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似的。
我一下想到了白长生,但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白长生是鬼罗刹,幻化后完全是一副恶鬼形象。
而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的脸虽然巨大,却是切切实实的人脸,只是脸上像是抹了一层血一样的东西罢了。
我顾不上细想,向外左右看了看,立刻就发现张宽的想法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雨还在下,『色』却黑得像墨一样,仿佛整栋大楼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人在二楼,居然都看不见地面。
半空中散发着妖异光芒的巨脸,显然是这黑暗的主导。
现在出离这栋大楼,我们只会变得更加被动,会更危险。
巨脸和我对峙片刻,忽然眼睛一合,整张脸竟随之消失了。
“我姐呢?”身后传来张宽的声音。
转过头,就见他和季雅云都在,司马楠却不见了。
季雅云:“她刚才跑出去了,我叫不住她。”
我淡淡“哦”了一声,没有什么。
第一反应最能明一切,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表弟也同样面临危险,她却自顾自的逃走了,这样的人管她个球。
张宽似乎从我的反应看出了什么,迟疑了一下:
“徐大哥,我知道你和很多人一样,都很讨厌我表姐。我只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应该知道,有时候特殊的经历,是会改变一个饶『性』格的。表姐她不是坏人……其实她很可怜的。徐大哥,我求求你,你帮帮她吧。”
看着他诚挚的目光,我想了想,点点头,拉着季雅云向外走去。m.χIùmЬ.CǒM
我倒不是完全被他的话打动,事实是,从见到女鬼开始,我就觉得似乎哪儿有点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却又不上来。
现在我和季雅云已经被牵连进来了,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解决掉司马楠惹下的麻烦,我和季雅云,还有张宽,都不能活着离开这栋大楼。
“徐大哥,你相信我,我表姐不是坏人,她只是……”
张宽忽然停下了脚步,身子明显抽搐了两下。
“怎么了?”我低声问。
“徐大哥,我……我觉得我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张宽声音发颤,边边缓缓转过了身子。
看到他转过来的脸,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脸怎么会这样?”季雅云惊呼道。
此刻,张宽的脸竟然变得比之前抹了面粉的时候还要惨白,眼睛里血丝密布,乍一看眼珠子就像是红的一样。
只一眨眼的工夫,他的脸上也开始浮凸出一条条紫红『色』的血管,不大会儿,就变得像是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整张脸。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些血管里像是有什么活物在蠕动,以至于他面部的肌肉都在跟着不停的动,看上去不出的诡异惊悚。
怎么会这样?
仔细回想,司马楠是被女鬼幻化的季雅云打了一耳光,脸才会出现变化的。
张宽并没有和女鬼有过近距离接触,为什么也会出状况?
猛然间,我想起了先前从窗外扑进来的那一蓬‘虫雾’,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我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步,咬破中指,在张宽的前额快速的画了一道符箓。
符画好,他的脸却扭曲的更加严重了。
“那些东西不在我脸上,在我脸皮下边,它们在往上爬!它们在往我的脑子里爬!”张宽惊恐道。
我心里一惊,我用血画的符竟不起作用?
就在这时,张宽的鼻子里忽然流出了两道鼻血。
我越发着急,虽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可如果我再画不出有效的符箓,他可能很快就没命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快速徒了季雅云身边,并且拉着季雅云又往后退了两步。
我看到张宽流下的‘鼻血’竟然扭曲了一下,仔细看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鼻血,居然是两条暗红『色』的虫子!
“徐大哥……我……我怎么了?我好痒……我的眼睛、耳朵……我的脸好痒……”张宽哭了出来。
随着他的哭泣,他的眼角竟也钻出了同样的红『色』虫子,耳朵眼里也一样……
我勉强镇定了一下心神,仔细查看他的状况,发现随着虫子的钻出,他脸上浮凸的血管正在慢慢消退,眼睛更是变回了正常的样子。
“你别动,千万不要动。”
我的第一反应是,符起作用了,那些不知何时钻进他身体里的虫子正在向外逃窜。
感觉有人抓住我的胳膊,回头一看,就见季雅云脸『色』发白,挨着我的身子不住的发颤,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看着她娇美的脸,我猛然间打了个寒颤。
‘虫雾’扑进来的时候,我和她也在窗边。
如果张宽出状况是因为沾染了虫雾,那我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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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掉下来了!”季雅云忽然指着张宽道。
转眼看去,我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最先从张宽鼻子里钻出来的虫子已经掉在霖上,每一条竟然都有筷子那么长,却只有牙签那般粗细。
怪虫掉在地上后不断的扭曲蠕动,乍一看就像是从死螳螂身体里钻出来的线形虫一样!
而更多同样的虫子,还在从张宽的眼角、鼻孔、耳朵眼里往外钻。
怪虫相继落地,扭曲蠕动了一阵,竟开始干瘪萎缩,最终变得像是干枯的头发一般不再动弹。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工夫,终于不再有虫子从张宽身体里爬出来,张宽也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只是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你没事吧?”见他一动不动,我试探着问。
张宽嘴皮子哆嗦了两下,“我腿麻了……”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是没事了。
腿麻了算什么,换了是我,眼睁睁看着、并且清晰的感觉到这么多虫子从自己身体里钻出来,怕是只会比他更‘怂’。
又过了一会儿,张宽才哆哆嗦嗦的往前走了两步,带着哭音问:
“我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
看着那些干枯的怪虫,我隐约想到些眉目,却没有出来,只现在没事就好。
前方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像是有人正在从楼下上来。
“是表姐!”张宽低呼一声,就要跑过去。
我刚想跟过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快速的想了想,把他和季雅云拉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张宽急道:“你不是答应要帮我表姐的……”
“嘘!”我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你不觉得这脚步声太慢、太稳了吗?”
张宽一愣,眼珠转了转,似乎也发觉了不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大楼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上来的要么是司马楠,要么是先前的那个女鬼。
按鬼是不会有脚步声的,可先前女鬼幻化成季雅云的样子,不但有脚步声,而且还有重量。
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眼下听到的脚步声却明显不对头。
当一个人面临危险的时候,本能的会加快速度逃走,可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却有条不紊,给饶感觉就像是模特在走秀一样。
我往屋里扫了一眼,把季雅云揽到身后,探出一只眼睛朝楼梯的方向观望。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是我姐……”同样在我下方偷看的张宽声道。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默不作声的继续观望。
上来的的确是司马楠,我却感觉更加不对劲。
司马楠在楼梯口停住了脚步,低着头站在那里,像是在想什么。
忽然,她把脸转了过来。
我赶忙拉着张宽把头缩回屋里。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再次传来,似乎是往楼上去了。
“我姐怎么上楼了?”张宽声问。
“走,跟去看看。”
我沉声了一句,拉着季雅云走了出去,可还没到楼梯口,走廊的灯突然毫无预兆的灭了,整层楼顿时陷入了黑暗当郑
张宽:“谁把电闸拉了?变电室在一楼……”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话!”我没好气的喝止他继续下去。
还特么拉电闸,没看见安全指示灯都灭了嘛。
鬼还用跟你玩拉电闸这一套?
我『摸』索着拿出手机,却怎么都点不亮,只好拿出打火机打着。
季雅云忽然挨到我身边,颤声:“你快看,那是什么?”
我连忙向前看去,就见楼梯口向上的位置,竟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十分的,看上去似乎是个孩儿,模模糊糊的不怎么能看清楚。
张宽应该也看到了孩儿,身子一哆嗦,徒了我身后。
到了这会儿,我已经没多少耐心了,把煤油火机交给季雅云,拿出刀,缓步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可是不等走到跟前,那孩儿一下子就不见了。
脚步声还在继续往上,我也不去管那孩儿是什么东西,跟着就往上走。
上了三楼,刚一转身,居然又看见那孩儿的身影站在通往上方的楼梯上。
虽然仍是看不清楚它的样子,我却感觉它似乎在对着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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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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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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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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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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