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的心……啊……”
我在上头并不能看的太真切,特别是那些树生的毒虫互相吞噬的惨烈之至,让人有种另类的眩晕感觉。琇書蛧
我就只听到岑芳最后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随之整个人贴在树干上,似乎是挣扎蠕动了几下,跟着就没动静了。
刚才那动人的女声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却是多了几分冷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我已经顾不上去看‘傻闺女’了,随着张旭对岑芳的举动,下方已经陷入了混乱。
那些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细眯眼’,此刻都像是看到了极为恐怖的场景,各自反应出奇的强烈。
这当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其中一个鬓角头发长到遮住耳朵的‘细眯眼’。
当我留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瘫坐在地。就我的角度和距离看去,能够看到他明显在剧烈颤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肢体语言判断,他多半是惊吓到崩溃,已然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刚才吸引我们的那一声惨叫,十有八九就是他最后发出的!
‘细眯眼’中不乏警惕性高的狠人,察觉不对,立刻寻找到根源。一时间,两三个人都抬起枪口对准了张旭,更有一个果断的,当场就搂下了扳机。
子弹打在张旭身上,他似乎并没有受到损伤,反倒行动更加迅疾,一边快步朝着我们所在的方位走来,一边随手抓住挨近身边的‘细眯眼’,像对待岑芳一样,用力甩向树干。
余下的细眯眼终于觉悟,知道不可能跟他对抗,其中一人发一声喊,连同其他同伴急慌慌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同样是喊话这人,跑到那个角落,又是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叫……
“他们来时的路被封死了!”沈三声音发颤的翻译给我听。
我看向他,他使劲冲我点头,“出路被堵死了,他们出不去了!”
两人眼神言语交流,老滑头一只眼就那么斜楞楞盯着我,狐疑中不乏警惕,像是生怕我出手偷袭。
我没去管他,又把目光转向下方。
那个连着两次发声的细眯眼,似乎是这帮人的小头目,和左右两边的手下对了个眼神,像是立时有了决断,同时举枪对准我们所在的洞道下方。
枪声大作,几个人组成三角阵营,朝着这边快速的走了过来。
我们所在的洞道出口,和下方有着一定的倾斜角度。人在上头,根本看不到正下方的情况。
最终,除了被吓瘫在原地的那个,其余细眯眼,都来到下边,脱离了我们的视线范围。
这帮人的反应,让我预感到即将有可怕的事发生,但我又怎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眼见大多人都集聚一起,我拍了拍傻闺女的胳膊,冲她打了个手势。
这时候的傻闺女明显不那么傻,虽然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按照我的示意,双手掩住了耳朵。
我掏出来时路上从死尸身上搜刮的土制雷炮,用牙齿咬掉电线头上的橡胶套。
“你要干嘛?!”老滑头大惊之下,劈手就要来夺。
我身子一侧,用肩膀将他顶开,同时将两股电线拧在一起,单手拿着雷炮伸出洞口,一按开关,即时松手。
“娘嘞个……”
老滑头破口大骂的同时,倒是没忘记将阿穆扑倒。
我放手丢下雷炮,也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将傻闺女扑倒在洞内。
“轰!”
一声巨响,天摇地动。
洞顶砂石像是密集暴雨,不断砸落;正下方的惨叫声连成一片,瞬间爆发,又在瞬间消逝,仅仅只余下回声。
“妈叉的,你小子疯了!”
“娘蛋,你这是干啥呢?!”
老滑头和沈三同时叫骂。
抬眼间,就见两人几乎是挨在一起,双双趴在地上,却又都抬头对我怒目相向。
“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我只和老滑头横眉相对。
老滑头呼吸粗重,唯一的独眼都望着我瞪得通红,“你和姓汤的好像才认识不久!”
我从牙缝里迸道:“我想弄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呵……呵呵……”老滑头冲我比了比大拇哥,表情变得十分怪异,却又阴恻恻道:“你发过誓,不会杀我的!”
“对!”我凝视他。
老滑头又和我对视一阵,等到洞道内烟尘又消散了些,一拳头狠砸在地,支起身子喊了声:“此间事了,撤!”
“快走!”动人的女声同时传入耳鼓。
我没去管耳边催促,扭转身,探头出去,眯着眼向下观望。
可是,才只看到烟尘弥漫,猛然间,就见下方陡地探出一条生满鳞片,如蛇尾般的物`事。
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东西直接缠住脖子,硬是将我向洞外卷了出去!
“给我待着!”耳边传来老滑头暴喝。
我本来已经半截身子出离了洞道,却又被一只手抓住了后腰皮带。这只手的主人,力道强悍之极,竟能和裹挟我的黑鳞怪尾相抗衡。
“他已经不是人了,但是,它只有一条尾巴。”老滑头小半边身子探出洞外,独目低垂和我侧脸相对,“小爷,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汤爷,真不是我杀的。我们哥俩打的昏天黑地,他把式不赖,我也还没老。最后捅他那两下的,是姓张的手下。”
“你想我怎么做?”我被勒着脖子,气息不顺,更觉脑袋像是快被从脖腔上生生拔掉似的,但还是冲他呲牙笑了笑。
老滑头神色一凛,陡地叹息一声:“成!小爷,我认栽了!只求小爷您记得,去我家里一趟,照应照应我那傻孙子。”
他猛然间一抬嗓门,大吼道:“张爷!连自己的婆娘都能牺牲,沈穹山佩服您是条汉子!咱们生死两道弯儿,我不过是瞧您那帮钱养的鳖孙不顺眼,炸了他们,不是戗了您逆鳞了吧?!要是还觉得咱爷们儿中用,您高抬贵手,给我留条活路?!我且得对您感恩戴德嘞!”
话音一落,绞缠住我脖颈的黑鳞怪尾竟似犹豫般一颤,紧跟着,居然就缓缓松脱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老滑头突然阴恻恻冲我一笑,低声道:“小爷,谁惹的祸,还是得谁来扛!我,只能是给您,打个下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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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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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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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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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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