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胖子当即雷厉风行,打电话叫来当地公安局的人,特别叮嘱,将两口子分别押送到局里,不要让两人再有接触。
潘国立的老婆,那个叫卓菲的女人,被带走的时候哭着喊着要照顾女儿,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
可有些事是绝不能心软的……
到了当地公安局,警方立刻对潘国立和卓菲分别展开了审讯。
仅仅只过了一个钟头,高战就匆匆从一间审讯室出来,却只是向我打了个手势,就又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没过多久,卓菲被从审讯室押了出来。
一看到我,她立刻冲了上来,哭喊着说:“警官,我什么都说了,人是潘国立杀的。我求求你们,放我走吧,孩子还小,没人照顾,她会出事的。”
“就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我冷冷注视着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警方会派人照看好她的。”
两个小时后,高战才从审讯室出来,脸阴沉的就像是要下雨一样。
他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当地一名姓曹的警官一起进了一间办公室。
“卓菲的心理防线很脆弱,已经招认,韦伟是被潘国立杀害的。”
高战点了根烟,皱着眉头抽了一口,接着说道:“但她只知道潘国立杀了人,不清楚具体细节,也不知道尸体在哪儿。”
我已经猜到大概会是这个结果,问道:“潘国立那边呢?”
高战摇了摇头:“潘国立不是个聪明人,但他很清楚自己老婆的『性』格和现在的状态。他应该猜到卓菲会供出他杀了人。所以,他现在嘴像黏了胶水一样,问什么都不肯说。”
曹警官弹了弹烟灰,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嫌疑人知道罪责难逃,索『性』顽抗到底。不过没关系,只要运用一些方法,不怕他不招。只是那需要一定的时间。”
我想了想,问:“我能看一下两人的审讯记录吗?”
曹警官点点头,移动鼠标说:“看视频记录吧,这会比较直观。”
视频打开,屏幕中出现了卓菲、高战和另外两名当地刑警的身影。
一开始卓菲还勉强算是冷静,但高胖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她『乱』了方寸。
“你女儿的羊癫疯又发作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人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卓菲先是失神了一会儿,忽然仰面“啊”的一声,哭喊着说:
“老天爷,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报应也别报应在我孩子身上啊!”
对于审讯,我是外行,只能说能干刑警的,都不是吃干饭的。
高战并没有急着再问,而是由一个女警安抚着卓菲的情绪。
等到卓菲刚刚平静下来一些,高战叹了口气,说:
“你先冷静一下,我先问你,你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关系好的那种。孩子毕竟还小,得需要人照顾。如果你们实在没有托付的人,那我们就只能把她送去福利机构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抬眼看向高战。
高战直视我,少有的正『色』说道:“或许你以为我拿孩子当砝码不厚道,可你不能否认,对于卓菲的状态,这是最好、最直接的切入点。”
我只能是点点头,高胖子说的是事实,只是作为‘旁观者’,我还是不大能习惯这种近乎狡猾和‘威胁’掺杂的讯问方式。
不得不承认,高战采用的方式是最有效的。
仅仅只是两句话,就已经让卓菲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或许是爱女心切,又或者是本身心理就脆弱,一阵嚎啕后,卓菲竟主动说出,是潘国立杀了韦伟。
但是,就像高战说的,她似乎真不知道具体的过程,也不知道尸体被怎样处理。
照她所说,她就是感觉丈夫不对劲,不光整天精神恍惚,夜里还经常做噩梦。
有一次潘国立在做梦的时候大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杀她的!’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彼此有着相当的了解。
听潘国立在梦里这么说,卓菲就意识到出大事了。
或许潘国立杀人后也在时时刻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需要一个发泄口来缓释情绪。
所以卓菲一追问,他就承认自己杀了孩子的补习老师。但却说,那只是个意外,他不是故意要杀人的。
高战摇了摇头:“她应该是真不知道旁的了,潘国立也没告诉她杀害韦伟的具体时间。”
我没说话,等到看完整段视频,才抬眼道:“我能不能问卓菲几句话?”ωωω.χΙυΜЬ.Cǒm
高战看向曹警官,曹警官搓了搓额头,沉『吟』着说:“你是法医……现在尸体还没找到,你有必要和她见面吗?”
我说:“只是问几句,可能对破案有帮助。”
曹警官点了点头,“行,跟我来吧。”
在审讯室再次见到卓菲,她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完全失神的状态。
我默默的打开背包,从包里拿出一本病历。
翻看了一下,缓缓的说:“你女儿潘萌萌以前没有发羊癫疯的病史,按理说,这种病并不是突发『性』的。照病历上看,她第一次发病,是在今年的八月六号。在那之后,还有过四次就诊记录,分别是在十号、十三号、十七号和二十七号,而且都是在夜里发病……”
不等我说完,卓菲的眼泪水又涌了出来,有些失控道:“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她的发病时间,不是在礼拜天,就是星期四,你……不觉得奇怪吗?”
见卓菲只是哭,我抬高了声音:“周四和周日,是不是就是韦伟替你女儿补课的时候?”
卓菲哭着点点头,“是……萌萌每次发完病,都会『迷』『迷』糊糊的喊小伟的名字,这都是报应,是小伟不甘心,找我们报仇来了,她想要孩子的命!”
“她从来没那么想过。”我下意识的喃喃道。
见曹警官看我的眼神有些诧异,我挠了挠头,翻看着病历说:
“要是按这个顺序往前推,韦伟最后一次替潘萌萌补课,应该是在八月三号,那天是周四。”
我抬眼看着卓菲:“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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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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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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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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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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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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