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没事。”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整件事快速想了一遍,一把掐住窦大宝的后脖颈子:“日月并齐,令时即念,即摄即归,不得久停!”
说着,猛地一把将他甩向四仰八叉的肉身:“入窍!”
窦大宝从地上蹦了起来,眨巴着眼四下看了看,“我刚才做梦呢?怎么就感觉……”
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了一旁的王忠远和地上王忠远的肉身。转过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我:“不是做梦……元神出窍?”
见我点头,他立刻指着王忠远,扯着嗓子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把他弄回去,师父说过,正常情况下生魂不能离体太久,否则就算不折寿也会变傻的!”
“不行。”
“不要!”王忠远几乎是和我同时道。
他也看到了地上自己的肉身,却是一边向后退一边摇头,“瑶瑶给我托梦,她说她回来了,她死了,可她现在回家了!我是瞎子……我看不见她……我要见见她!”
他胡『乱』的挥着手,急得语无伦次:“求你们了,我不是神经病,我只想看看她,就想看她一眼,看看她现在过的好不好……求求你们,别拦我!已经三年了,过了今天,我就再也见不着她了……”
“闭嘴!站在那里别动!”我大声喝止他,转过头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窦大宝凑到我身边,朝我使了个眼『色』,小声说:
“我趁他不注意,过去抱住他,你把他塞回腔子里去。”
见我摇头,他急道:“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都这13样了,再不送他回去,他不止会变傻,还会没命的!”
“你以为我不想?”
我摇了摇头,“没用了,他现在身体虚弱,生魂的意念强过肉身的承受力,我根本没办法送他回去!”
“那怎么办?”
“先不管他。”我深吸了口气,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先找到徐洁再说。”
之前元大师对中年女人的所作所为,实在给我留下了阴影。现在老『色』`棍莫名其妙跑了,徐洁也同时不见了,要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
窦大宝看了王忠远一眼,回过头低声问:“那他呢?”
我指了指神龛上的弥陀佛像,“佛像上有尸香…也就是索魂香的味道。你们俩就是因为闻到索魂香才会魂魄离体的。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我真没能力……喂!”
一句话没说完,窦大宝已经冲到了条桌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杀猪刀,一边劈向佛像,一边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儿!生个佛爷样,不干人事儿!老子砍死你都不多!”
我本来还想阻止他,可是看他砍了没几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两刀倒还没什么,第三刀砍下去的位置,佛像竟出现一片龟裂。
窦大宝也不是一味的莽撞,连着几刀下去,也发现了异样。
“这佛像不对头,里面好像有东西!”他一边说,一边握着杀猪刀上前,用刀尖一点点把崩裂的泥壳撬开。
那泥塑的躯壳也不知受了多少年烟熏火燎,早干巴得不行了,只撬了没几下,泥壳就大块大块的脱落下来。琇書蛧
窦大宝就着破开的洞往里看了看,回过头来惊恐道:
“里边好像是个人!”
我头皮一紧,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情形,赶忙上前,“小心点,里面可能是元君瑶……”
“她……她可能还活着。”到了这会儿,我实在已经无法形容心中的诡异感觉了。
直觉告诉我,王忠远不可能是在撒谎。
他刚瞎了眼,现在又生魂离体……他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说是在以消耗自己的寿元精气为代价而存在的。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在烧命!
生命何其宝贵,他怎么可能说谎?
可我之前明明看到,神龛上的就是元君瑶。
别说我现在是正式法医了,哪怕我就是个二混子医科生,都能看出元大师把铜钉『插』进元君瑶肩膀的那一刻,那完全是一个正常人、一个活人的反应……
撇去元君瑶的生死不说,元大师突然的转变,实在让我有一种大为不妙的感觉。
他贪财、好`『色』……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最首要的保护好自己。
可他刚才跑出去以后,那种近乎疯狂的挑衅,实在太让人心惊了。
我能觉出,他的话里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绝望,就好像守候了多年的希望突然破灭,继而在绝望当中变得什么都不在乎,甚至疯狂的想要毁灭一切……
“祸祸!”
窦大宝突然猛地把我往后一拽,粗喘着,艰难的吞了口唾沫。
“怎么了?”我刚才边剥落泥壳,边思索元大师的转变,并没有仔细看佛像本身,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变得这么激动。
窦大宝看着我,又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涩道:“你看看,这里边的人……像……像谁?”
我窒了一下,转眼朝佛像看去。
不知不觉中,佛像正面的泥壳已经被我俩剥开了相当一片面积。
泥壳中『露』出的,像是一个穿着黑袍子的女人。
在我精神游离的时候,佛像脸上的泥壳也被窦大宝揭开了一块儿。
泥胎中,『露』出的果然是四分之一张人脸!
这四分之一张人脸上沾染着泥灰,看上去没有半分的生气。
可任凭怎么看,那就是人的脸…佛像里竟包藏着一个真人!
“祸祸……”
“闭嘴……”
窦大宝和我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有些发颤。
那是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感觉这四分之一张脸有些熟悉。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嘴皮子,凑上前,强忍着手指的哆嗦,轻轻把佛像脸部其余的泥壳一点点剥开。
当佛像里的人脸『露』出将近二分之一的时候,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窦大宝在我耳边深吸了口气,像是窒住了一样,过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
“是小包租婆!”
“不可能。”我感觉有些恍惚,边摇头,边继续剥落泥壳,“这泥塑烟熏火燎,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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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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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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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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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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