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这是她所愿的,如她所愿又如何?
只是她太傻了,并且偏执的可爱。
一天以后,他才慢慢转醒过来。
他睁开眼,盛佳的脸立刻映入眼帘,她脸上挂着眼泪,看到他醒过来,又惊又喜,一句话还没说,又呜呜哭了起来,“你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呜呜……”
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只是整个人没什么力气,他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扫了一眼周围,他想,他都被救出来了,那林温暖一定没事儿。
今天,她就要按照计划离开这里。
一切都会好起来。
盛佳还在哭,像是有什么特别难过的事儿,让她的眼泪停不下来。
岑镜淮盯着她,面对她的眼泪,有点不耐烦,“你哭什么哭?我死了么?”
盛佳一顿,她没见过岑镜淮发火的样子,啜泣声戛然而止,眼泪却还在掉。她也不生气,擦了擦眼泪,说:“你好好休息一会,水放在这里,你要喝的话就自己拿。医生说你没什么事儿,就是手臂上烧伤了一点,但不太要紧,只是皮外伤。”
她说完,便起身要走。
岑镜淮语气仍然冷硬,“林温暖呢?”
听到这三个字,盛佳一下子有点绷不住,她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到盛继仁跟手下的人在说,烧焦了什么的。
她低着头,只是哭不说话。
她这样的反应,岑镜淮哪里还能坐得住,他猛地起来,也不管她,直接出了房间,冲进了盛继仁的书房,可书房里没人,他下楼,大厅里也没有人。
他拉了个佣人来问,佣人只说不知道。
而后,他又回到房间,找自己的手机。
盛佳说:“我哥去事故现场善后了。”
他的手停住。
盛佳顿了几秒以后,又补了一句,“还有处理遗体。”
他停了几秒以后,继续开始翻找,他坚定的相信,如果他出来了,林温暖就不可能死在那场火里。
盛佳也没有拦着他,由着他几乎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了,由着他宣泄。
最后,他一脚踢翻了椅子,转身对着盛佳吼道:“她没死,不用你哭!”
她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他心里笃定,可他还是很怕,怕有万一,他脑子里的那一幕那么的清晰,清晰的看到她走进房间里,关上了门,里面很快燃起了火,那房子才那么点大啊。
如果不及时……
他没办法去想,他得去看看,去亲自看一眼。
他再次出门,可还未出门口,就被拦了回来,不准他出去。
他硬来,一对二,绰绰有余。但很快,就上来更多人,十个二十个,只一会,他就被摁住,摁在地上动不了。
这些人连盛佳的话都不听,摁住他的头,特别凶。
最后,他被押回房间,并铐住了手脚,钥匙被拿走,盛佳也没有办法。
她在旁边劝道:“你别着急,等我哥回来再说。说不定,温暖姐就一块回来了。”
即便希望渺茫。
岑镜淮不动了,盛佳一直在旁边陪着,寸步不离。所幸,拿给他吃的喝的,他都没有拒绝。
一直到晚上,盛继仁才回来。
听到动静,盛佳立刻跑出去,就看到一行人上来,盛继仁走在前面,径自进了书房,看起来是去商量什么事儿了。她一向都不过问盛继仁的公事儿,也不会瞎掺和。
她转头看了眼岑镜淮。
想了想,过去劝了两句,不过他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仔细思量以后,确定了林温暖一定不可能死,盛继仁一定在昨夜就秘密把她送走了。
只希望期间的交接能够顺利,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但盛佳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很怕他想不开,就一直在旁边细心的安慰开导,可很多时候,开导了半天,她自己倒是先要流眼泪了。
“要不然,我去偷听。”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没关系,我一点都不累。”她笑着摇摇头,“你要不要喝水?想吃东西么?你今天吃的都很少。”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不想我待在这里么?”她知道,一个人情绪低落,很多时候会想一个人待一会,“你要是不想我待在这里,那我出去,我就在门口,有事你就叫一声,我立马就进来。”
他轻轻扯动了一下嘴角,说:“不用,你去休息吧,你今天一整天都在伺候我,这不是你该做的事儿。快回房间休息去吧,洗洗脸,还有不要再哭了。”
她低头,笑了一下,可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她那个点,眼泪又不受控制落了下来。
就是很伤心啊。
死亡的事儿,好像总是会在这个家里发生。
她想到自己的嫂子,想到几年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都很恐怖。
如今温暖姐姐被烧焦,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活生生的被烧死,她无法想象那是多痛苦的事儿。
岑镜淮见她又哭,不自觉的蹙了下眉,不等他说话,盛佳迅速的擦掉眼泪,一边笑,一边摇头,说:“我不哭了……你说的对,我今天伺候了你一天,真的有点累了,那我回去休息了。我想一会我哥应该会过来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你不要担心了。”
她没有再多说,胡乱擦了眼泪,就迅速的出去了。
回到房间,她钻进被窝,继续哭,停都停不下来了。
……
盛继仁交代完事情之后,退散了手下的人,抽了跟烟后,起身去了岑镜淮的房间。
进门,就看到他坐在床上,用一只手点着嘴里的烟。
他进去,他正好点着,将打火机丢在了旁边的床头柜。
抽了一口之后,才扭头看向盛继仁,笑了一下,说:“盛哥可真喜欢捉弄人。”
盛继仁坐在旁边的按摩椅上,摁下开关,按摩椅开始运作,他闭着眼享受,啧了一声,说:“那火烧的可真厉害,差一点酿成大祸,得把整个老街都烧了。”
“什么都控制在盛哥的计划中,损失肯定有一点。”
“你可不要冤枉我,这可不是我的计划。”他笑了笑,默了一会,继续说:“我是没想到,她向死之心那么强烈,竟然真的没有给自己一条活路,把自己困死在了大火里,救都不给我机会救她。”
岑镜淮眯着眼,唇角含着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猜测着他这番话的真假。
“你说你这女人,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狠?”
“盛哥不要开玩笑。”
他睁开眼,“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两人对视,半晌以后,岑镜淮原本淡定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皱起了眉,紧接着,盛继仁笑了出来,“还是怕了啊。”
岑镜淮薄唇紧抿,一句话也没说。
“救出来了,人也送出去了。只不过她是真的想死。”
岑镜淮略微松口气,“她会感谢你的。”
……
老街的大火,上了社会新闻,因为火势比较大,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加之这是网红旅游景点,由此还在热搜挂了一整天。
林温馨接到警方电话的时候,人当场晕倒。
送进医院后,做了详细检查,并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怀孕影响,所以体质变弱,打击太大,导致晕厥。但她现在怀孕,要尽量保持良好心情,少受刺激。
林温馨醒来以后,不顾所有人劝阻,去了警局,因为要认领尸体。
可人都已经被烧焦了,要怎么认?
警方从街道摄像头,确定身份后,又进行了dna比对,以此断定死者就是林温暖,至于另一名男子,因为视频内没有露脸,还未查实。
林温馨看过视频以后,又看到警方拿出的dna验证,她想到最后见林温暖时她说的话,瞬间就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
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林温暖法律上还是陆政慎的妻子,所以警方也通知了他过来。
两人正好碰到一块,林温馨见到他,冲过去,就想打人。正要出手,就被方珩淅拉住。
她死死瞪着他,“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的温暖!你是让她这么做的,对不对?!”
陆政慎表情沉重,“最近我确实跟温暖吵了架,她出事我也很难过。”
“你难过个屁!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说着,立刻抓住了站在旁边控制场面的警察,“他,他是凶手,你们把他抓起来!是他亲手害死的人,他还做了很多违法的事儿,囚禁小孩,你们把他抓起来啊!”
“林小姐,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她瞪着眼睛,嘶吼着,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警察笑了一下,看了方珩淅一眼,眼神示意他控制一下,别在警局乱来。
随后,带着陆政慎去看了视频,确认以后,要签字,确认遗体身份。
这件事,从现场到尸检,确定是自杀行为。
并没有任何异常。
陆政慎确定签字,这边也算是结案。
因为陆政慎是丈夫,遗体由他带走。
其实也没什么了,都会烧毁了。
出了警局,林温馨自不肯放过陆政慎,她很快追上去,将他拖住,“你这个人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温暖还不够听你的话么?你为什么要让她去死!她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扑上去,如果现在他手里又刀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他心口捅,一定一刀子捅死他!
陆政慎倒是镇定,神色不变,在她冲过来的时候,就有保镖过来挡。
所幸,方珩淅动作也快。
先把人钳制住,“你在这里闹有什么用?”
林温馨控制不住,挣扎抵抗,“你不帮我杀了他,就别在这里挡我!”
陆政慎整了整衣服,冷冷看了她一眼,懒得废话,径自走了。
其实他也很懊恼,他们的死,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林温暖一死,林温馨自是与他反目,之前所谓的口头交易,自是不存在了。不过好在,现在他手里有一颗更大的棋子。
只要拿捏好了,自是更上一层楼,要是拿捏不好,说不定会一无所有。
他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却无处可发。
林温暖的擅作主张,让他恼怒,可恼怒又如何,人都已经死了,他想威胁,想打,想骂,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去公司了,去唐凝那边。”
他扯开了领带,这股火,总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
林温馨无法压下心头的怒火,慢慢的,这股怒气,转化成了悲痛,她挣脱开方珩淅的手,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双手捂住脸颊,十分悔恨,那天她没有强行留温暖吃饭,没有再更深入的聊一聊。
她之前本来就得过抑郁症,这才好了没多久,就遇到这么多事儿,这么多的打击和伤害,肯定是病情又复发加重了。
她咬着牙,整个人哭的发颤。
方珩淅碰她一下,她就激烈的反抗,像个刺猬一样,一双眼睛通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真怕她一时想不清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儿。
他蹲下来,只能用软的,“你现在这样,有什么意义么?”
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所有的话到她这里就变得很聒噪,她瞪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而后突然起身,转身就走。
方珩淅跟上去,她立刻停住,“你别跟着我。”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冲动之下做出的一切,都只会让你得不偿失。”
“我不用你来教我要做什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脑子!”她深深看他一眼,擦掉眼泪,转身就走。
方珩淅站了一会,再次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到了车上,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
夜里,岑镜淮睁开眼睛,他看了一下时间,下了床,套上衣服,带着口罩和帽子,便出了门。
由着他对外已经是个死人身份,盛继仁把他安排在了远郊的一处房子里,来的时候,他简单看过,这里虽然距离市中心非常远,但周边设施还是非常齐全。
半夜时分,街上没什么人,他一个人行走在街道上,冷清又寂静,不过好在,这边有个24小时便利店。
他进去,收银正在睡觉。
声音一响,对方还没彻底醒过来,睡的还有点沉。
岑镜淮在店内转了一圈,买了一包泡面,走到收银前,瞧瞧桌子。
对方立刻惊醒过来,看到他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揉揉眼睛,将他买的东西扫了一下。
岑镜淮把口罩拉下一半,拆开面包,咬了一口,问:“这边卖电话卡么?”
“卖。”
“多少钱。”
“五十一张。”
“给我两张。”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给了他两百。
收银把手机卡给他,预备找零。
岑镜淮摆摆手,“不必了。”
然后拿了东西,就回了小区。
进门后,他先去厨房烧水。
这边没人居住,但该有的设施都有,他把手机卡装上,点了根烟,等信号满格。
一根烟抽完,他才拿起来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有一会,对方才接起来。
“是我。”
“知道是你,人已经到了你说的位置,接下去我们的人会行动,你放心吧。”
“孩子呢?”
“孩子很安全,你可以放心,陆政慎那边还没有发现异常。”
“好。”岑镜淮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一切都很顺利,接下去就是取代他。”
“你自己小心,但我们一定是你永远的后盾。”
他笑了笑,“挂了。”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卡拔出来,掰断,丢进了水槽里。
正好水开了,他关了水,把方便面泡上。
坐在餐桌前,又插上新卡,拨通了电话。
“含笑。”
“他抓了时文悦,准备用她来威胁时家。”
“怎么突然找上了时家?”
“谭月华也是组织内的人,似乎是另一个a。”
含笑将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他,事无巨细。
岑镜淮一只手搭在泡面盒的盖子上,沉吟数秒以后,说:“时文悦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在陆宅,陆政慎没有关押她,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但找了他信得过的人一直跟着。”
“时家父母呢?”
“这几天就会来海城。”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岑镜淮把手机随意放在一侧,解开了泡面盖子,拿了筷子开始吃面。
他吃的很快,几口就吃完了。
他在客厅里坐了一会,想到温暖快要跟两个孩子见面的场景,他就控制不住的笑起来,她一定会很开心,他都能想到她开心时候是什么样子。
想到她站在火里的样子,他到现在心脏都止不住的发颤,如果盛继仁再晚一步,她真的会烧成灰烬吧。
他无法想象,她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如他所愿。
……
林温暖原是准备喝毒药来着,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房间里的温度迅速的升高,当她拿到毒药,准备喝下去的时候,身后的门一下被撞开,她被直接撞到墙上,额头撞着墙,当场就晕倒了。
烟很大,其实只一会的功夫,她就有点呼吸困难,喝药的动作就慢了一步。
算是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盛继仁安排了两个随行医生,用救护车,连夜将她送出去,一刻没停。所幸救护车上医疗设备还算齐全,而林温暖也没有太大问题。
可她却昏迷了两三天,但她身体都已经恢复正常,大概是内心深处希望死去,不愿意醒过来。
林温暖醒过来的时候,人在一家旅馆的房间里。
她睁开眼,正好就看到与她同一间房的女医生突然晕了过去,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她醒过来。
林温暖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她刚刚清醒,四肢乏力,整个人还懵逼的状态,紧接着,房门被推开,进来两三个人。
她一惊,下意识的往后缩,声音沙哑,“你们是谁?”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而后用对讲机,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其中一个上前,说:“跟我们走。”
“你们是谁?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那人不再解释,联合了另一个,直接架起她,迅速的出了房间。
此时夜深人静,整个旅店的人像是都睡着了,连前台都是趴着的,他们顺利出了旅馆,迅速上了门口早就已经等着的车。
上了车,那两个人松开了手。
“你们到底是谁?”
这时,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人转过头,笑眯眯的同她打了招呼,“哈喽,好久不见,还记得我么?”
林温暖此时眼睛有点花,费了点功夫,才把人看清楚,“陈学易?”
“记性还不错嘛。”
“怎么会是你?”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拧了眉毛,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些明白过来。
他们直接去了当地的小型机场,那里已经准备好了飞机,陈学易领着她上飞机。
一切准备就绪,飞机准时起飞。
陈学易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来。
林温暖睁着眼睛,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他,似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和解释。
陈学易说:“饿不饿?飞机上有餐点,要吃我给你去拿。”
当然饿,她昏睡了那么多天,米水未进,肯定饿的要死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陈学易啧了一声,说:“你干嘛对我那么警惕?我是好人。”wWW.ΧìǔΜЬ.CǒΜ
她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陈学易拍了下扶手,起身去给她拿东西吃。
一盒意面,一盒咖喱鸡饭。
两样,她都吃光了,看来是真的很饿。
等吃饱以后,林温暖再次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安全的地方。路程还长,你先睡一会吧。”
林温暖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对她来说,孩子安全才是真的安全。
她睡不着。
陈学易原本想睡一会,可她的眼神太过于凌厉,就那么一直盯着他,让他很不自在。
他轻嗤一声,睁开眼,对上她的目光,“你干什么?”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你这样瞪着我,我还能睡得着么?”
“无视我就行。”
“你可真是烦,去冰岛,现在满意了没?”
林温暖说:“你们还会把知南和昱霖一块救出来的对吧?”
“是。”陈学易忍着没说,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他侧了下身子,语气变得特别温柔,说:“睡觉吧,等一觉睡醒,咱们就到了。”
林温暖也很识趣,闭上了眼睛,但她依旧没有睡意。
她想到两个孩子就完全睡不着,但她也不想再打扰陈学易休息,想来他们把她救出来,怕也是费了神的。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
下飞机之前,林温暖换了身衣服,陈学易还给了她新的身份证和护照,还给了她行李。
两人下了飞机,从vip通道出去,外面有人接应他们,保姆车都已经准备好。
车子有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达目的地,四周围很空旷,一栋小屋坐落在那里,环境和空气都很好。
林温暖坐在车内,远远就看到那栋房子,稍近一点,就看到草坪上有人带着孩子在玩。
总觉得有点眼熟的样子。
等车子开到小屋前面,她终于看清楚了。
而眼泪也湿了眼眶。
她猛地转头看向陈学易,有些不可置信,眼里满是惊喜,“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免得你兴奋。”
车子停住,她擦掉眼泪,迫不及待的下车。
这会,姜婉竹已经抱着知南过来了。
她见到林温暖也很激动,瞬间加快了脚步,拍了拍知南的屁股,“看,知知快看那是谁。”
知南闻言,转头按照姜婉竹指的方向看过去,“麻麻,麻麻……”
她现在会喊妈妈了,并且喊的还挺清晰。
姜婉竹在这边每天就带两个孩子,还配了个育儿嫂,对于两个小孩的基础教育都做的还挺到位。
只是昱霖性格还是偏沉闷,不怎么喜欢跟人互动,很多时候不是自己在房间里带着,就是坐在客厅里发呆。
也就只有知南找他玩的时候,他会给点面子,露出一点笑,然后陪着她玩。
林温暖没有等在原地,而是更快的跑过去,一把将孩子抱起来。
知南高兴的叫着妈妈妈妈。
姜婉竹看到这一幕,也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想到昱霖还在屋里,就进去叫人。
这一瞬,林温暖觉得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她紧紧抱着知南,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以后,这一切就全部都消失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心里又酸又疼,百感交集。
很快,昱霖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林温暖,他露出了一点点笑,却也很收敛,他顿了一下,才慢慢走到林温暖的身边,叫了声妈妈。
林温暖闻声,蹲下来,将两个娃一并抱在怀里。
她再也不会跟他们分开了,无论是什么情况。
姜婉竹站在陈学易的身边,擦了下眼泪,说:“既然温暖都来了,能不能让我回去?”
“还不行,阿姨。”
“你就让我回去吧,让我回去劝劝阿政,他本性是好的,我相信他还有救。”
陈学易面带微笑,并未回应她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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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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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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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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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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