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荷说:杜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难道就不能好聚好散?
杜鸥眼神变得锋利起来,眯缝着,忽然又柔和了下来,缓缓说:好合好散?也行。
正当冷清荷心里稍稍宽慰了些,放松下来了,觉得事情总算看到了一些好的苗头时,杜鸥忽然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她顿时又为难了。
杜鸥不紧不慢地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同意好合好散。你看,现在都那么晚了,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今晚留下来陪我吧。我就这个要求,过了今晚,你就自由了。怎么样,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我们相识一场,总该有个告别仪式,今晚就算是我们的告别仪式。
说实话,其实在来之前,冷清荷的确也想到过,杜鸥让自己去他那里,会不会有别的意图。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杜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心知肚明。
他是个可以拼命工作的男人,但同时也是个非常重色的男人。xiumb.com
他工作的时候,可以用疯狂两个字来形容,像一台高速运作的机器,持久而坚韧,忘乎一切,可以没有女人,没有娱乐,没有休息。
他不会给你电话,不会找你,你也找不到他,他就像风一般从你生活中消失。你甚至会觉得,他根本就不爱你,不想你,完全就不在乎你。
但是一旦他休息下来,就会立刻跑到你身边,疯狂地需要你,需要你的爱,需要你的安慰和慰抚,需要你的身躯,需要你一切。
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每时每刻陪伴在他身边,他就像个嗜渴的战士,极度需要满足,和他一起经历冗长而疲惫的爱的战役,直至完全虚脱,精疲力竭为止。
但是他又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被注入了激情和战斗力,又重新斗志昂扬地离开你,迈入他的世界。
他就像个斯巴达的勇士,战场和女人,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他不喜欢那种装模作样,故作清高的女人,他认为男女在一起就是为了彼此取悦。
他也不喜欢那种无聊的花前月下,这种消磨只能是在彼此尽兴之后,虚脱之后。所谓的花前月下,就是蜷缩在一起。
冷清荷记得,他们每次见面,上床从来都是第一见面礼,没有很多花絮,没有很多步骤,也没有很多累赘。
通常一进门,无论冷清荷在干什么,是刚起床还是没有起床,是在化妆还是在优雅地喝下午茶,她接下来的事情显然就只有一件,就是回到床上,或者继续呆在床上。
这个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所以面对杜鸥提出的这个要求,冷清荷一点都不吃惊和意外,或多或少她心里是有所预想的,杜鸥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不过如今她毕竟已经答应嫁给刘大东,身份不再是杜鸥的女朋友,她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所以她说:杜鸥,你知道我不能这样。
杜鸥不以为然,说:为什么?就因为你要和他结婚了?还是怕他知道?
冷清荷沉默不语,显然这两者都有,另外一个原因,关乎传统和爱情道德。
爱情道德本是个无形的东西,它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但是每个恋人心中,都有这样一条无形的原则。
你若漠视它,迟早会得到惩戒。
冷清荷眼前的难题是,她知道若是固守了这个爱情道德,她可能照样会失去和刘大东之间的爱,因为若是刘大东真的失业了,可能他们的婚姻也无法维系。
冷清荷隐约觉得,在刘大东的心里,那份事业占据的比重并不比自己轻。
但是若是无视它践踏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成了什么样一个女人?
这不过是种交换。
冷清荷沉默迟疑那会,杜鸥深情地说:其实你不必这样,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们在一起都那么多年了,我只是让你今天再多陪我一个晚上而已,至于这样纠结吗?再说,他也不知道,你不说,谁会知道?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他照样可以和那家公司签合约,照样可以继续他的事业。而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你觉得这个决定不好吗?我让你赔我一晚,是因为我还是那么喜欢你,想着你,爱着你,让我们重温一下旧梦,留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也算是我们这一生缘分的最后留念了。我知道你也不想做得太绝情,是吗?我也不想,你自己说的,今天来,就是为了好合好散,我尊重你的意思。但是,你至少也得给我点念想,因为从今往后,我们将不再见面,不再联系,不再一起,是啊,你可以开开心心嫁给他了,但是我的日子你想过没有?我每天将面对无穷无尽的思念。也许,今晚,今晚的美好回忆,可以让我所有寄托。就让我一辈子想着你,好不好?……
说到后面,杜鸥几乎声音都有些发颤哽咽,语调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让人不忍卒听。
冷清荷本来就是个听不得软话,豆腐心肠的女人,面对杜鸥这样一副柔肠百转的样子,她禁不住也动心了。
内心挣扎了一下,自己又劝解自己说:是啊,就是一个晚上,陪伴一下他,难道是错吗?
此时也已夜深,高楼外狂风呼啸,不说话时房间中寂静悄然,灯光柔和,两个人又是这样彼此挨着坐着。杜鸥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一次次让冷清荷勾起熟悉的回忆,爱的回忆。
爱的回忆最最要命的地方就是会让人变得迟钝和模糊,她甚至都有些不明确自己是否还依旧爱着杜鸥。似乎心底里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爱意,从来不曾磨灭。而在这样一个情景下,这幽燃的爱火,居然开始鬼魅般蠢蠢欲动起来。
来的路上,满腔的怨念,此时,看到杜鸥那含情脉脉的眼眸,那颗铁石的心也早就化为绕指柔了。她越是想挣扎,越是觉得自己无法摆脱那缱绻的一腔柔情。
她很想决绝地推开杜鸥,厉声告诉他:自己不可以。
但是,哪有那半点硬心肠?
她低低问了句:你真的答应?以后再也不去搞他了?
杜鸥笑了一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诚恳地说:我答应你。
冷清荷又犹豫不决地问了句:只要我今晚留下?
杜鸥目光中的情义更浓了,简直化都化不开,说:清荷,我答应你。
冷清荷默默思考了一下,心一横,怯生生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说:我们去哪里?
杜鸥说: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
冷清荷吓了一跳,说:这是你的办公室?
杜鸥说:隔壁有个卧室。其实我如今经常睡在这里。放心,绝对是很好的卧室,有浴室,有厨房,还有健身房。就在隔壁。
冷清荷感到浑身有些不习惯,忸怩着说: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杜鸥伸过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拨弄了一下她垂在肩上的长发,然后顺手滑到了肩胛骨,捏了一把,感觉冷清荷浑身一颤,他兀自笑笑,柔柔说:没关系,我就算是上班时间,我不让人进来,也不会有人看见你的。尽管放心,这是我的私人地方。好吧,你先去洗个澡,到里面去等我,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完了,就进来。乖,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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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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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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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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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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