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你们可来咧,你们快看哈吧,好端端一个人,咋死就死了么。”
我认出这人也是石料厂的工人,是老陈先前的工友,好像是叫卢金川。
卢金川也认出了我,表情纠结的朝我咧了咧嘴:“你咋也来咧?老陈他走咧。”
我心里一咯噔,虽然之前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听到死的是老陈,还是吃了一惊。
卢金川,老陈是今上午来的,是刚从老家回来,过来看看老朋友。
中午卢金川去外面买了酒菜,两人吃喝完,老陈有点困,要睡会儿。哪知道这一觉睡过去,就再醒不过来了。
我朝高战点点头,和大双一起进了卢金川指的一个房间。
房间十分的简陋杂『乱』,空气中还弥漫着酒气,墙角的一张木板床上,平躺着一个身材高大,五官颇具立体感的老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房东,老陈。
见老头明显没了气息,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和老陈只是房客与房东的关系,他脾气不怎么好,人也总神神叨叨的,可看着相识的人离世,也还是难免有些伤福
做完初步检查,大双对我:
“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初步判定,应该是酒后心脏骤停,导致休克『性』死亡。”m.xiumb.com
我点点头,刚要什么,突然,老陈原本闭着的眼睛猛地张开了。
他本来就长得有些凶,这一睁开眼,屋里几个警察都被吓得不轻,有一个胆子点的直接跑了出去。
我和大双也都是一哆嗦,回过神来,我低声对着尸体:
“陈伯,你安心去吧。我们会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的。还有,我不会拖欠你房租的。”
嘴里着,我就伸出手,想要替他把眼睛合上。
哪知道我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尸体的嘴角突然翘了起来,竟『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又是鬼『露』笑……
我直嘬牙花子,心这老头活着的时候神叨就算了,现在死都死了,怎么还来这一出啊?
就在我暗暗皱眉的时候,老陈的嘴忽然间缓缓的张开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我急着大声:“快出去,全都出去!”
话音未落,就见老陈张开的嘴里,突然间飞出一只拇指盖大通体墨绿的甲虫。
多数人对虫子有着本能的恐惧,何况这甲虫是从死尸的嘴里飞出来的。一看到这状况,剩下俩警察早撒丫子跑出去了。
我下意识的闪到一边,想找东西把虫子拍下来,搭眼却见大双还站在尸体旁faleng。
我急着想去拉他,但为时已晚,那怪异的甲虫振动翅膀在老陈的尸体上方盘旋了一周,然后径直朝着大双的脸上飞去。
大双像是被吓傻了,居然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
甲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就算空手去拍也已经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看呆了。
甲虫飞到大双的脸上,竟像是毫无阻隔一样,透过他的脸孔,直接飞了进去!
或许,甲虫是在接触到大双的皮肤后消失不见了,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它就是直接飞进了大双的皮肤,飞进了他的身体……
见大双还愣着不动,我用力拉了他一把。
“啊?”大双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似的,转过头,神情恍惚的看着我。
“你怎么样?”我仔细打量他的脸,却看不出有丝毫的痕迹残留下来。
大双像是才缓过神来,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有些纠结的问我:“徐哥,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见什么?”我一怔,下意识的朝老陈的尸体看了一眼,却见尸体的眼睛和嘴巴都已经闭上了。尸体面无表情,就和我们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样。
“没……没什么。”大双用力摇了摇头,像是刻意避开我的目光,向老陈的尸体指了指,“是送去医院的太平间,还是带回局里?”
我还想问他什么,高战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怎么回事?什么虫子?”
见大双明显是在瞒着什么,我稍一犹豫,摇了摇头,没事,刚才从尸体边的被褥里飞出一只虫子,把人吓到了。
高战明显不信,但也知道我这么肯定有原因,而且这么也是有必要的。
他走到门口,对外面的人:“别一惊一乍的了,地方埋汰,有虫子稀罕啊?赶紧来两个人,把尸体抬上车。”
他顿了顿,看了看我,接着:“先送局里去。”
高胖子发话,没人敢不听。刚刚跑出去的警察又你推我搡的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壮着胆子上前,想替尸体打包,可手才一碰到尸体,就愕然的回过头来,对高战:
“头儿,这尸体怎么这么硬啊?”
“扯什么蛋?”高战拧着眉『毛』走过来,抢过打包袋,就往老陈脚上套。
可是很快,他的动作就僵住了。
“这尸体……”高战回过头,朝我眨了眨眼。
不用他,我也已经发现了问题。
尸体的腿似乎不能打弯,而且高战刚才明显用了力气,尸体却连脚后跟都没离开床面。
高战走到我身边,低声:“不对劲,这老爷子太沉了。”
我点点头,“我来。”
我接过打包袋走到床边,从头到脚又看了一眼尸体,先拿起地上的鞋替老陈穿上,然后很顺利的就将尸体打包了起来。
高战咽了口唾沫,让人把尸体抬上车。哪知道却又出了问题。
跟来的几个都是刑警,个个人高马大,但几个人合力,竟硬是不能将尸体抬起来。
我一咬牙,“我来!”
类似的情形我也经历过,当初徐洁刚从铁棺里被发现的时候,就浑身僵硬的像石头一样,要七八个人合力才能将她抬起来。
我摘掉手套,看了一眼左手虎口的火雷纹,走到床边,低声对着尸体:
“别折腾了,我可交了一年的房租呢。到时候你要想加租,托梦给我就是了。”
完,我在高战等人错愕的注视下,将尸体的上半身从床上架了起来。
见没人上前帮忙,又一咬牙,将尸体整个背在了背上。
我独自背着尸体出了屋,也顾不上再和卢金川打招呼。
出了大门,下意识的朝着鬼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鬼楼的院门旁,一个穿着蓝布工作服的老头,正神情阴鹜的看着这边。
我忍不住皱眉,是那个看门的。
我对这个老头子可谓是印象深刻,和高战第一次来鬼楼,想要进去的时候被老陈阻止,那时我和高战都听见,这老头在进屋的时候低声骂了一句‘八嘎’……
看门老头见我看他,转过身走进了院里。
我吸了口气,刚要背尸体离开,就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瞬时间,我浑身的汗『毛』都戗了起来。
我背上的裹尸袋竟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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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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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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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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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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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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