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淅微的蹙了下眉,正欲开口,她倒是抬了眼,对上了他的目光,说:“我找的姜婉竹,还有姜腾,他们带我进去的。”
她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丝毫异常。
“林温暖怎么样?”
“不太好。”她实话实讲,“受了伤,在陆家看起来也就蒋妈靠谱一点,还有两个孩子,都瘦了一圈,那里总归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叹口气,揉了揉额头,说:“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我没有那个能力。原本我以为温暖没了,两个孩子总算还是有遗嘱傍身,陆政慎总归是不会拿孩子开刀。结果现在温暖回来了,我看陆政慎是越来越疯了,不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他看着她,适时的接话。
“所以,我本来是打算跟方钰离婚,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
她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如同她说她要跟方钰离婚时候一样的坚定。
方珩淅的眼神里透着审视,判断着她说这句话的理由,当然林温馨为了林温暖确实能做出这样的妥协,理由很充分。
林温馨暗自捏紧了杯子,强做镇定,接受他眼神的洗礼,而后笑了笑,说:“怎么?我不离婚,你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失望。有我在,你不好大展身手了?”
“没有。”他垂了眼,喝了一口茶水。
“你什么时候订婚?”
他舔了下唇,说:“下月初。”
“那挺快的,都准备好了?那在哪里订婚?霍家在北城,是你过去,还是他们过来?又或者办两场?”
“办两场。月底我要去一趟北城,可能要待几天。”
林温馨点点头,“我现在休息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可以复工,到时候你可以放心去,公司这边有我看着。”
他抬眼,黑深的眸子与她对视。
林温馨保持微笑,就这样与他安静的坐了一会,便伸了个懒腰,“有点累了,我去洗澡,让方钰出来招呼你。”
她起身,还未动,方珩淅拉了她一下,抬眼看着她,说:“你最好是慎重考虑。”
“考虑什么?”
“留下和离开。”
“留下。”她很坚定,笑说;“我留下来也是帮你,这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差别的吧。”她突然弯腰,与他平视,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那你现在还要我生孩子么?”
他的手指微的动了一下,那一瞬,方珩淅压在心里的魔鬼,像是要冲破心房。他抓着林温馨的手紧了一下,而后迅速松开了手,别开头,喝了口茶水,起身,道:“你自己想清楚,我走了。”
“我送你。”她微笑着,淡淡然的说。
“不用,照顾小钰去吧。”
林温馨还是执意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关上门。她的手略有些麻麻的,有些东西,她是看的出来的,也不是个傻子。
方珩淅一路到车内,嘭的一声关上门,坐在驾驶室没动。
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使得他更加无法平静。
这时,手机响起,他侧目看了眼,来电是霍阮恩。
他拿到眼前,并没有立刻接起来。
等她打第二个,他才接起来,放在耳侧,“喂。”
“怎么那么晚才接电话?在忙么?”
“嗯,有点。”
“那我打扰你了么?”对方小心翼翼的,声音甜甜软软。
“没有,什么事儿?”
她笑嘻嘻的说:“想你呀。”
“嗯。”他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对方才会更高兴,但一时之间,他却说不出来。
“你还没回家么?”
“还没。”
“那你快点回家吧,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还有二十天。”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方珩淅把手机丢在旁边,人是冷静下来,他点了根烟,然后启动车子,离开了小区。
霍家是北城巨头,在国内也是排名前十的公司,产业涉及多个领域,霍家二老极宠爱霍阮恩。她有个弟弟,但还小,姐弟关系还不错,所以娶了霍阮恩,就等于得到了一半的霍家。
这对方珩淅来说,自是锦上添花的事儿。
谁也不会傻到,去放弃这般好的姻缘。
……
之后,林温馨去一趟陆家,看起来还是偷偷摸摸,但实则,没人拦着她。
林温暖也暂时得到了安全,陆政慎近几日都没有找她的麻烦,昱霖和知南几乎天天在她身边陪着,给她端茶送水,到了晚上也不肯回房间睡觉,在林温暖的房间里打地铺,两个小孩子睡在一块,就睡在林温暖的床边。
每天,她醒过来,就能看到这两张可爱的脸蛋,心情一天天的好起来,伤口也在慢慢的愈合。
如今,她心里唯一记挂的,也就只有岑镜淮了。
……
半个月后,岑镜淮的伤势渐好,在组织特效药的加持下,他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当然,这些药加大了剂量,看起来效果很好,但也有副作用。
至于这副作用是什么,大抵要在经年以后才能知道。
这日,组织上来了人。
只是这人,即便蒙着面,岑镜淮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有些东西,只有兄弟之间有,所以不管对方遮掩的多厉害,他还是能够一眼看出。xiumb.com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
他取下面罩,陆政慎的脸展露在他面前,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坐着,几乎一样的脸,若不是岑镜淮脸上多了一条疤痕,真的跟照镜子一样。
岑镜淮没有丝毫惊讶,平静的看着他。
他用同样的神色与他对视。
半晌,还是岑镜淮先开口,“看来,你现在等级更高了。”
“还可以,还有上升空间。”
岑镜淮笑,“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上面说了,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听从命令,放你家人一命。但如果你有任何不轨的心思,那么你在乎的所有人,都会一夜消失。”
陆政慎眼里含着笑,安静看了他一会,眼神里的东西,岑镜淮看的明白。
他说:“你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怎么?”
“我是你哥哥,我们到底是亲兄弟,只要我好,就不会亏待你。”
“你想让我听你的吩咐?”
“你本来就该听我的吩咐,只不过我们之间还差着几个档次,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直接将你拉上来。”
“据我所知,组织里只论实力,要上去,就要一级一级的上,干掉一个,才能代替对方的位置。你现在是哪一级?”
陆政慎勾了下唇,拿出一根烟,先放在岑镜淮的面前,然后又拿出一根叼在对上,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他是哪一等。
“目标人物我会告诉你,我相信你的实力,很快就能够上来,时间问题。”
他的神色冷漠无情,眼里只有利益和权利,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岑镜淮笑了笑,说:“你相信我?”
“不信。”他直言,“但我相信,你对林温暖和两个孩子的感情,也相信你对岑杏朵和姜腾的感情。你啊,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他唇角挂着浅笑,甚至于有一点讽刺,“镜淮,你比我幸运多了。”
“是么。”岑镜淮微的叹口气,说:“我知道,从两年前开始,我就没得选择,我进了这里,手上沾满了人命,我就再没有路可走。”
“你还有路可以走。”他抽了口烟,然后缓慢的吐出来,对着他,吐出一个个烟圈,“你可以和外人联合,彻底瓦解掉这个组织。而且,你一定是会这样做的。”
他抿着唇不语,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陆政慎脸上的笑意更深,“阿镜,我太了解你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这样,我也可以帮你,我们兄弟两个联合,将这个组织拿下,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我。”
岑镜淮看着他,良久以后,他才慢慢开口,“我现在是这个组织的人,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更何况,我的家人全部都在你的手上,你说的话,我可以不听么?”
两人对视,陆政慎眉梢微微一挑,点了点头,“只要我们兄弟两个齐心,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他说着,拿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一段视频,里面是林温暖和两个孩子一起的画面,林温暖坐在床上,两个孩子一起站在床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起来很温馨。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个孩子,那一瞬,百感交集,有些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陆政慎的用意,何其明显,他是在警告他。
“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家里看他们。”他收回了手机,语气平和,似乎很友好。
岑镜淮抿了唇,“好。”
陆政慎并未留太久,说完该说的话,就离开了基地。
含笑从外面回来,见他平安无事,略微松口气,“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摇头,神色没有任何异常,手里拿着烟,无声的抽着。
含笑去里面看了一眼伏响,还是那个样子,半死不活,靠机器维持。他在里面待了一会,又出来,去吧台上拿了瓶酒,在岑镜淮的身边坐下来,他拿了两个杯子,各自倒了一杯。
将其中一杯递给他,“上面有没有什么任务下来?”
“暂时没有。”
“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去海城?”
“暂时不去。”
“那你倒是说啊,你准备怎么样?”
岑镜淮侧头看他,笑了一下,说:“你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他喝了口酒,舔了舔唇,说:“我看上了一个女的。”
他又猛地喝了一口,转头对上他的视线,“怀孕了。”
岑镜淮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倒是他自己,主动询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他能够想普通人那样生活么?不能。他能够脱离组织重新回到正常人生么?也不能。
既然如此,何必害人。
“孩子打掉,从此不再往来。”
他没出声,只是闷头喝酒,一杯杯落肚,很快一瓶酒就喝完,他又去拿了一瓶。现下也没事儿,岑镜淮也不拦着,他没怎么喝,手里那一杯都没怎么动。
一方面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另一方面他也想时刻保持清醒,酒精对人没什么好处。
含笑要拿第三瓶的时候,他伸手阻住,“差不多行了,你喝再多酒也没用,我们是活在监控下的,你现在这样子,就等于暴露自己,不但害人也害己。”
含笑扭头,与他对视一眼。
而后嗤笑,“有时候觉得,还不如跟灵犀和伏响一样,要么就死了算了,不死也跳不出这鬼地方。”
“人还是要有一线希望。”
他摇摇头,“以前有,现在彻底没有了。”
“你要是相信我,跟着我就行。”
两人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起,含笑接起,应了两声以后挂断,说:“是安晓媛。”
过了会,就有人带着安晓媛进来。
她此时同样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变得更大,皮肤很白,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她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岑镜淮,然后迅速冲了过去,将他牢牢抱住,手抓的很紧,似乎一松开,人就会消失。
她压着情绪,说:“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含笑识趣的走开了,抱着酒瓶子进了医疗间,去陪伏响了。
等安晓媛情绪稳定下来,岑镜淮才把人慢慢推开,让她坐在旁边,她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臂,眼里满是泪水,唇角却僵硬的往上扬。
岑镜淮看着她,默了一会,便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她的情况,“含笑把你安置在疗养院,你就不该回来。”
“为什么?”
“你本就不该是这里的人。”
“我是你的人。”她的眼泪掉下来,哽咽着说:“从来都是,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只要我能够跟着。”
“我都想起来了。”
“所以呢?所以你准备不要我了?”
“你跟着我没有好结果。”
“可我已经跟着你了。”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衣服,许是太过用力,指尖泛着白,看起来没有一丝血色。
岑镜淮看着她那双坚定的眼神,她向来坚定,从她第一次给他表白的那一天起,她就从来也没有放弃过,总是如此坚定不移的,不管如何,绝不放弃。
他倏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多的是无奈,还有几分不解,“这些话我只说最后一次,我不希望你一直跟着我,不计后果,我也不想接受你对我的好,那只会给我负担和压力,因为我还不了。这两年,是因为我失了记忆,但你是自愿选择跟着我的,所以这两年里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你怨恨我也好,怎样都好,我跟你已经结束了,早就结束了。你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决定,后果你都要自己承担。”
他再不负责,就算她为了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动摇。
安晓媛的脸色白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个聪明的人,我相信你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了?”
“我们早就分手了。”
“所以你这是不要我了!”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情绪有些激动,眼底是压不住的怒火,“你知不知道我在那些人的手里遭到了怎样虐待?你问都不问一句,上来就跟我说这些!你还是不是人!”
“我现在不是。”他很淡定的回答,目光冷漠,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安晓媛被他的态度怼的说不出话,一腔的怨言都被堵在了胸口,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她猛地站起来,对着他吼道:“他们强暴我!一个一个的强暴我!虐待我!用最恶劣的方式折磨我!我在那里像狗一样被关着,整整一个月都看不到光。”
岑镜淮没动,视线落在别处,手里轻轻转动着酒杯,神色淡漠,她说的每一个遭遇,他都无动于衷。
安晓媛:“我为什么会被他们抓走折磨至此?为什么?都是因为你!我是为了回去救你,才被他们生擒!岑镜淮,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现在不要我了,是想让我去死么!”
岑镜淮慢悠悠的喝了口酒,眉头略微皱了皱,抬眼看她,反问:“是我让你跟着我的?”
“就算不是,我为你做的这些还不够多么?有哪个女人会像我这样不顾危险,死守在你身边?你这样不要我,你对得起我么?”
“对不起。”他神色不变,“就算我跟你在一起,我也对不起,说不定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安晓媛,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永远也脱不了身,要在这个组织里,为这个组织卖命。”
她又突然弯身,跪在了他的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说:“没关系,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永远陪着你,除非我死了。”
“你知道么?”他垂着眼,盯着她的眼睛,“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累赘。”
“你自以为陪着我,跟着我吃苦受罪,经历生死,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儿。你可能在进步,在努力的配合我,但更多时候,你就是我的负累,你只是在拖我的后退,把我拉到最危险的地步,没死算我命硬。”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一点凶,那双眼睛里,真的找不到一丝的情义,像个冷血无情的人。
就算此刻,她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动摇,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这不是岑镜淮,这哪儿是岑镜淮!
岑镜淮是一个重情重义,正直负责的男人。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绝不会抛弃她,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伤,牺牲了那么多,他绝对不可能抛弃她。
他会对她负责到底,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的。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泪哗哗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说:“你不能丢下我,你不可以丢下我,绝对不可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你不能抛下我,不可以!”
岑镜淮没有再多说一句,他有点累,轻轻扯开她的手,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起身就要回房间休息。
刚走到房门口,身后就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安晓媛撕心裂肺的怒吼,“你不要我,那我就死在这里!我已经这样了,没有你,我也没有活头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死好了!我想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怎样,对吧?”
他回头,眼里只有疲惫,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砸过来,硬是让他接住,受着,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必须要接受。
“我会帮你找个风水宝地。”他说完,推门进了房间。
没有丝毫停留,房门嘭的一声,在她眼前关上。
安晓媛手臂的刀子滑落,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随即,她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痛苦的哭了起来。
可她都做了那么多了,放弃,放弃是不可能的。
绝无可能。
就算是要死,她也是要跟岑镜淮死在一起,生生世世都绝不离开他。
……
林温暖在陆家,除了照顾两个孩子之外,她还会去看看沈嫚露。伤口愈合的还可以,已经能够自主行动。
沈嫚露都是些皮外伤,好的快,就是腿骨折时间久一点。
陆政洵的小孩还在她手上,受伤这段时间,她就一心一意的照顾小孩。
陆政洵也来过几次电话,什么话都说过了,她没什么回应,有时候接起来,有时候也懒得接。
林温暖说:“你准备给他养孩子?”
沈嫚露泡好奶粉,给孩子喂上,说:“我养不住的。”
陆政慎现在对她不是感情,只是一种发泄,弥补自己心里的那一块缺憾。他高兴,她可能有好日子过,他不高兴,那她就得紧着皮过日子。
这孩子,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养,她摸不透陆政慎的心思。
果然是个疯子,疯子的心思,正常人哪儿摸得透。
她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看了林温暖一下,一下握住她的手,说:“你可以想办法么?”
“我没有办法。”林温暖摇摇头,她连自己的事儿都解决不了,哪里来的能力去解决别人的。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陆政洵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嫚露摇摇头,她跟陆政慎结婚以后,就一直被囚禁在家里,别说出不去,连电话都不能打。
“我不知道。”她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前阵子魏正涛死了,不过魏美婕跟魏家的人关系也不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联系。当然,就算有联系,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魏家之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儿,如今是墙倒众人推,什么丑事儿都被挖出来了,仇家上门,这要是跟魏家的人沾点关系,都讨不到好处。”
如今的情形,在海城商圈,陆政慎的影响力最大。他人前风光无限,是个出色的实业家,后起之秀,有不少财经杂志想给他做采访,但他为人低调,全部拒绝。
他风光无限,顺利的朝着金字塔的顶端而去。
林温暖只跟她聊了一会,就出去了,也不方便多留,免得陆政慎起了心思,以为她们两个有什么阴谋诡计。
晚上,林温暖在小房间跟两个孩子单独吃饭,蒋妈在旁边陪着。
有林温暖在,这两个孩子都很听话,昱霖也渐渐的活泼起来,比刚回来那会好了很多。
两个人吃的多,就迅速的胖起来。
脸蛋胖乎乎的,特别的可爱。
蒋妈知南冲到林温暖怀里去,便及时制止,说:“知南,妈妈伤着,不可以这样。”
林温暖摆摆手,说:“没事,现在好一点,不会很疼。”
昱霖扯了扯知南的小辫子,板着一张脸,让她下来。
知南有些委屈,可想了想,也就从林温暖身上下来,嘟着嘴,不高兴。昱霖就拿了饼干给她,几秒而已,她就把委屈给忘了,开开心心的开始吃饼干。
蒋妈说:“你还没好全,小心着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的,谢谢蒋妈关心。”
“孩子还是要在自己父母身边才是最好,你看他们两个,多开心。你失踪那一阵子,真的是闹,特别闹腾。”
“是啊。”林温暖看着他们,心里沉沉的,只是现在的环境,也不见得有多好。
两人正聊着,陆政慎推门进来。两人几乎同时警惕起来,蒋妈站起来,叫了声少爷。
原本在跟知南玩的昱霖,此时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就只是看着他。
陆政慎径自走到林温暖面前,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说:“怎么不下去吃?要窝在这里吃饭,谁不待见你么?”
“没有,我觉得在这里吃比较方便,我伤口还疼,不想上上下下。”
“后天有个慈善宴,你跟我一块去。”他这不是商量的口吻,是命令的口气。
林温暖看了他一眼,说:“我伤着,怕是不太方便。”
“慈善宴就是去坐坐,露个脸,不会让你喝酒。”
他的态度是坚决的,所以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点了下头,“好,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陆政慎满意的笑了笑,“嗯。”
说着,他在房间里停留了一会,就出去了。
他一走,昱霖又开始玩积木。
蒋妈微微松口气,说:“他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就是场慈善宴,这么多人呢,不要紧的。”
“嗯。”林温暖点点头。
蒋妈收拾了碗筷,就下楼去厨房洗碗,这会冯梨薇正在厨房里给姜婉竹帮忙。
这都开始准备小孩的夜宵了。
蒋妈看了冯梨薇一眼,想了下,说:“不知道温暖那边还有没有像样的礼服和首饰。”
姜婉竹顺势问了一句,“怎么了?”
“刚才我听到少爷说要带着她出席后天的慈善宴,她这两年都没怎么参加过这种隆重的宴会,我看她穿的用的,也都很普通。总不好出去丢人吧。”
姜婉竹说:“阿政既然要带着她去,肯定会安排好的。”
“也是,你瞧我这个脑子,都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她身上受着伤,去宴会吃着消么?”
蒋妈耸耸肩,说:“怕是要人躺在床上起不来,才有可能不去吧。”
姜婉竹叹口气,也没多言。
……
两天后,林温暖从早上开始,就拉肚子,拉的人都要虚脱了。
躺在床上起不来,伤口也开始疼起来。
陆政慎的人过来接她,刚准备要出去,她肚子又难受了,跑进了卫生间,如此反反复复,还真是出不了门。
助理要给陆政慎打了个电话,正好冯梨薇下来,见着情景,十分关切,“怎么回事儿啊?姐姐,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林温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冯梨薇想了下,对助理说:“电话也不用打了,我代替姐姐去好了。”
“可是……”
“你等着,我先叫人把姐姐安顿好,一会就跟你过去。你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阿政的老婆,所以我们谁去都一样的。”
助理看了林温暖一眼,她这会蜷缩着身子,连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冯梨薇都说了,她也是陆政慎的老婆,而且那么自信,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冯梨薇叫了蒋妈下来,又找了几个佣人过来,把林温暖扶上楼,自己就跟着助理走了。
林温暖回到房间的床上,整个人有点脱力。
蒋妈看了看外面,弯身给她盖被子,说:“我在你的饭菜里下了点泻药,没想到你那么敏感,竟然拉成这样。”
林温暖笑了笑,看似气若游丝,道:“我总要配合的。”
“行吧,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谢谢。”
“不用。”
……
冯梨薇被带到指定的美容院里,做脸做造型,因为她跟林温暖的身材有点差异,那套量身给林温暖做的衣服,到她身上就有点紧。
服装师有点奇怪,明明是严格按照陆政慎给的尺寸做的衣服,怎么会不合身。
冯梨薇很不高兴,说:“你们就只有这一件衣服么?就不能再拿一件合身的给我?”
她脾气有点大,但是陆政慎的夫人,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立刻又叫人重新拿了衣服过来。
衣服过来要时间,陆政慎到了美容院这边,她还没好。他便下车进去看了看,就瞧见冯梨薇在发脾气,“这衣服都过季了,你还给我穿,什么意思啊?不把我当回事儿么?”
陆政慎见着她,眉头微的蹙了一下,走过去,“发生什么事儿了?”
冯梨薇见着他,立刻换了副面孔,走到他身边,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他们嫌弃我胖,说我就配穿过季的衣服。”
“陆太太,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之前陆先生给了你的尺寸,专门定制了一套衣服,可没成想这尺寸不对,穿到您身上,竟然差了一个码子。当然,这肯定是我们的错……”
这边人还没说完,陆政慎便开口,“谁让你过来的?”
冯梨薇抿了下唇。
工作人员见着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便迅速离开,给他们留下空间。
人走了以后,冯梨薇才开口,说:“温暖姐姐拉肚子,身子不舒服,实在是过不来,我才代替她过来的。”
“怎么没人打电话告诉我?”
“没有么?我以为你的助手跟你说过呢。”
她一脸茫然,“我还以为是你答应的,所以我才过来的。”她怯怯的,眼泪汪汪的,说:“原来你没有要我过来么?”
他看着她,眉梢微微的挑了下,说:“你很想抛头露面?”
她舔了舔唇,“不是啊,我没这样想。我只想做你背后的女人。”
“这么想跟我一块去,可以,把衣服换上,跟着我走。”
他晃动着小腿,面上浮了笑,可那笑意未及眼底。冯梨薇心下一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一只手撑着头,“还不快去?在等什么。”
“好,我这就去。”她立刻去了更衣室,把他们送过来的衣服换上,她心脏砰砰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走出去,站在他的跟前,问:“这样可以么?不会丢你脸吧?”
“不会。”
陆政慎说:“你这样挺好看的。”
她笑了一下,“要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这样的身份,你带着我去慈善宴,会拖后腿的。我还是不去了,我回家好了。”
然而,陆政慎并未理会她的话,起身,揽着她就这样出了美容院的门。
车子一路行驶,渐渐的,冯梨薇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舔了舔唇,说:“这是要去哪儿啊?”
“一个你会喜欢的地方。”
他脸上仍含着笑,可那笑容在夜色里,看起来很可怕。
冯梨薇察觉到了危机,“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错了,阿政,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儿。”
“我不生气,我很高兴,我终于知道要怎么样惩罚你了。”
之前的事儿,他一直没动她,她还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去她的房间,她还以为一切照旧,她到底还是给他生了个儿子,跟何况陆政慎这人,虽然有点特殊癖好,但心还是软的。
她一心一意的跟了他那么多年,总是有些情分的。
车子在郊区停下,四周围没有建筑物,这是一条断路,前面的路还没有修好,所以这条道上暂时没有车。
她心慌,手心全是汗。
过了一会,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旁边停下,上面下来几个人,拉开车门,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拉了下去。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阿政!”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双脚被绑,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没一会人就不再挣扎。
陆政慎看也没看一眼,整了整自己的衣袖,看了一下时间,说:“去接唐凝。”
……
慈善宴。
陆政慎来的有些晚,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在了。
可他地位斐然,即便说最后一位,依旧隆重。
林温馨也在,她看过去,聚光灯下,陆政慎看起来意气风发,身边的女人风情万种,两人绝配。
不少人在猜测他身边的人是谁,从来没见过。
两人入座,与林温馨他们同桌。
同桌还有傅家和就周家。
陆政慎看向林温馨,说:“原是要带温暖出来的,不过她今天身体不适,就带了朋友。”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言。
慈善宴,陆政慎自然名利双收,是在场最大的慈善家。
还上台发言。
林温馨低头吃东西,没什么反应。
宴会结束,大家各自散了。
林温馨有点累,上了车以后,就闭目休息。
过两天,方珩淅就要去北城,估摸着得一周才能回来,或者半个月不等。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车子开进方家,他才开口,说:“明天我会搬出去。”
“嗯。”她依旧闭着眼,揉着额头,说:“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房子装修,家具,都弄好了么?”
“还没。”
她睁开眼,侧头看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过去,“你帮一下。”
她看了眼,伸手接过,“行。”
车子开进车库,两人先后下车,林温馨的裙子有点长,不是很方便,方珩淅站在旁边,弯身帮她拉了一下。
林温馨:“谢谢。”
“不用。”
两人先后进门,各自回房。
第二天,林温馨抽空去了一趟方珩淅的新家,御江湾的顶层复式,环境还可以,装修已经完成了,就差家具和软装饰了。
她去楼上看了看,装修风格比较简单,不过跟他就之前的公寓风格倒是不太一样,之前是冷色调,这里则是暖色调。
这时,楼下传来关门声,她走到楼梯口,往下看了眼,来人是方珩淅。
她正准备下去,就听到他在打电话。
“我都安排好了,她做了试管,也是我的孩子。”
“方钰他……”
这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林温馨与他的视线对上,心头一紧,下意识的转身迅速跑进了就近的房间,砰的一下关上了门,反锁,背脊贴在门上,紧紧的。
心跳的很快,刚才他那句话,让她有点混乱。
他说的是谁?又是在跟谁说话。
正想着,身后的门锁转动,她还来不及阻止,门就被猛地推开。
她整个人被顶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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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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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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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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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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