她愣了愣,抬眼,对上他冷若冰霜一样的眼睛。
“你,你有什么权利,把别人送给我的东西撕碎?”
“我是方钰的舅舅。”
“对啊,你是方钰的舅舅,然后呢?”林温馨保持冷静,风吹过来,落在地上那张轻飘飘的平安福翻滚了出去,一下子就被吹了老远。
林温馨瞥见,立刻去追,可刚一弯身,那平安福便被方珩淅踩在了脚下。她皱起了眉,蹲着没有起来,只说:“把你的脚拿开。”
“旧情难忘?”
“与你无关,把脚拿开!”
“方钰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不允许你背叛他。”
这是林温馨迄今为止,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她收了手,站了起来,笑说:“想让我反驳你么?”
他一定是个病徒,这一刻,他竟是非常渴望她的反驳。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一句我们,疯了一样。
他的内心近乎癫狂,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甚至与往常都没有丝毫不同,他淡淡的说:“你说。”
然而,林温馨却说不出口,与他对视片刻以后,便转开了头,说:“我跟梁淳是清清白白的,这次是我主动找他帮忙,你不帮忙,那我就只能找他。”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你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你自己。你可曾想过,你私下里跟梁淳见面,这件事要是被有人信发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陆家的事儿,林温暖既然已经嫁进去,那就是他们家务事儿,你自己都还没立住脚跟,你去管别人,你会不会太自不量力?”
林温馨不想与他在这里辨,垂着眼,目光还落在他的脚上,而她这样的目光,让方珩淅压在心里的烦躁,不断往上攀。
她默了一会,平静的说:“你把脚挪开,东西是我的,要怎么处理也是我自己来处理,不用你帮忙。还有,我脑子清楚的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而且你可能没什么资格来提醒我。”
“你觉得呢?”
沉默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几秒以后,挪开了脚,那张平安福依然被揉碎。
但她还是捡起来,放回了盒子里。
她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的不快,看向他,说:“我要回去了,你呢?”
方珩淅说:“我不希望再看到这种情况。”
林温馨懒得说,只笑了笑便走到车边,兀自拉开车门上车。
她心里存着一口气,一脚油门踩下去,带着怒火,车子一下冲了出去,但她的反应也很快,立刻踩下了刹车,她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猛地往前扑过去,额头磕在了方向盘上。
但好在,还是及时刹住车,情绪不好的时候,真的不能随便开车。
她趴着没动,其实也很懊恼,人怎么可能,能够自如的控制情绪?除非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
但是,温暖是她的妹妹,是唯一愿意为她牺牲,为她付出的家人,她不可能弃之不顾,明知道她有困难,还高高挂起,什么都不管不问。
她做不到。
车窗被人叩响,而后,车门被拉开。
她暗自吸口气,坐直了身子,转头看向他,说:“如果我们身份对换,是方钰出了事儿,你会见死不救么?”
她的眼神清明,坦坦荡荡,并且透露着真诚。
只一瞬,他原本膨胀在胸口的那股怒火,在顷刻间散去了。
“下车。”他开口,语气缓和。
林温馨没动,眼眶里却含了眼泪,说:“我家里那个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就是个人渣,他带回来的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温暖也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可她跟他们不一样,她懂得感恩,对我和我妈都很好。我把她当做是我亲妹妹一样,在我心里,她就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我知道,我应该要学会控制自己情绪和情感,但我是人啊,我怎么也不可能看着我至亲的人,深陷囵圄,而选择旁观,绝不可能。”
她说完最后一句,眼泪也跟着掉落下来。
但很快,她就转开了头,忍住了。
“你先下车。”
这一回,林温馨没有反抗,她乖乖听话,按照他说的,下了车,而后坐在了后座。
方珩淅把车子转了个方向,找了个位置停好,“以后这种情况就不要开车了,既然你觉得自己私下里见梁淳是一件坦荡的事儿,就该让司机跟着,而不是自己开车,偷偷摸摸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难道我不怕人闲言碎语么?方庆荣现在恨不得抓我的痛脚……”
“那你以为你自己开车出来,就不会让别人知道?”ωωω.χΙυΜЬ.Cǒm
林温馨低着头,轻轻吐了口气,不再说话。
她确实没有考虑的太过周到,虽然她出来之前做过掩饰,其实她本来想带着方钰一起来的。可她怕带着他来,到时候传出去的话更难听。
她余光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盒子,“别说了,反正都已经见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怕。梁家也不是好惹的,方庆荣要搞事情之前,还得仔细想想会不会得罪梁家。梁淳可是一脉单传,他现在又改邪归正,家里头重视的很,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再有这样不好的传闻。”
“就这个绯闻对象,他方庆荣怕是也不敢乱来的。”
方珩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道:“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这一回,换做林温馨没有声音了。
车内突然就陷入了沉寂,车子里的氛围在慢慢的变化着。
她的心脏突然就失了原有的频率,有什么在不断的冒出来,但她及时打住了,说:“我现在平静下来了,可以自己开车。”
方珩淅静默了一分钟,才下车,把车子交还到她的手里。
林温馨态度良好,“那我先回家了,稍后见。”
方珩淅没回,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的车子驶离。
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去酒吧喝了一杯。
他这样的男人,进了酒吧,便是女人们的猎物,他只坐了一会,就有不少女人上来搭讪,但他都没有理会。
他仅仅只是想自己喝一杯,也好冷静冷静。
这时,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再次勾搭上来,“帅哥,请你喝酒啊。”
方珩淅瞥了她一眼,而后,打了个响指,让酒保来了一杯,移到女人的面前,“我请。”
女人扬眉,整个人靠过去,雪白纤细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么好啊,请人家喝酒。”
他眼睛一眯,侧过头,一只手撑着脑袋,用酒杯抵住了女人的下巴,轻轻勾起,说:“这么好看的女人,请一杯酒是委屈你了。”
女人的眼睛和林温馨的很像,甚至有那么一瞬的神色,与她几乎一样。
她靠近,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就是咯。所以,要怎么样呢?”
“你说。”
女人的笑意更浓,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而后一侧头,便将脑袋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方珩淅的笑容很淡,却也没有把女人推开,只是侧开头,自顾自的喝酒。
过了十二点,方珩淅喝了个半醉,他扶着女人上车,让司机送他们去了附近的酒店。
司机帮他开好房间,两人上楼。
进入房间,女人就变得热情似火。
可方珩淅却依然兴致缺缺,敷衍的很。
到了床上,方珩淅的兴致彻底消失,他拉住了女人的手,一把将她从身上拉开,“走吧。”
女人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走。”他有点难以忍耐。
“要我走到哪里去?”女人不解。
但方珩淅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口气变得极其恶劣,“爱滚到哪里去就滚到哪里去,别在我面前晃。”
“你什么意思?”
“滚。”
最后,女人穿上衣服,骂骂咧咧的走了。
方珩淅开了灯,拿了旁边的烟,点上一根,缓慢抽了起来。一根烟抽完,他穿好衣服,退了房间,回家去了。
回到方家,客厅里亮着壁灯,厨房那边灯光很亮。他原本不想理会,却鬼使神差走了过去,行至厨房门口时,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收住。
周妈扭过头,“舅爷回来了。”
“嗯,怎么这么晚?方钰有事?”
“是啊,他今天生病了,无端端的发了高烧,还一直不退。晚饭都没吃,现在倒是有点胃口,说是想喝粥,我就给他炖。”
“我上去看看。”
“好的。”
方珩淅转身,周妈倏地问道:“舅爷今晚是跟女朋友约会了么?”
“没有啊。”
“舅爷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儿了。”周妈继续说:“夫人在世的时候,最关心的也是舅爷您的婚姻大事儿了。”
“我知道。”他点头。
周妈笑了笑,没有在多说什么。
方珩淅上楼,走到方钰房间门口,并未立刻敲门,他站了一会,才敲门,而后推门进去。
此时,林温馨穿着睡衣,趴在床边,正在给方钰测量体温。
“小钰没事吧?”
他走过去,并未靠近。
林温馨闻言,回头见到他,愣了愣,倒是方钰先叫了人,“舅舅你来啦,我没事。”
他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林温馨说:“发高烧,还没退。”
方珩淅又走近了一点,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浓,林温馨一下就闻到了。
方钰说:“什么东西好香啊,有一点像老婆姐姐用的香水。”
是了,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气味,跟林温馨平日里常用的香味一样,只是那女人的更浓一点。
浓的有点呛鼻子。
林温馨顿了一秒以后,笑说:“是啊,舅舅的女朋友也喜欢用这款香味啊。”
她坐在床边,与方钰一块看向他,很坦然,很平静,眼神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方珩淅轻笑一声,对此不置可否,他扯了下领带,说:“要是一直烧,就去医院,别拖着。”
“知道。”
“那我回房,有事敲门。”
“嗯。”
林温馨点点头。
而后,方珩淅就走了。
林温馨有片刻失神,那香味,必然不是她的,是其他女人的。她今天没有用香水,而且,她那瓶香水在昨天已经全部用完,她已经要换了。
当然,方珩淅是个正常的男人,身上沾染一点女人的香水味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夜生活,又不是无能。
而且,方珩淅不但不无能,还是特别的能。
方钰靠在她的身上,说:“舅舅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温馨回神,“不知道呢,怎么了?”
“舅舅总是一个人,看着好孤单。我现在有你了,我觉得他也应该找个像老婆姐姐你一样的人陪着他,不然他好寂寞。要不,老婆姐姐以后多陪陪舅舅,在公司里,多跟他一块吃饭。”
“我陪他,你不吃醋啊?”林温馨侧头,笑眼盈盈的看着他。
方钰想了想,“其实我还是会有点不高兴,但他是我舅舅呀,他对我也很好,那我可以忍。”
林温馨拍了下他的脑门,“忍你的头啊,舅舅是成年人,他身边肯定不缺陪他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而且,将来肯定会有一个很好的人,像我陪你一样,陪着他的。”
“是么?”
“是啊。”
正说着,周妈端了粥上来,在旁边的桌子上摆好,就喊他们过来吃。
结果方钰吃了两口,突然就吐了。
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林温馨跟周妈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带他去医院看一看。无端端的高烧,令人担心,怕是其他什么毛病引起的。
周妈去安排车子,林温馨给方钰穿衣服,又拿了一些他喜欢的小玩意儿,便背了个大包准备出门。
方珩淅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了眼,就看到林温馨扶着方钰往楼下去。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没有多问,只是回去换了身衣服,就急匆匆出来,正好赶上他们上车。
“我跟你们一块去。”
周妈见着他,很高兴,说:“好啊好啊,身边多跟着个男人,能安心一点。”
林温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周妈都没意见,她能有什么意见。
保姆车的位置宽敞,林温馨和周妈一块坐在后面,方珩淅和方钰并排坐。
方钰很难受,这会脸色都变白了,嘴巴还有点发紫,跟中毒似得。
方珩淅见着,不觉皱眉,“这是吃错东西了?”
林温馨也觉得很像,“但会不会可能是心脏的问题?我刚才查了一下百度,说是嘴唇发紫,也有可能是心脏的问题。”
周妈这会急的要命,眼泪都要下来了,双手合十,不断祈祷,“求菩萨保佑,千万别让方钰再出事了,求求了……”
周妈这样,林温馨也不由自主的担心害怕起来,早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应该叫救护车,这样起码很还有医生做急救。
方珩淅催促了司机,并让司机去了最近了医院。
司机一路超车,半个小时之后,就把方钰送进了就近的私立医院。
方珩淅在路上也联系了医生。
到了门口,已经有几个医护人员候着了。
车子停住,他们立刻过来接人,很快,方钰就被推进了急症室。
人进去以后,方珩淅开始问责。
第一个矛头必然指向林温馨。
他仔细问了方钰整一天的反应,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开始难受,怎么都不可能是无端端突然就这样的。
林温馨当然答不出来,他明明知道她今天在公司上班,怎么可能那么仔细的知道方钰的变化。
一问三不知,方珩淅的态度就更了起来。
周妈在旁边回答的仔细,答完以后开始自我埋怨,“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看的更紧一点,是我的疏忽,希望少爷没事,少爷要是有事的话,我真是难辞其咎。”
然而,方珩淅宽慰了两句,眼睛一直盯着林温馨,那眼神也极其明显,他是在责怪她。
错,都是她的错。
“你作为小钰的妻子,你有什么想说的?”
林温馨觉得他这是故意找茬挑刺,但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跟他吵架,她垂了眼帘,忍气吞声,说:“我错了,我没有好好照看小钰,让他受苦了。”
“你看起来并不认为你自己错了。”
周妈见着气氛不对,在旁打圆场,“这事儿肯定怪不了温馨,她一天都在上班呢……”
“上班?”他的语气阴阳怪调,轻哼了一声,上什么班?她一天的心思全在怎么约见梁淳身上,她关心过什么?
周妈疑惑了,她转头看向林温馨,“你没有去上班么?”
“我在公司。”
“那舅爷怎么……”怎么这个语气,奇奇怪怪的。
方珩淅没有解释,只是戳了戳林温馨的胸口,说:“小钰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以死谢罪吧。”
他看起来是那么疼爱方钰。
可事实呢?林温馨捏了一下拳头,没有说话。
周妈这会也顾不上其他,满腹心思都在急救室内。
过了一会,方庆荣也到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不可能不到,他以来就责怪人,“小钰发生这样大的事儿,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有佣人来通知我,我压根都不知道。”
方珩淅倒也不客气,“这就要问姐夫你自己对小钰有多上心了,自己的心思不在家里,你还要怪别人不告诉你,怕是没有这个道理吧。也没有人通知我,怎么我就能知道,姐夫你就不知道呢?同一屋檐下,知道小钰生病有多难?”
“我,我不是应酬到很晚才回来么?我累了一整天,回来就准备休息,我怎么知道?”
“你几点回来的?”
方庆荣一噎,他压根就没有回家。
不过是他按在家里的眼线看到他们出门,这才立刻给方庆荣打电话,他便匆匆赶过来。
两人对视良久以后,方庆荣转开头,不跟他辩,自顾自的走到急救室门口,询问从里面出来的护士。
方钰的情况还要做个详细的检查,初步怀疑可能是食物中毒。
几个人等在外面,林温馨扶着周妈,心思各异。
这一夜,也算是惊心动魄。
方钰是药物中毒,这种毒药比较罕见,稍有不慎就会当做普通发烧感冒那么治疗。
看到好些个医生进去,林温馨的心情更沉重了,周妈都已经开始哭了。
她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来了那么多医生,是不是代表小钰很严重。”
林温馨宽慰,“也不一定啊,不要往坏处想,要往好处想。”
方珩淅刺了一句,“现在可能只有你那么乐观。”
林温馨当做没有听到,站了一会以后,她借口去了一趟厕所。
上完厕所,她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抬眼便看到镜子里的方珩淅。
不知何时,他站在后面。
她愣了愣,提醒道:“舅舅,这里可是女厕所,一会要是有人进来,就不好看了。”
她关掉水龙头,卫生间内瞬时安静下来。
这个时间点,医院相对没有那么多人。
她转过身,看向他,说:“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你对我有气,也不该在这件事上迁怒于我吧?方钰若是出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这件事最该怀疑的不是方庆荣么?”
她有点压不住心里的怒气与委屈,刚才他字字句句的针对,旁边周妈和方庆荣都在呢,他算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还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他亲手所为,现在装模作样的,想要嫁祸到她的身上。
趁着如今陆家大乱,她与陆政慎的关系恶劣,身后没了足够分量的靠山,他便要开始出手清理障碍了?
如果是这样,她就第一时间公开他们的不正当关系,照片她都存了。
就算要她死,她也要扒下他一块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方珩淅半天都没有出声,那双眼睛,深邃不可测。
林温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想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他,不过是表面的温和,表面的关切,真正的心思,到现在还未露出来。
即便她与他的关系,已经深入,可他还是一副真君子的样子,真是道貌岸然。
这等心机,着实是不好对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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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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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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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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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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