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不语。
高战又问:“这入口的机关只有何武飞会开?”
“只要知道这机关的门道,是个人都能开,前提是,这个人必须得是活人。而且我必须再次说明,这不是普通的机关,这入口乃至整个下边的空间,都布设了邪阵。”
我反手指向前屋,说:“那个吊车司机之所以会死,不单单是要陷害咱们,更主要的目的是,要开启入口,就必须得死人!”
“必须死人?”
“是献祭。”我点头。
我对高战说,这布阵具体怎么个邪门没必要对他详述,就只说这入口的开启,靠的不是人力,而是一种非人的妖力。
要想‘开门’,必须要以一条鲜活人命献祭于那妖灵。
高战似懂非懂,问:“你的意思是,何武飞本人不能开机关,你是想把他弄来,在那司机死的位置把他给弄死,对不对?”
我说是,何武飞把欧阳若带到那个路口后,自己下车,由他的同伙开车将欧阳若带到了这里。
我们赶到的不可谓不及时,却被那正常人很难想象的‘故布疑阵’给指引到了假的兽医站。
也就是在我们与何武飞周旋期间,警车司机被操控驾驭来到了真正的兽医站。
他开枪打死了吊车司机,不光是后续嫁祸给了高战,也同时开启了邪门机关,使得何武飞的同伙将欧阳若带到了真正的‘目的地’。
我跟高战把话说死了——想打开入口继续追查,一定得献祭,必须得——死人!
意识中,我和高战四目相对,同时苦笑摇头。
我们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
碍于高战的身份,即便是为了营救无辜,也绝不能对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私自动用极刑。
“非得死人才能破解机关?”高战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咬牙了。
“别无他法,至少,我只知道这一种开启机关的法子。”
我大喘了一口气,内心说不出的压抑,“如果说,我们能够接受破解机关的方法并实施,可后续的危机才是真正让咱不敢轻率的……”
话说一半,突然之间,肉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地从炕角直蹿过来,跃身下到地面。
面前的炕并无变化。
但肉松反常的举动,却让我心里没来由打了个突。
心念电转,我蓦地转向傅沛:“再好好听听!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活人?!”
傅沛脸色急变,跟着闭上眼睛,两只耳朵的外耳廓同时大幅度的扇动了几下。
然而当他睁开眼时,却是向我摇头:“除了路口的那辆车上有一个,没有其他……”
“不对!”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我就跑出后屋,左右寻觅,抄起房檐下一把农用铁镐,穿过前屋后门,直奔出前大门。
意识中,高战已经不知道急着问了我多少回:“又怎么了?又有什么状况?”
“砰!”
直到我抡起铁镐,砸碎了一辆价格高昂的豪车玻璃,才顾得上回应了他一句:“救人!我不想再多搭人命了!”
傅沛不愧是我……不,是徐某人的‘贴己人’,而且头脑机敏。
他也不多问,只看我行动,就大致揣测到我的目的。
同样是临时找了工具,开始跟我挨个的砸车。
这‘贼车广场’虽然不算大,相比普通停车场,车辆数目也不多,但每一辆都是价值百万的豪车,车玻璃质量都特么杠杠的。
每砸一辆,都格外耗费体力。
起初,见肉松行动异常,我只是陡然冒出一个朦胧的想法。琇書網
可是越是砸下去,那个想法就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清晰。
“徐祸,我……我有点撑不住了。”高战气喘吁吁道。
“坚持!救人要紧!”我说这话,与其说是给他打气,不如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是不知道,这一次的‘特别行动’,无论我还是况风主导,但从头到尾使用的都是高战的身体。
在医院里奔上跑下
弄堂里和时间的短兵交接
一路雨中狂飙
假兽医站和何武飞的对战,那更是几乎要了高战半条命……
他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不单单是强弩之末了……
“高哥!拼命了!真拼了!”
我只能是这样对他咆哮:“何武飞只是单一一个事的‘主角’,但不是最大的‘BOSS'。他最多就是被利用的工具!
真正的幕后主使,是针对我们……是针对我!
他不光是想要弄死我,最终的目的,是想杀人诛心!
我说过,要开启那机关门户,就必须得用活人的命献祭!
肉松是狗子,感觉比人要敏锐。
它反常,很可能说明——机关内部有所变动……”
“有人要死了?”高战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说,这些赃车里有人?而且就快死了?”
“对!”
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镐头落下,又再砸碎了一辆宝马的挡风玻璃。
我上前一步,正扒开玻璃往里探望,身后传来傅沛喊叫:“北先生!这车里有人!”
我急着转身,踉跄着跑到他跟前,看着已然被他砸碎前挡的那辆白色房车。
傅沛这一世,是‘黑车’司机。
他对各种车辆有着一定程度了解。
他惶惶然对我说:“这些都是好车,隔音太好……不然我一定能听出来……”
不等他说完,我就接连在他先前砸碎的前挡上补了几镐头。
揭开龟裂的玻璃,从车头钻入其中,才一适应车内光线,立即就看到了中间座位上歪躺着的人形。
我第一反应是回过腿,狠踹中控台的某一个位置。
直到实木外壳碎裂,里头露出的电路板不断闪现火花,才探身过去打开了前排副驾驶的门。
跟着手脚并用,扒拉到后排,摸索开关,用力拉开了中门。
光亮彻底透入。
回过身,终于看清了房车中间段的状况。
隔着一张固定的长桌,连同两边的软包长椅形成类似火车排式的卡座。
贴近后车厢的那一边,座椅里,歪斜躺着一个女人。
我压根就顾不上仔细看这女的样貌,只凭借第六感,第一时间抱起她。
我想把她抱出车外,但因为体力承受到达了极限,先迈出去的一脚踩得软了,一个趄趔,大马趴摔到了车外。
这一下,我本人倒还能承受痛苦。
但身体是高战的,作为本主,他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不论躯壳,就说他本人,意识当中,也几近因力竭而昏迷了。
不过,他很快就瞪圆了那双标志性的硬币眼。
因为,我们都已经看清了眼巴前那女子的脸孔。
高战惊呼:“我靠!怎么是沈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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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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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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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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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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