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鸥没有进里面的包厢,老板娘就显得有些无奈,因为外面的位置显然已经坐满了,她说:“这么着,你愿不愿和别人拼个桌子?”
杜鸥是存心想堵潜水鸟的,所以当场就欣然答应了,但是同事却有些不乐意,说:“有包厢干嘛不去?”
“在外面不是挺好的,干嘛坐到里面去,再说吃完就走了呗。”
两个男人吃饭本来就快,他们点的都是炒饭,呼啦啦几口就完事了,等他们吃完后,结了帐,也没看见潜水鸟和冷清荷的影子。杜鸥不由有点沮丧。
快到公司的路上,忽然就看见了冷清荷在马路上独自走着,手里拿着瓶酸奶。杜鸥叫住她,问道:“你在哪里吃饭?”
“就在前面。怎么了?”
“那家叫庭园的饭店?”
“是啊?”
“我怎么就没看见你们?我也在那里吃的。”
“是吗?我也没看见你们啊?”
“就你一个人?”他目光四处瞧瞧,好像潜水鸟正隐藏在附近,或者被某种隐形了。
“是啊,怎么了?”她看着他,咯咯笑着。
“下次你叫我,我们一起吃饭。”
“好啊。”
回来的一路上,杜鸥心里一直奇怪,两个大活人这么就没看见?难道还有个后门?他想问潜水鸟的人哪,但是同事在一边正喋喋地和她说着话,不好追问。
回到办公室,杜鸥发现潜水鸟并不在,后来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他,快下班时才看见潜水鸟一脸风尘地回了办公室,在他的格子小间里忙活着。冷清荷并没有去找他说话,显然两个人之前肯定已经联系过了。
下班时分,沉闷了一天的办公室忽然就热闹了起来,本来还黏在网上的人也不由自主把视线从网上转向办公室。忽然间大家开始聊天,吃东西,喝茶,上厕所。这种松懈的情绪就像化在水里的毒药一样瞬间蔓延开来,就连平时不常出来,一直在人事科里做助理的易君也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出来倒茶,但是莫名其妙也聚拢了过去。
大家聚在一起,忽然讨论起了今年底的年终奖一事,有人说听说还和去年一样,是双薪,有人说今年好像要看考核的业绩。
所有人就将视线转向了人事科的易君,易君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平时一直不和大办公室的人来往,有点孤僻的缘故,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消息。”
有人就说:“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这个,这个不归人事科的事,好像要问财务。”
谁也不会,更不想去问财务,财务是个光头的老头,每次做账时总是戴着副很厚很大的眼睛,他一向不苟言笑,那种严谨的作风让所有年轻人都自动和他保持距离。大家如果需要报销什么费用时,就会恭恭敬敬地跑到他面前,把所有发票递上去,心里却是很忐忑,好像钱是从他口袋里拿出一般,因为他总是很严格地核对票据,数目,还有领导的批示,如果有一点差错就会毫不留情地退回来。所以大家看到他总是有些惧怕。
如果你恰好经常外出,需要报销时,他就会用一种略带怀疑或者审视的目光凝注着你,淡淡问句:“近来报销很多嘛?”
那人不由自主会觉得局促不安起来,好像报销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好像这报销的费用是用于自己外出玩的,喉咙里忽然间就会莫名其妙地痒起来,说话就会结巴起来,勉强挤出点笑容,表示自己的诚实,说:“是的,近来业务很忙。”
心里就会骂娘,都是为公司跑腿,有这样的?
光头老头就会哦地一声,然后说:“好啊,业务好是好事情。你的报销领导签字了吗?”
“签了。就在这里。”他必须指给他看,他会认真看,好像要琢磨一下,这个签字是否是伪造的。
等他点头,认可,收下所有东西,走出财务室时,感觉整个好像刚刚经历过了一次审判,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如果要看业务考核的标准,那么双薪可能就拿不到,今年的房子又卖不动,大家的工作都不能和前几年相比。”
“有一年就没有年终奖。”忽然当中有个工作了几年的人说。
大家听闻,不由都沉默了。
易君忽然说:“这个应该不会,我们这里销售不好,但是别的城市销售好像还是不错的,上海就很好,我看应该会有的。”
“是啊,人家有,我们也应该有的。”
“听说各地方的财务是分开来算的。”
“不会吧,一样都在一个公司,没这么搞的。”
不知何时,潜水鸟也静静站在一边听着,他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的工资是总公司发的,不拿这里的工资,每个月总部直接打到他的银行卡里。所以他只是好奇在旁边看看热闹。杜鸥的心态和他一样,因为他也是总部派过来的人,和当地的员工待遇各方面都不一样。琇書網
他也只是在一边看看,对于这个问题,并不发表言论。潜水鸟走过来时,他望了一眼他,潜水鸟只是和他互望了一眼,都保持沉默不语。
有人忽然说到年会,大家就开始讨论起了年会,七嘴八舌,聒噪不堪。忽然冷清荷在那里喊了一句:“金总来了。”
大家一听,呼啦一下全部散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屏气噤声,有人悄悄向外面张望,片刻过去了,依旧静悄悄的没人进来。却是冷清荷笑嘻嘻地走进来,说:“哈哈,骗你们的。”
大家不由松了口气,有人就埋怨她,说:“小清,你真坏,吓唬我们,我还担心他这一来,是不是又不能正常下班了。”
“谁叫你们刚才说的那么开心,我在外面都听见你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了。人家对面公司人路过都朝我们这里看。”
“你也不能这么吓人的。”
“你们刚才都讨论什么了?”
“年会啊。”
“年会通常都是怎么搞的?”对冷清荷来说,她今年才进公司,而且刚刚大学出来,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年会,觉得很新奇。
杜鸥就说:“不就是找个地方吃顿饭而已,最多抽个奖,发点礼品。”
“是吗,好像很有趣哎。”她听着觉得很期待。
“冷清荷,你可能今年没有年终奖。”不知谁说了句。
冷清荷眨了眨眼睛,说:“年终奖是什么?”
“就是双薪啊。”
“哦,还有年终奖,我为什么没有?”
“因为你还不满一年。”
“我来了快八个月了。没有吗?”
杜鸥想了想说:“这个倒是不一定,他们会按照工资和月份来结算的。”
“哇,太好了,我还有年终奖,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买东西了。对了,你们都会买什么的?”
然后所有人就莫名其妙开始讨论买什么东西了,不知不觉时钟已经敲过了六点,忽然有人说:“还说什么,都不想下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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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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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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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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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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