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由于干饭本身年纪小,所以,也造成“重生版干饭”显得更年轻。
说起在外边的经历,干饭意犹未尽。
我没再多搭理他,蹲下身,将上半截几乎潜入地面的“加官进爵”翻了过来。
“他就是王乾坤。”袁七姑说道。
“不看脸也能认出来?”我一把揭开加官进爵面部的黄纸。
那是一张年约七旬左右,老人的脸。
长脸儿,颧骨高耸,面无四两肉。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瘦了,脸上,并没有过于明显的褶皱。
“他……是王乾坤?”闫光头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
“应该是他本人了。”
傀儡师,擅长的,自然是傀儡术。
在我过往的经历中,也曾见识过傀儡术,不过,被控制的傀儡,是木偶。
后来了解真相,那木偶,却是比很多人都具有人性、更重情义的。
而王乾坤所擅长的,却是,将人作为傀儡来令其摆布。
火车上的胖子“王乾坤”,那应该就是正经的乘务长。
而眼前这位枯瘦老人,就该是王乾坤本人。
我又仔细看了看尸身,站起身,问傅沛:
“你什么看法?”
“尊主……”
“别这么喊了,别扭。”
傅沛和袁七姑、干饭面面相觑。
娄阿蛾咳嗽一声:“魁星南流部,碧蟾北登天……北先生,你已经看出,这王乾坤死得蹊跷了吧。”
我望向她,由衷感慨,这曾经贴身伺候过“徐某人”的婢女,果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机巧人精。www.xiumb.com
也对,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成为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妖姬呢……
“北先生。”
傅沛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跟着改了口:“王乾坤之死,表面看是被贴了加官。可实际,面孔发青,胸腹并没有窒息而亡的鼓凸之状。眼睛是闭着的,口鼻耳朵里,也没有血线和筋脉鼓胀。
这一切,都证明,他并非是窒息而亡。”
“告诉我,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我这么问,实在是对傅沛本人感到好奇。
我是现代的法医。
他虽然不是仵作,却在几千年前就被赋予“神医”称号。
除了现今流传下来珍之甚微的中医学,古医术,究竟是通过具体哪些方面来判定病征的呢?
傅沛在身上兜里掏摸,居然拿出一小包餐巾纸,抽出一张,随意地丢在穿着大红色寿衣的尸体上。
纸巾飘落在尸体腿盘中间,立时有稍许浸湿的迹象。
见傅沛看着我不说话,我咳嗽一声:
“真正窒息死亡,也同样会失禁。”
傅沛蹲身捏起纸巾一角,一手扇风闻了闻:“目里、舌压、同里、人心……”
他一连串说了一大堆我大多都没听过的词汇。
我之所以没完全懵逼,是因为袁七姑。
特别是她和林彤“合体”后,不光拥有“超能力”,似乎还能在某种程度上,洞察人的心思。
傅沛一边说,她就在旁边,以干饭为“标本”,指点干饭身上对应的部位。
傅沛终于总结道:“五官内络都受了损伤,表面却无丝毫损伤。体内精元,全都随便溺排出,他,是被……吓死的。”
我长吁一口气。
由衷地冲傅沛竖起了大拇指。
他赶忙后退弓身:“尊主……北先生……”
“我夸谁,那是因为应该夸。”
我背过脸,暗暗抹了把脑门子。
我不是没看出王乾坤的死因。
恰恰是因为第一时间已经看出大概,才对傅沛由衷佩服。
就现代法医学对死亡的判断,分很多种,最“浅显”的,就是对尸体表面进行观察。
贴加官,导致死亡的原因,就应该是窒息。
一层层黄纸贴上去,被处刑者的面部,每一根神经,都在竭力“反抗”。
一句话,如果王乾坤的死因是“贴加官”,他的脸,一定会扭曲的我这个法医主任都会大皱眉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像是寿终正寝。
除去面部,和已经因为刚才一系列折腾被破坏的尸体表面原状。
就只看死者脸色,胸腹腔状态,和或许傅沛都没留意到的一些细节。
我个人初步判断,王乾坤,居然是被吓破了胆,被活活吓死的。
然而,被吓死人的五官形态,也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模样。
在问傅沛之前,我已经有了判断。
那就是,有人企图以贴加官的方式,害死王乾坤。
偏偏那个时候的王乾坤,施展傀儡术,正在行驶的老式火车上、和我们在一起。
结束傀儡术,他自然要回家。
以魂灵的方式回来,却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已经被残害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
我至今还不完全明白王乾坤所作所为的目的。
可是,能成为“加官进爵”,必是大喜之时遭大凶之事。
大喜变大悲,中间总逃不过一个环节大惊。
也就是说,王乾坤的魂灵,还没来得及回到身体里,就在这“大惊”的过程中,因为绝对的恐怖,被吓死了。
那是真死了。
肉身没了机能。
而魂灵,也已烟消云散。
“加官进爵”还能暴起伤人,只是出于莫大的执念与怨念。
得亏是徐碧蟾的记忆中,有对这么个东西的描述。
而干饭的到来,也真正起到了绝对辅助的作用。
缺失其中一点……
我如果没能够在第一时间,让“加官进爵”面朝下“入土为安”,以五行土性分散了它的怨念煞气。
那唯一对付其的办法,就只能是再度以我阳世恶鬼的身份,消耗阳元,用太阴秘法中的禁术来毁灭这“加官进爵”了。
……
这些,都是我在察看尸体后,通过初步“尸检”,结合其他方向的思维想到的。
单就对王乾坤真正的死亡原因,作为法医,我不可能在任何人的指示下,开具证明,甚至发表决断的言论。
也就是说,我对王乾坤的真正死因,也还不能绝对肯定。
然而,就是傅沛,就这么一个“黑车司机”……
傅神医,只用了一张廉价的餐巾纸,就对一个人的死亡原因,做出了最终的认定。
我抬眼望天,神色在别人看来,定然是有些复杂的。
闫光头叹了口气:“咱们中医,是宝。失传了那么多……实在……不能用可惜来形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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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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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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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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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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