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样晴朗的天气下头,很难想象南安那边的水患是那样的严重,也很难想象那边竟然是连日的暴雨竟然是到现在也没有能停下。
皇帝难免忧心南安那边的事儿,可是到了皇后这边,就几乎把那些事儿全部都抛之脑后了,她现在满心满意想着的,也不过就是嘉和的事儿而已。
不过她只是想着嘉和,那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至少李嬷嬷还是有旁的想法的,她凑到皇后跟前,到底有些吞吞吐吐。
皇后看她的样子,就挑了挑眉,“怎么了?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李嬷嬷陪在皇后身边数年,已经就算是颇得皇后信任的老人了,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人什么话不敢说,基本李嬷嬷若是觉得是需要和皇后说的,大抵都是会义不容辞的。
眼下也是这个样子,她抿了抿唇,“娘娘,可还记得,五公主殿下?”
一提起迟迟,皇后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她皱眉,语气不快,“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李嬷嬷就说,“莫不是娘娘忘记了?那一位如今也是在山上住着呢。”
这皇后还真的就是已经忘记了,毕竟——这事儿也过去有段时间了,更何况皇后原本就看锦阳并不算痛快,恨不得此生都不要再见着她是最好的,如何还能记得。
不过这样一说,皇后倒是想起来了,“之前你也是说她在山上,把本宫的人尽数都给摘出了?”
李嬷嬷低头便说,“倒也不是她摘的,是全部都叫大皇子殿下给打死扔出去了。”
皇后俨然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儿了,如今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她更是不明白了,“他好端端的去动本宫的人做什么?”
皇后皱眉,“如今他倒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原本还以为养着他好叫他知恩图报,到头来莫不过也还是个白眼狼罢了,才会把本宫的人都这样处理了。”
李嬷嬷心里对那位大皇子殿下其实还是有所忌惮和提防的。
和皇后这样只是偶尔会说两句不同,她到底是对当年的事儿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若是真的有什么人在大皇子跟前嚼了什么舌根的话,只怕到头来,还是皇后越发难办。
她这样想着便说,“这次陛下出来,也是带了大皇子殿下,由此看来,大皇子殿下在陛下心里还是有一些份量的。”
皇后便说,“不过就是因着他那死的早的亲娘罢了,不然就是他那个资质,就是给我儿提鞋都不配。”
每个人看自家的儿子当然也都是没话说的,就是皇后娘娘也是一样。
李嬷嬷垂了垂眼,“但不管如何,今年来大皇子在朝中也是结交了不少人,只怕到时候他还能得些助力了。”
皇后冷哼,“也不过只是说说的罢了,他上下无所依靠的,哪里有什么真的瞎了眼的人会真的投靠他,还怕自己死的不够早还是如何?”
这倒是真的,现在皇帝年纪渐渐高了,立储的事儿也已经都是跃然纸上了,皇帝虽然表明上说着没有要立储的意思,但是内地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是谁也不知道。
不对,却不能说是谁也不知道,毕竟皇帝成年的儿子也就那么几个,现在又是不管是长子还是嫡子也都在的,估摸着也就是在这几位当中选了。
皇后撑了撑自己的头,突然又说,“你蓦然的提起锦阳,是因为何事?”
李嬷嬷差点就忘记了,如今连忙就说,“回娘娘的话,奴婢的意思是,陛下和娘娘如今上山去了,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只怕是容易叫陛下就想起这人来。”
“想起就想起了,总归是个公主,即便是叫陛下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这可不是李嬷嬷的意思,她急急开口,“娘娘糊涂,这不叫陛下想起尚且好说,若是叫陛下碰见她了,只怕就是要给她带回宫去了,娘娘难道还真的想着要把她带回宫去?”
皇后的表情立刻就变得不好看起来,怎么可能。
她自然是不可能想要把锦阳带回宫去的,她皱眉,“那就只能是叫她见不着陛下才好了。”
其实皇后和李嬷嬷心里也清楚,陛下未必就会主动开口带她回去,毕竟皇帝的女儿那么多,这个也不过就是最最不受宠的那一个而已。xǐυmь.℃òm
对于皇帝而言,她留在这护国寺还在回宫去,似乎都是没有任何差别的。
但是,只怕那个人不会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皇后冷哼,“她平日里再装的无辜天真,本宫也是不相信的,她有那么个亲娘,能是什么便宜货色。”
李嬷嬷也是这样想,皇后便说,“你上山了之后就传本宫的吩咐,让她不管有事没事,都不得出门。本宫和陛下上山是有正事儿的,若是叫她给冲突了,问问她是有多少个脑袋可以赔的起。”
李嬷嬷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连连点头。
又说,“那大皇子那边?”
这其实可是要比迟迟要麻烦的多了,毕竟大皇子那边才是她要放注意力的地方。
她心里还想着大皇子和她平日里都是表现得母子情深的样子,转了头却是这样的六亲不认了,心里对他就更是厌恶了。
皇后有点不耐烦了,这事儿是这样的多,叫她觉得真是没一下可以喘息的。于是便说,“他的事儿,等回宫之后本宫就传信给父亲和兄长,有些事儿,恐怕还是前朝来办来的妥当。”
这和李嬷嬷想的倒是差不多了,她点点头,“奴婢知道了,主子有打算奴婢就放心了。”
皇后听了这话就只是叹息一声,“旁的有打算有什么用啊,偏偏就是本宫的那个公主,却是个说什么也不听的性子,这可就真的不知道是像了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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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那边看着随驾的曹汀愈——也是,他把全权交给了他,眼下纪佳不在,自然就是得他伴驾了。
皇帝又是不信锦衣卫的,所以那些个锦衣卫也都是缀的远远的,就好像是普通士兵一样缀在左右。
锦衣卫的人不生气?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是皇帝的吩咐,即便是生气也没什么用。
而且现在的锦衣卫和之前的那些也大有不同了,他们一直以来也就不被看重,所以倒是没有什么落差的心里,只觉得有时候做的那些事儿到底是配不上这身锦衣和手上的绣春刀。
但是,就是前段时间,锦衣卫指挥使陈深有接到消息说,有可能要收回锦衣卫们手上的绣春刀。
这可真的是平地一声雷。
怎么说呢,现在锦衣卫其实也就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过就是只有一把绣春刀虚张声势了而已,若是这个也收回去了,那他们和那些个侍卫就真的是没有任何的区别了。
陈深心里不安,但也想着,若是真的到那一天了,自己势必是要据理力争的。
但是皇帝自来就是那般的不近人情,自己做的决定几乎就是没有更改的可能了,想要叫皇帝收回圣旨,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那到底应该要怎么办,至少到眼下,陈深还没有相处任何的法子。
说远了,又说回皇帝和曹汀愈这边,皇帝看了一眼曹汀愈,倒是觉得他这次出行安排的倒是还算妥帖。
他心里难免就是默认这恐怕就是纪佳的指导了,倒也没有全然放在曹汀愈身上。
他不问,曹汀愈自然也就没得解释什么。但其实即便是皇帝开口了,曹汀愈也的确是会说是义父教导的好。
毕竟他明白,现在可不是他可以自己在皇帝面前领功的时候。
皇帝看了他一眼,突然开口,“护国寺上可都已经是安排好了?”
曹汀愈拉了拉马,靠的御驾更近了一些,便是恭恭敬敬的回话,“前两日就已经派人上山知会了主持方丈了,前日也已经让东厂的人出去通知沿路官员了,陛下还请放心。”
皇帝嗯了一声,“原本朕和皇后就是为了祈福而来,倒是不必大张旗鼓的。”
才怪了。
说是祈福,其实还不就是要做给百姓看的戏罢了,若是真的偷偷摸摸的,只怕才是犯了皇帝的忌讳。
但话却也不能说的那么明。
曹汀愈便说,“陛下的意思,奴才清楚。一定不劳民伤财,但到底是天家威严,百姓也都是想要瞻仰的,便也就没有想要扫了他们的意了。”
这话好听,皇帝就更是满意了。
他微笑点点头,然后突然说,“先锋部队可是已经到了护国寺了?”
曹汀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点了点头,“回陛下的话,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到了。”
“嗯。”
皇帝的手在茶几上敲了敲,突然就说,“你也先行出发,到护国寺侯驾。”
什么?
曹汀愈惊讶抬眼,他现在算是近身保护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擅自离席?
若是叫这周围有心人看见,只怕是要出大乱子的。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就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又看了曹汀愈一眼,“还不快去?”
这是圣旨,曹汀愈自然是不敢辩驳的,只能沉声应了。
但是心里其实就是在计较着,到底,到底皇帝是在想些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但也只不过是两息之内,曹汀愈突然就想到了怎样让迟迟一定可以回宫的法子。
他垂眼,“奴才先行一步。”
再不回头,直接是策马上了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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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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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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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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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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