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整碗面都吃完,擦了擦嘴,回过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吃撑了。”
岑镜淮靠着椅背,微微歪头,“那想怎样?”
“出去走一下?”
“好啊。”他没有拒绝,即便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两人起身,去了甲板上,还下着细雨,细细密密的雨,随着风扫到脸上,凉凉的,还挺舒服。
她穿的少,夜里的海风还是有些凉的,岑镜淮回身,去里面拿了个薄外套,过来给她套上,“别学灵犀。”
“谢谢。”她对着他笑。
“不客气。”他站在她后侧一步之遥的位置,双手插在裤袋里,望着远处。
林温暖就小范围的来回渡步,他站定以后没动,就看着她在跟前来来回回的走。两人没有说话,似乎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说的话题。
他抿着唇,视线黏在她的身上,随着她来回移动。
如此,不说话,到也挺好。
过了一会,岑镜淮提醒,“回去吧,你头发都湿了。”
她停下来。摸了一下,还真是。
“那好吧。”
两人回去,岑镜淮将她送到房门口,嘱咐:“洗个热水澡,免得着凉,船上有一个病人就够了,再多你一个,会很麻烦。”
“很麻烦?”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他暗自吸口气,“不是说你麻烦。”
“那你说谁麻烦?”
“我自己。”他摆摆手,软了语气,“去洗澡,然后睡觉,好好休息。”
“好。”她点点头,“晚安。”
“晚安。”
她站在门口,没有要关门的意思,黑白分明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岑镜淮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略微蹙了下眉,“还不关门?”
“你先走呗。”她扬扬下巴,笑嘻嘻的说。
两人对视片刻,他压在心底的那团火,终于控制不住,汹涌的窜了上来,他的眸色微深,定定看着她。
别样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慢慢攀升,林温暖多少也有些紧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几秒之后,岑镜淮突然伸手,手掌在她脸上轻轻推了一下,“晚安。”
温温柔柔的落下这两个字,就转身走了。
她下意识的往出走了一步,就看到他回了房间,毫不犹豫关上了房门。她靠在门框上,望着空荡的走廊,无声的笑了起来。
而后,才回了房间,准备了换洗衣服,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她躺下来,奈何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灵犀的话总是在她脑子里转,感觉有一双手,在不停的推着她往前走一步,不要再停留,不要在浪费时间,不要再等待。
终于,那双手成功的将她推出了房门,来到岑镜淮的房间门口。她几乎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门,他没有反锁,房门轻而易举的被她打开,就这么冲了进去。
岑镜淮还没睡,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抽烟,小小的房间里,烟雾缭绕,满是烟味。
见着林温暖,他一愣,下意识的摁掉了手里的烟,抬手散了一下烟雾,站起来,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无声对视。
片刻之后,林温暖关上门,几步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眉微的皱了一下,微微张嘴,一个字都还没出口,林温暖便点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唇稳稳的贴在了他的唇上,她睁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目光那样的坚定,整个人紧紧的靠过去,牢牢的抱住他的脖子。
那一瞬间,岑镜淮的脑子炸开,他来不及思考,所有的顾虑,忍耐,在顷刻间粉碎,他扣住她的腰,一下将她抱起来。
两人深刻的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什么也不用说。
林温暖眼眶里慢慢生出眼泪,而后,咧开嘴露出笑。眨眼间,他炙热的吻便落下来。
……
外面的天渐渐亮起来,房间内的气氛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
林温暖睡了过去,小鸟一样窝在岑镜淮的怀里。他没有睡,实在睡不着,也不想睡,一秒钟都不想浪费,只是想看着。
脑子里,多出了很多记忆,有她哭的样子,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格外生动,还有那大肚子女人的脸,慢慢的浮现,就是她,不是其他任何人。
她抱着肚子,笑容温和,整个人散着温柔的光,不断的吸引着他。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如此还觉得不够,又在她的鼻子上亲了亲,再接着,便是唇。
林温暖累坏了,她觉得痒,伸手将他推开,脑袋往他咯吱窝里钻,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唇边泛起浅浅的笑,心口满满的,也暖暖的。
半晌,他才慢慢的克制住心里涌出来的汹涌情愫,转开视线,看向窗外,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眼眸慢慢眯起眼,神色也多了一些沉重。
林温暖睡了许久,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太阳都开始落山了。
她睁眼,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很累,可心里却是高兴的。岑镜淮不在,她有点不高兴。
他不应该一直守在她旁边,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让她看到他的么?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啧了声,都不好穿了,她看了看,拿了他的衣服,套上,正好盖到大腿,可以当裙子穿。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房间,去外面找人。
她出了船舱,才找到人。
岑镜淮坐在船头,手里夹着烟。
她脱下脚上的鞋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伸手一下捂住他的眼睛。
他反应不大,只是将夹着烟的手移开一点,免得不小心烫到她。
“猜猜我是谁呀?”
他笑了笑,伸手去握她的手腕,说:“别闹。”
林温暖挣了一下,“猜呀。”
他无可奈何,却也陪着她玩这无聊的游戏,“暖暖。”
林温暖一顿,脑子里瞬间闪过昨夜的画面,脸红了起来。
“不是。”
他侧了下身子,伸手将她勾到了前面,如此,林温暖捂着他眼睛的手,也就自然松开。
两人坐到一块,他笑着看着她,说:“睡醒了?”
林温暖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红,点了点头,说:“是啊,现在就是肚子饿。”
“一会给你做吃的。”
“那必须要你亲手做呀,你不知道,这两年我多想秦叔做的菜,可是你走了,秦叔的餐馆也关门了,我只能想想,再也吃不到了。”
他将手里的烟头扔掉,只是淡淡的笑,没有多说什么。
林温暖靠在他的身上,伸手圈住他的腰身,看着天边落下的太阳,双脚放在外面,与他的勾在一块。
夕阳余晖,照的她有些睁不开眼。
岑镜淮凑到她的耳侧,轻轻说:“你这样穿,很危险。”
她一转头,两人的唇,正好碰到一块,她没有躲开,而是笑,然后蹭了蹭,说:“怎么危险?”
他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畔,而后,将她抱进怀里,下巴贴在她的额头。
胡渣刮着她的皮肤,有一点儿疼,但林温暖也不避开,而是缩回了脚,双腿直接放在了他的腿上,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一直到太阳落下海平线,两人才进了船舱,岑镜淮开始着手做晚餐。
他起来的时候,亲自钓了几条鱼。
林温暖坐了一会,就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他停下动作,侧头看她眼,拍拍她的手背,“去坐着。”
“我妨碍你了?”她歪头,凑过去看他。
“没有。”
“那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不要干扰对方。”
她说完,就把脑袋缩了回去,贴在他的背上,视线随意落下某一处,安静的与他相处。
岑镜淮能怎么样?当然是由着她,她想要如何就如何。她也确实不闹腾,仅仅只是从后面抱着她,他走到东,她跟着到东,他走到西,她跟着到西,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动。
整个过程,她还真的没有妨碍他。
三道菜,两个鱼,一个汤。做完,他握住她的手腕,转身与她面对着面,“可以吃了。”
林温暖笑笑,“嗯。”
然后,她帮着拿碗筷,两人坐下来吃。
谁也没提灵犀和伏响,这两人也十分识趣,一直没有出现。
林温暖像是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去角落里挖出了一瓶酒,又领了两个杯子,“就喝一点,我不好多喝,喝多了可能要发疯。我记得我第一次喝多,就跟你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我还是第一次呢。结果全过程我都不记得,现在好了,你也不记得了。”wWW.ΧìǔΜЬ.CǒΜ
她脸颊红红,眉眼带笑,很坦然的说了出来。
她将两个杯子都倒上酒,然后将其中一个递给岑镜淮。
她举着杯子,要跟他干杯,两个杯子碰了一下,她便小酌了一口,说:“好喝。”
他要喝,林温暖给阻了,“你就别喝了,看看就好,伤还没好全呢。”
他轻笑,“那你这不是耍我?”
“你很想喝么?”她眨眨眼,那笑容看着别有深意。
岑镜淮不语,只是浅笑着看着她。
林温暖说:“如果你很想,我有办法。”
她说着,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咳了一声后,凑过去,与他浅浅一吻。
“这样尝不到的。”他声音温和,稍稍侧过头,再次堵上了她的唇。
半晌,他才松开她。
林温暖被吻的有点头晕脑胀,她回到自己位置上,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双手捧着脸,心怦怦跳。
心猿意马。
岑镜淮还是喝了酒,但喝的不多。
一顿饭,两人吃的又急又克制。
饭后,便回了房。
……
伏响听到脚步声过去后,等了一会,才偷偷拉开门,往外看了看,确定两个人进了房间,并且不会出来以后,才出去,弄了点吃的过来。
灵犀还是烧的迷迷糊糊。
伏响扶着她喝水,她眼睛水汪汪,抬眼看他,哑着嗓子,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当然不会。”
她喝了口水,润了润火一样的喉咙,“其实死了也挺好的,死了我就能彻底自由了,可以去我自己想去的地方,见见我想见的人。可是,我又有些不甘心。你说,我们会有自由的那一天么?”
“会的。”
她笑了笑,“你像是在安慰一个将死之人。”
“你只是小感冒,那么容易死么?”
“容易的。”
“好了,不要多想,我们很快靠岸,到时候有药,你就会好。”
她应了一声,“他们怎么样了?”
“应该在一块。”
“林温暖的追杀令是谁弄的?”
“还不是很清楚。”
“会是罗爷那帮人么?”
“他们还不至于。”
“他怎么说?”
他自然指的是岑镜淮。
“找出人,干掉。”
那个论坛上发出去的悬赏令,是没有办法撤回的,所以就算发令人后悔了,也撤不掉。要么被通缉的人死,要么就是发令的人死,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所以,通常在那个暗网上发令的,都是死敌。
不然,谁也不会轻易在这上面,发悬赏令。
过了一会,灵犀问:“会不会是dk?”
伏响不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灵犀觉得脑袋疼,想了一会之后,就不想了,躺下睡觉了。
……
林景程得了点消息,这天上了下暗网,发现了那个悬赏追杀令,林温暖的帖子被顶在对上面,因为价格很高,又没有太多要求,不少雇佣兵团蠢蠢欲动。
他有点了解这暗网的规则,如此一来,林温暖就非常危险了。他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发布悬赏令的人。
章惠新给他端了夜宵进来,“悦悦怎么还没回来?这是上哪儿去了?你也不问,就这么由着她。你爸刚才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两是不是吵架了?”
林景程回神,顺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转头,面带微笑看向章惠新,说:“没有,她回娘家住一段。岳父岳母本来就把她当宝贝,这两年她都没怎么回去,让她回去住一阵也应该的。”
“这都半个月了,是不是住的久了一点?”
时文悦离开也有半月之久,他给她打电话,说是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也没说要住到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的态度淡淡的,林景程自是察觉到了异样。
章惠新见他沉默,不由拧了眉头,“你,你这混小子,不会还想着那个林温暖吧?之前她失踪,你就紧张的要命,悦悦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这个事儿,您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会处理。”他起身,将她往外推。
章惠新哪儿能就这样算了,她转身一把握住他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紧张,“你们是不是要离婚?”
林景程苦笑,“没有,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离婚。”
“你不要瞒着我。”
“我没有瞒着你。”
“那你明天就去英国,把她带回来,这娘家住的也够久了。她要是不回来的话,你也跟着在那边住一阵,也好跟你岳父岳母培养一下感情,两年前那事儿,你可干的不怎么样,以后林温暖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要真想管,就管管你同母同父的亲妹妹。”章惠新想了想,拧起眉毛,拉过林景程,说:“我觉得吧,你爸最近外面有人。”
“是么。”
“我找了私家侦探查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景程,你现在可是林家独子,你一定要争气啊。别感情用事,时文悦这么好的条件,你可不要想不明白,跟她闹不愉快。你爸现在不敢对我怎么样,可也是看在你面子上,所以你千万千万别给我出幺蛾子,你知道么?”
“好了,妈。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我的事儿你也不要多管,我自有分寸。至于爸爸那边,你也少管吧,现在的日子,你做什么不行?你现在是正经的林太太,跟以前不一样了。老爸他也这把年纪了,真有那个心思,还有那个力么?”
章惠新哼笑了一声,“你也是男人,你不知道你爸的心思?现在多少男人,老的都动不了了,但偷偷看一眼,摸一把,人都是开心的。男人都这德行,你爸就是,好色,花心,我当初也只是能忍,足够善解人意,才有今天的。但我有了今天,我不可能让第二个人来破坏。”
林景程没心思管这些个破事儿,“行了,我还有事儿要做,你赶紧休息去吧。”
“你现在订机票,最快一班飞机去伦敦,听见没有?”
“知道了。”
把人送出房门,他看了看时间,拿了手机给时文悦打了个电话。
她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
声音懒懒,似乎还在睡觉。
“在做什么?”他缓和了语气,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时文悦说:“睡觉呢。”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妈不肯放我,可能还得住一阵。”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干嘛?你想我了?”
“是啊。”他应了一声。
时文悦微微的笑,“怎么还不睡觉?忙什么呢?”
他把笔记本掀开,说:“忙公司的事儿。”
“林温暖那边什么情况?回来没有?”
“没有消息。”
她坐了起来,“这样啊,那怎么办?陆政慎派人出去找了么?”
“不清楚,公司事儿多,我没时间管这件事了。”
时文悦默然,好一会之后,才笑了笑,说:“那要不要我帮忙?我叫我爸想办法。”
“不用了,陆政慎加上林温馨,应该不难找到吧。”
“那好吧。别一直忙了,要好好休息,早点睡觉,三餐都按时吃的吧?你的身体可不如从前,要好好养,别不当一回事儿。”
“嗯。”他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开始着手调查追杀令的发布人。
……
陆政慎下班,今天他自己开车,准备去唐凝那边吃晚餐。
刚进了地下车库,他便停下了脚步,回头,就看到陆政洵站在那里。
他转过身,微笑的看着他,“你找我?”
“聊两句。”
陆政洵整个人很颓,前几天,他因为某些原因被抓进去,今天才刚从警察局出来。
魏美婕费了不少心思,卖掉了首饰,才把人弄出来。
他们已经差不多山穷水尽了,陆氏的股份,早就已经买给陆政慎的,全是最低价。
陆政慎看了一下时间,“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他说完,转身往自己停车位走过去。
陆政洵迅速跟上,“你报复完了么?”
陆政慎没回,只是淡淡的笑,走到车边,从里面拿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慢慢抽了起来,提醒他,“五分钟很短。”
“我问你,你的报复可以到此结束了么?!”
他眯眼,嘴角浅浅勾起笑,“不能。”
“好,你对我们怎样都可以,不要动她。”
“谁?”
“不要动洁洁。”
陆政慎笑起来,笑容里满是嘲弄,啧啧了两声,而后,又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说的是嫚露。大哥,你还真让我失望,不是很爱么?怎么这会变了?”
“所以,能不能别动洁洁!把她放了!她快要生了!只要你把她放了,要我怎样都可以。”
“怎样都可以?”他似乎来了点兴趣。
“是。”
陆政慎想了想,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胯下之辱,他想到自己在外的这几年,什么辱没有尝过。
他跨出一步,“钻过去,我放过她。”
陆政洵抬眼看向他,眼底压着怒,但也只能忍着。
他看了看时间,“只有一分钟了,我还有约会,没时间跟你磨蹭。”
陆政洵咬着牙,数秒之后,他屈膝,双手抵在地面,一步一步,慢慢的爬过去。
陆政慎慢悠悠的抽一口烟,对着他缓缓喷出,很快,陆政洵就像一条狗一样,按照他的吩咐,爬过去,还叫了三声。
“可以了吧?”
“我让你站起来了么?”
他回头,眉梢一挑。
陆政洵咬碎了后槽牙,再次跪了回去。
“真听话。去公司门口跪着,等公司里的人全部走完,你再走,我会叫人看着的。等你跪完回家,也就能看到你的洁洁了。”
说完,他没有再跟他耗费时间,开车走人。
陆政洵闭上眼,嘴角抽搐,眼眶微红,深吸一口气,他去了公司门口,按照陆政慎说的,就跪在正中间。
很快,到了下班的时间。
公司的人,谁不知道他是陆家大少爷,每个人看到他,都是一脸惊讶,不少人还拍了照片和视频。
他没有避开,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无所畏惧。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自然也传到了沈嫚露这里。
可是在这之前,陆政慎就发了一段更为恶劣的视频给她。
在地下车库,陆政洵和陆政慎说话的全过程,都录下来了,除此之外,还配合了一段录音。
听完以后,沈嫚露不知道什么感觉,她看着视频里慢慢跪下来的陆政洵,听着他说的话,为了那个叫做洁洁的女人,他连尊严都不要了。
爱情是唯一的么?
不是的,他爱你的时候很爱你,但他爱别的时候,也同样全心全意。
沈嫚露将手机狠狠的砸了出去,落地,屏幕就碎了,可那段录音却还是播放着。
陆政洵的一句话,反反复复,像是卡壳了一样。
“求你放了洁洁……求你放了洁洁……”
洁洁有了他的孩子,快要生了。
沈嫚露坐在床上,无声落泪。
……
陆政慎到了餐厅,唐凝已经在了。
他今天心情还不错,眉眼间一直带着笑,路上还给她买了一枝花,独独一朵,就一朵玫瑰。
唐凝接过,“谢谢。”然后将中间花瓶里的花拿掉,将玫瑰花插了进去,“今天很高兴啊。”
餐厅要求着正装,唐凝穿了一件暗紫色的礼服,配了一套蝴蝶样式的手势,花了淡妆,少了点艳俗,多了份贵气。
陆政慎说:“今天很漂亮。”
“看来,你今天真的是很高兴。”
“跟你吃饭,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
唐凝扬眉,“说的也是,上菜?”
他点头。
唐凝叫了经理,很快就上了餐点。
西餐就是餐具繁琐了些,但贵在气氛好。
唐凝也没问他到底为了什么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拿了酒杯,庆祝这开心的一天。
一直以来,在唐凝这里,陆政慎是真正的松弛,她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两人之间从未谈情,气氛到位,一夜夫妻,也只当是成年人的需求,并无其他。
与她在一起,轻松又舒服。
一顿饭到结束,两人只谈风月,不谈正事儿。
饭后,陆政慎把她送回家。
唐凝:“要上去坐坐么?”
他摇头,“今天要回家,下次吧。”
“好,那你路上小心。晚安。”
她自若的下车,关上门,退到一旁。
陆政慎与她打了个手势,便踩下油门,走了。
唐凝看着远去的车子,笑容淡淡的,转身进了小区。
车子在第一个路口遇上红灯停下,手机叮的一声响,陆政慎拿过看了一眼,是一条信息。
【灵犀伏响叛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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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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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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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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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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