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完,狄金莲忽然抬起右手朝我晃了晃。
看到她皓腕上的一抹翠绿,我登时愣住了,“这玉镯……”
狄金莲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给你的那个镯子,当初我在外『迷』失太久,即便经过修养,也很难恢复先前的法力。那日在董家庄,你把这玉镯埋在百鬼葬身地、血狱凶煞局中,致使玉镯吸收了百鬼凶煞。”
我恍然大悟,玉镯本来就是她生前佩戴,她死后玉镯便成了阴玉和她息息相关。
那次我们用玉镯镇局,平息了董家庄的祸患,却没想到反而让她提前恢复了法力。
见我想明白,狄金莲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这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也是命运使然吧。我不光汲取了百鬼凶煞,还吸收了一部分你残留的煞气,自然要为你所用了。”
窦大宝鬼头鬼脑的凑到我身边,声问我:“你想好没,到底跟谁睡?”www.xiumb.com
见我瞪眼,他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我还不了解你?可话回来,要真是老何和潘潘祖宗的那样,你可就真危险了。还得想想法子啊。”
“有什么可想的?该来的躲不掉。”
我看了看雅,她似乎又恢复了先前那副机械般的恭顺。
再看桑岚,我不禁一哆嗦。
她正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都快瞪出火星子了。
我忙打岔的问狄金莲:“狄……狄前辈,你如果五宝伞里不能聚齐五鬼的话会怎么样?”
狄金莲刚要开口,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骨瘦如柴,穿着粗布旗袍,眼睛上蒙着布的女萨跌撞撞的跑下楼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她!”
不等我起身,窦大宝已经跑过去扶住了那个女人。
“她是谁?”桑岚忍不住问我。
我深吸了口气,“是以前被日本鬼子害死的一个女鬼,她的眼睛是被鬼子活生生挤爆的。”
楼上跑下来的瞎眼女人,正是那我和白长生从鬼山带回来的魇婆。
魇婆一把抓住窦大宝的手,焦急的:“长生出事了!快去救他,快救救他!”
她忽然甩开窦大宝,“你不是那个人!”
“白长生?”
我一惊,急忙起身走了过去。
魇婆『摸』索着抓住我的手,“是你了,是你了,快去救长生!他回学校了!”
“学校?”
我刚了两个字,就觉得身下一空,感觉像是从万丈深渊掉了下去……
“我靠!什么情况?”
我被身边传来的惊呼吓了一跳,转眼一看,却看到窦大宝惊愕的『毛』脸。
他看看我,眨巴眨巴眼,“刚才是做梦?你怎么又穿成这样了?”
我定了定神,才发现两人都在房间里的床上,而我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那件月白长衫。
“白长生出事了……”我喃喃道。
窦大宝『揉』了『揉』眼睛,“那……那刚才就不是做梦了,真的有阴阳驿站……学校?什么学校?”
“是鬼楼!”我反应过来,跳下床就往楼下跑。
窦大宝跟着跑下楼,两人刚要出门,货架上的五宝伞忽然飞到了我手里。
想到在驿站中的情形,我也没细琢磨,和窦大宝一起跑了出去。
刚跑到28号门口,房门突然打开了。
“你们要去哪儿?”桑岚站在门口瞪眼看着我问。
“回去睡觉!”我急着了一句,不管不鼓跑到车边。
刚上车,桑岚竟推开窦大宝,钻进了副驾驶。
我也顾不上管她了,发着车,直接朝着鬼楼的方向开去。
“白长生……噢,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去鬼楼赴约,你帮他捡脑袋的那个家伙?”路上窦大宝终于反应过来,“他出什么事了?”
我刚想我哪儿知道,耳畔突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女人声音:
“魇婆没能够控制好法力,白长生可能因为她,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我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窦大宝怀里抱着的五宝伞。
狄金莲真的做了伞中鬼。
“想起怎么死的会怎样?”我问。
“怨变。”狄金莲只了两个字。
“卧槽!”我重重拍了把方向盘。
“你在跟谁话?”桑岚疑『惑』的问我。
“潘拍祖宗!”
“金莲什么?我怎么听不见?”窦大宝把耳朵贴在伞上问。
我把狄金莲的话转了一遍。
“靠!厉鬼怨变的话是会杀饶!他去报仇了?”窦大宝惊恐道。
“杀个屁!他就是个没脑袋的糊涂鬼,鬼楼里的那帮家伙,哪个不比他狠?他不是去报仇,是去送死!”
车停在屠宰场对面,我从背包里拿出阴阳刀,让桑岚待在车上。
这婆娘任『性』惯了,又因为老何的那些话憋了一肚子气,哪肯听我的。
想到白长生可能面临的处境,我也顾不上跟她掰扯,见她硬要跟着,想了想,从窦大宝手里拿过五宝伞塞在她手中,“狄前辈,保护好她!”
“潘拍祖宗真的在伞里?”桑岚疑『惑』的喃喃道,竟‘嘭’的把伞撑开了。
一蓬黑气立刻从伞里涌了出来,升到半空汇聚成了一只巴掌大的黑『色鸟。
“嘎啊!”
随着一声怪叫,飞上了空。
“白怎么在伞里?”窦大宝问。{白是潘颖替鬼鸮起的名字,也只有她和窦大宝这两个二货这么剑}
我边往巷子里走,边把在山村和鬼僧无道交锋的事简要的了一遍。
“原来鬼鸮本来就是一半魂魄为鸟,一半受禁锢被控制的。现在三白眼魂魄聚齐,虽然不能去轮回,却比普通的鬼鸮更狠。”我。
窦大宝点头,“魂魄齐了才会动脑子,才会更厉害嘛。”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桑岚问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过了今晚,回市里去上学。”
走出巷子,并没有见到塔楼的存在。
然而我却有种更加不安的感觉。
鬼楼还是原先的样子,所有房间都漆黑一片,隔着紧锁的院门望去,整座鬼楼就像是一只雌伏在夜『色』下的食人巨兽。
“还像上次一样,翻墙!”
窦大宝刚了一句,鬼鸮从夜空中飞了下来,在我面前飞旋一周,却朝着鬼楼的一侧平行飞去。
我心里一动,连忙跟了上去。
绕过院墙,快到后边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右肩猛一拱动,忙抬手拦住了窦大宝和桑岚。
三人蹑手蹑脚的走到后墙边,我就听身旁的桑岚明显倒吸了口冷气。
鬼楼的后边,沿河的一片空地上,竟聚集着十多个戴着驴耳朵帽的日本鬼兵。
这些日本兵比起我先前见到的那些都要精壮,其中有几个甚至堪称魁梧。他们每个人都赤着上身,满身的大汗。这其中却并没有见到白长生的身影。
我往前凑了凑,就见日本兵围着的半圈中间,两个高大硕壮,只穿着兜裆布的日本鬼子正顶在一起像摔跤一样的角力着。
“相扑?”窦大宝愕然道。
很快,其中一个‘兜裆布’被甩出了圈子,在圈外不断挥着手,大声着日语。
“他不服气,认为对方投机取巧,要再比一次。”桑岚忽然声道。
“你还懂日语?”窦大宝问。
桑岚没理他,蹙着眉头听了听,:“旁边的人都在起哄,赢的那个同意再比一次……输的那个要换个比法。”
“什么比法?”我问。
桑岚也是一脸疑『惑』,又听了听才了两个字:“拔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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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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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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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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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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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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