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鹭告诉孟繁舒,“是一位来自香江的老艺术家租的。”
“老艺术家?”
“嗯,不仅会画画、雕塑、雕刻,还会设计呢!”小鹭道,“这个二层楼的外观就是他设计的,还有庭院布置也是他出的主意,他自己租的院子原本都荒废了,现在也弄得特别漂亮。”
“难怪,我一进院子就感觉有南方建筑的气质,特别婉约,”孟繁舒道,“可是他一个香江艺术家,为什么会在这里租房子呢,难道不应该选择那种有山有水的风景区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见过他一两次而已。”小鹭摊摊手。
正说着,宋明慧指着外面,“大鹤回来了!”
二狗子立即迎了出去,而白小黑已经被灵灵带回她家了,小博也被玉姐带回家了。
孟繁舒高高兴兴地下了楼,可是看到尹鹤身边站着的黎落后,就高兴不起来了。
他什么怎么总是少不了女人!
如果是丑女也就罢了,可偏偏黎落脱掉臃肿的军大衣后,身材苗条健美,长得不说超过自己,却也是一个很有风格的美人。
黎落停了车,陪尹鹤进了家门,见他不太确定的样子,问,“是你家吧?你自己家都不认识啊?”
“位置没错,房子不对啊,”不过见二狗子披着雪花冲自己扑过来,尹鹤可以确定了,“嗯,是这家。”
后面尹老六、宋明慧、小鹭、小舒等也都出来了。
一头短发的黎落见到尹鹤这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倒也落落大方。
尹老六夫妇以前也远远见过几次黎落,隐约记得长得不错,还很年轻,此时近距离观察,似乎比想象中的还漂亮,个子也高,关键还善良。
老六愈发得意自己让黎落送儿子回家的提议。
黎落看到尹老六后,笑道,“叔,你儿子已经送回来了,那我就先走啦。”
宋明慧忙拦了一句,“黎所掌,雪这么大,吃个饭再让大鹤送你回去吧。”
尹老六也道,“对对对,你的车我拉到镇上的修车厂了,现在估计还没修完呢,吃完饭就差不多了。”
想到自己那辆破车,那可是公家财产,也不能放着不管,黎落只好答应,“那等会儿把我送到修车厂就行。”
这时她注意到了那辆乔治巴顿,这种大号越野车让她无比心动,忍不住上前抚摸,“这车不错啊,就是太耗油了。”
“行了,这么大雪,快点进屋吧。”尹鹤催道。
他打量着陌生的院子,陌生的房子,这完全不是小时候老宅子的印象啊,而且这建筑水平,感觉也远超乡下水准啊。
“爸,这房子你什么时候建的啊?”
见儿子表情惊讶,尹老六非常满意,要的就是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上次从米國回来没不久就开始了,花了一年多才正式建好,又用了一年散味儿,现在正好能住人。”
进入一楼客厅,非常宽敞明媚,看顶上的大灯就知道造价不菲,因为宅基地面积大,比欧洋诺家那小别墅可是宽敞气派多了。
就是太空了些,即便有老爹从京城拉回来的那些家具填充,依然少了生活气息。
这时孟繁舒凑过来,很自然地把尹鹤的外套风衣脱掉,放在衣架上。
尹鹤又问,“你不会是把我给你们的钱都用来建房子了吧?”
尹老六得意道,“50万可不够,还有土地流转的钱,加上你每个月给我们的钱,差不多够用,有这么一套二层楼,十里八乡的姑娘你可劲儿挑!”
尹鹤喃喃道,“还真够下血本啊,爸,这不像你作风啊。”
宋明慧在一旁拆台道,“你说对了,放在平时,他肯定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建这么一栋房子。”
尹鹤笑着问,“哦,还有什么内幕吗?”
宋明慧:“哼,我都懒得说他。”
她不好意思拆老公的台,但小鹭却很积极地拆台老爹,“我说我说。”
“自从爸从米國回来后,就到处跟人炫耀,说你在米國开了大公司,是大老板,出入都是大洋房,大豪车,出手都是几十万美刀……”
尹鹤心想,确实有点夸张,那时他处于第二次创业的初始阶段,还是很朴素的。
小鹭继续道,“大强哥就激他,说,大鹤那么有钱,没给您老一点?
“咱爸就说,给了啊,一出手就是几十万,RMB。
“大强哥嘴真够碎的,第二天就传的满世界都是,还添油加醋,说哥你一口气给了爸一百万!
“一百万在咱们村已经很了不得了,谁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啊!
“然后来借钱的就开始停不下来了,谁让咱爸人缘好呢,到处都是朋友,听说连人在外地的都特意回来找他借钱。
“其中就有玉姐夫,咱爸差点借钱给他,幸亏玉姐拦住了,要不肯定全输光要不回来了。
“咱爸一看,这不行啊,所以才对外宣布,要给你建一个新房,钱都要用来建房。Χiυmъ.cοΜ
“为了能把这些钱都花光,他选择建二层楼,结果工程越来越大,不仅把你的钱花光了,还把土地转让的钱都用掉了。
“然后就有了这栋房子,房顶上还有一个玻璃房,算是咱们村最气派的房子了,比大伯那栋还高,为此大强哥还不太高兴呢。”
小鹭简单明了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了,老六夫妇都没拦着她。
这样也算是给黎所掌展示一下他们尹家的实力。
然而黎落此时完全神游物外,一门心思就在想外面的大汽车,对小鹭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
什么房子,她就想车!
宋明慧立即忙招呼黎落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并开始为她介绍,“这是大鹤的妹妹小鹭,这是大鹤的外甥女孟繁舒,这是大鹤的朋友晓圆还有大芳。”
黎落从宋老师眼睛里看到了和金花嫂子类似的热忱,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用喝水缓解这种紧张。
这时孟繁舒来了一句,“听说你是派出所的所掌啊,基层的工作很辛苦吧。”
孟繁舒突然拿出对话类主持人的范儿,双腿斜放,优雅地跟黎落相对而坐。
黎落有点懵,“额,还行吧。”
“平时都忙些什么呢?”
黎落不由自主地也换上了普通话,“主要解决群众的一些小矛盾小纠纷,同时落实上层给我们布置的抓赌抓嫖的任务。”
“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同志,在所里能够服众吗,有没有不听指挥的刺头?”
“我的权威都是打出来的,而且我专业技能过硬,同志们都很相信我,当然在一些民事纠纷的处理上,那些老前辈们也给了我很多可贵的经验……”
两人聊着,小鹭跟老哥嘀咕道,“小舒真专业啊!”
“职业病犯了。”尹鹤笑笑。
其实他知道,小舒就是想把任何一个可能跟自己产生关联的女人查得清清楚楚。
宋明慧对老六道,“你去把菜端上来,我听会儿,这可是央视主持人的现场采访啊!”
“什么采访,不就是闲扯淡吗。”老六嘟囔了一句,退出了群聊。
之前在镇上的时候他就在饭店买了一桌子饭菜,都封好了,端上来拆掉塑封,还是热乎的。
这时孟繁舒已经把黎落的籍贯和学历都问清楚了。
就是本县的,家在县城,上的是国内最好的警察类大学之一,刑警学院,之前在市里刑警队工作,后来一步步到了县里,镇上。
于是晓圆立即接棒,“刑警学院,也还行吧。”
刑警学院全称刑事警察学院,是国内最好的三所警察大学之一,侧重的是技术,她的侦查学、刑事科学实力很强,母校一直是黎落的骄傲。
于是她反问,“哦,你是什么学校的?”
“我人警大的。”
人警大,全称人珉警察大学,原名还要加上“武装”和“布队”两个词,去年改的名,被称为“狼院”,为國家培养了大量的边防、消防、警卫人才,为我国的安全防护工作贡献了巨大力量。
当然,这两所大学论知名度和录取分数,都不如人公大,即人民公氨大学。
虽然两人不是校友,但类似的求学经历让她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大芳这个布队出身的就有点插不上话了。
最后黎落凑到晓圆身边,小声问,“你这个专业出来应该做警卫吧,所以你现在是放假了还是转行了?”
晓圆神秘道:“保护尹先生就是我的使命,具体的限于保密条例,恕我不能多说。”
“嚯!”黎落看尹鹤的眼神立即不一样了。
这个看起来比较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难道是國家要保护的特殊人才!?
看起来挺平平无奇的啊!
正当黎落疑惑于尹鹤身份的时候,老六喊她们吃饭了。
一共八个人围坐在圆桌上,桌上菜品丰富,有鱼有肉。
老六给自己和大芳倒了杯伏特加,这几个人里,就他跟大芳好这杯中之物。
老六举杯,“今天算是大鹤的乔迁之喜,以后他就住这了,将来有了媳妇儿,生了娃,也住这里。
“再有就是,欢迎黎所掌能来咱们家,那真是蓬荜生娃啊!”
宋明慧猛“咳”一声,咋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尹老六疑惑道,“我错了吗,蓬荜生辉,我说的蓬荜生辉!”
尹老六举杯喝了一大口,发现劲儿太猛,没法一口闷儿,只好慢慢来。
结果大芳“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叔,满上!”
不仅大芳喝了,在老六的劝说下,就连小舒小鹭和大芳也喝了点。
只有尹鹤跟黎落没喝,黎落是所掌,要以身作则,等会儿还得开车呢。
因为只有尹鹤能开车,还没喝酒,所以吃完饭,只能由他送人。
两人出了院子,老六就后悔了,应该让儿子也喝酒的,这样黎所掌就走不成了!
黎落指着那辆战车,“要不开它吧!”
“行吧。”尹鹤点头,雪太大,路又不平,其他车底盘太低。
“钥匙给我。”黎落积极道。
“没门!”尹鹤直接上了驾驶位,“这车质量大,惯性也大,现在路面这么滑,你开车我不放心。”
黎落撇撇嘴,也上了车,然后眼馋地看着车里的操作系统,几百万的车就是不一样哈。
然后尹鹤缓慢的开了出去。
黎落看着路边慢慢向后挪动的树木,叹息道,“这车在你手里算是白瞎了。”
尹鹤也不反驳,终于把车挪到了镇上,发现修车厂早就关门了,“我车呢?”
尹鹤把修车厂的人敲醒。
对方不耐烦地说车没修好呢,明天再来,然后就又钻进媳妇的被窝。
尹鹤:“现在你有两个选择,1,回我家对付一晚,2,我把你送回下溪镇,但这种路况,可能会比较慢。”
“还是回你家吧。”黎落想到了晓圆的话。
这个人对國家可能非常重要,路这么难走,还是晚上,他开车又这么菜,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愧对國家和人民啊。
尹鹤有点意外,她竟然愿意跟自己回家睡觉,“哦,好。”
这时黎落的手机响了,她背过尹鹤,“喂,哎呀你烦不烦啊,我已经到了,你管好你老婆跟你儿子吧……挂了。”
尹鹤狐疑地看着黎落,“谁啊,男朋友?”
黎落:“你家男朋友会有老婆啊!”
尹鹤:“我是男的,没男朋友。”
“你家女朋友会有老公啊!”
“这个,可以有。”尹鹤微微一笑。
“你牛!”黎落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是我爸,你开不开车啊,你不开把方向盘给我。”
“你没发现,我们的车在缓慢前行吗?”尹鹤指着窗外,“你看,参照物在动呢。”
黎落:“……”
……
在尹鹤黎落离家之后,尹强主任就流着鼻涕上门了。
“六叔,你可回来了!”大强热情道。
“大强啊,你说你,带着领导们迎接我们,你倒是说清楚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接我们啊。”
“这事不能怪我啊,都怪李县掌,非要给大鹤安排什么惊喜,对了,大鹤人呢?”大强抽抽道。
“刚出去,送个朋友。”
“他还带朋友回来啦,男朋友女朋友啊?”
“女的。”
“恭喜六叔啊,来年抱个大胖孙子!”大强说着吉利话。
“女的朋友,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六笑着摆摆手。
这时孟繁舒也下楼了,对大强叫了一声强舅。
尹强跟她的关系,要比她跟尹鹤的关系近一层,之前大强子曾多次去京城探望二伯,所以小舒对他有印象。
看着小舒,大强心想果然世道不一样了,换做以前,如果小舒回老家,不住自己家,那也要住大伯家,可现在却住在了大鹤这里。
别说,大鹤这房子还真不错,他都想住进来了。
小舒礼貌性地陪强舅聊了几句,就上楼洗漱了,小鹭压根没下来,正在群里辅导穆蓉仙物理呢。
大强看了看时间,“怎么大鹤还没回来啊,我还想跟他交代几句呢。”
“交代什么?”
“明天县掌还要来看望他呢,这件事咱们得重视起来啊,我打算动员全村的人扫雪,把路都清出来!”大强满嘴的官僚腔调。
“那我们家负责哪一段路啊,你规划一下,我好叫大鹤早点起来干活。”老六翘着腿道。
“诶呦,我的六叔,哪能让大鹤干活啊!”
“那就我跟你婶扫吧,再叫上小鹭。”
“您老就爱说笑话,回头我让人把这条道清出来,怎么能你们动手呢。”大强笑道。
“我又不住这里,我住原来那套房子。”
“那条路我也叫人清出来!”大强积极道。
直到尹老六开始打呵欠了,大强这才自觉告辞,之后老六夫妇也回家了,他们家离这里并不远,走路三四分钟。
按理说,小鹭也该跟他们回家住,不过老六可不放心,把女儿留下来,也能防止儿子跟小舒乱来。
当尹鹤跟黎落回来后,孟繁舒穿着睡衣立即下了楼迎接,“你回来……啦。”
看到黎落,她有点意外。
“黎所的车还没修好,雪太大,就让她在咱家对付一晚,”尹鹤解释后,又问,“我爸妈走啦?”
“嗯,他们让咱们明早去那边吃饭。”
“哦,你给黎所找个房间吧,我累了,先睡了。”
这栋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室内洗手间,不过并不是在卧室里,只是在二层有两个,一楼有一个。
尹鹤冲了个热水澡,连睡前皮肤护理都没做,听着雪落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开了一天车,很累,明天要应付县里领导,还要看望几位伯伯,估计也不轻松。
所以今晚没有追剧,没有聊骚,没有写自传,有的只是一个接一个的梦,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故事情景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
第二天一早,黎落第一个醒了,别说,睡着崭新的床和全新的被子,开着空调,还挺舒服的,比她在镇上的小旅馆安逸多了。
她是最近被安排到镇派出所的,因为在当地没有房子,上面给她在旅馆长期包了个房间,跟尹鹤家比,不论空间还是卫生,都差远了。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黎落恰好看到孟繁舒从一个房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孟繁舒有些尴尬地溜走了。
如果黎落没记错的话,那个房间应该不是她的房间。
身为一个刑侦高手,黎落的记忆力非常好,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孟繁舒走出的房间是尹鹤的!
而已知两人是舅甥关系,所以,黎落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孟繁舒,她,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走错房间了!
不过这也不奇怪,大家都是第一次住进来,所有的房门都一模一样,而且没有贴门牌号,走错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尹鹤睡觉都不反锁门,这就太不讲究了,难道不知道跟你住在一起的都是女孩子吗。
走错房间多尴尬啊!
黎落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后,她惊愕地发现,小鹭竟然躺在她的床上。
我说什么来着,走错房间很正常吧!
“喂,学霸妹妹,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的房间啊。”黎落轻轻摇晃着小鹭。
已知二楼有两个洗手间,小鹭刚才肯定是去了另一个房间,回来后见自己的房门敞着,就直接睡了进来!
乡村无大案,作为曾经刑侦队的一员,黎落也只能从生活中的小事来锻炼自己的推理技能了。
然而小鹭仍旧迷迷糊糊,“干嘛啊,放假了让我多睡会儿嘛。”
“不是,这是我的……”
这时晓圆搓着手从门前路过,“小黎,旁边是你的房间。”
“啊?”黎落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继续。”
……
尹鹤感觉刚才有人进自己的房间了,但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她干了什么。
当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雪人。
雪人最大的那个球和他的拳头差不多,尹鹤拿在手上,已经开始融化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大早上的开窗户,从窗台弄了点雪,给自己攒了个雪球。
他把雪人放置在窗外,这样估计可以长久一些。
完成这一动作后,立即关窗户,不过冷风已经溜进来了,让他一下子没了睡意。
看看时间,看看窗外厚厚的雪层,尹鹤一下子来了兴致,在旧金山的七年,这种场面可是没见过,他都忘了自己多少年没见过雪了!
其实在国内,在北方,这些年的降雪也是非常少的,甚至有的年头根本没有降雪,今年的雪算是很给面子了。
尹鹤立即翻身下床,敲着其他门,“醒醒,醒醒啦,打雪仗来不来!”
刚刚回到自己房间的黎落哼了一声,“幼稚。”
~
五分钟后,黎落欢快地喊道,“石头剪刀布!分好了,你们三个一组,我们仨一组!”
小鹭惆怅道,“什么运气啊,你们都那么强!”
站在小鹭对立面的是尹鹤、大芳还有黎落。
一个警察,一个退役军人,一个男人。
而他们这边,大学生,主持人,还有小圆脸,除了小舒个子高点,其他好像完全不占优啊!
不管公不公平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尹鹤没带手套,直接弯腰汆雪球。
结果还没成型,脖子上就中了一弹,嘶,这冰爽!
不仅他,黎落也被干了一脸。
而且他们都是被一个人伤害的——晓圆!
貌不惊人的小圆脸,发射雪球的速度堪比国乒,咻咻咻,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储备的弹药,又准又狠地向敌方扫射。
大芳仗着自己血厚,任凭晓圆攻击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她不躲不闪,一心想憋个大的。
终于,头上沾满雪渣的她滚出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雪球,然后猛地向战场上最为活跃的晓圆砸过去。
然后,没打着!
那么大一个球,打空了!
晓圆还特气人地左右挪步,“打不着,打不着。”
“啊!”气急败坏的大芳直接抓了两把雪要往圆姐脖子里灌。
结果路上又被小舒打中了两下。
小舒还没高兴多久,尹鹤直接抓了一捧雪塞进她脖子里,雪白的脖子和雪花几乎映成一片,分不清谁更白一些。
小舒幽怨地瞪了尹鹤一眼,两人正眉目交流着,小鹭偷偷绕到尹鹤身后,给了老哥致命一击。
六人混战,五女一男玩的不亦乐乎,有时候自己人也不放过,满满的变成了五个女孩打尹鹤一个。
只有二狗子躲在没被雪覆盖的楼下区域,淡然地看着这过分活泼的六个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尹鹤第一个注意到了它,做了一个休战的手势,“你们说,雪橇犬拉雪橇是什么样子的?”
黎落:“可是你家二哈好像不喜欢玩雪啊。”
尹鹤走到二狗子面前,把它抱起来,“它是去年夏天出生的,这是它第一次见到雪,不兴奋是很正常的,等它知道了雪的好处,保证会玩疯的。”
众人静静地看着二狗子在雪地里的表现。
只见它四脚落地,冰凉舒爽的感觉从四肢向上传达,很快就占领高地了。
文静的小女狗突然趴在了雪地上,让小肚子也能贴着雪。
小鹭激动道,“它果然喜欢!”
接着,二狗子翻了个身,让自己背上也沾满雪花,嘴里也咬了一口。
任督二脉算是打通了,尹鹤很欣慰,再然后,二狗子开始在雪地里撒欢,一会儿小跑,一会儿大跳。
雪地里有了二狗子,女孩们就不欺负尹鹤了,跟狗子玩的不亦乐乎,还有的堆起了雪人。
尹鹤趁机上楼拿了照相机,把狗子和女子们玩闹的瞬间拍下来。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前半生的自传难写了,就是因为拍的照片太少,留下的影像记忆不多。
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善于记录生活中的美好,等写下半生自传的时候,对着照片来写,灵感肯定源源不断。
玩了一会儿,院子里的雪就变得脏兮兮了,大家全都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后面院子里,有个老头正在雪地里画画,他嘟囔了一句,“总算消停了。”
尹鹤换了身衣服,见手机里有老妈的留言,让大家过去吃饭。
他刚敲响小舒的房间,就听小舒道,“你快来看!”
从她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后院。
尹鹤跟她趴在床上,看到后院有个老头正在院子里散步。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倒着走吗。”尹鹤以为那老头在锻炼身体。
“你看啊,他踩出来的脚印像不像一幅画!”
尹鹤:“完全不像。”
小舒无奈,用手机拍下来,然后倒转了照片,“你再看!”
“诶,这,这好像是个女人头!”
“啊,哪里有人头,哪有!”黎落听到这些字眼,立即跑了过来。
孟繁舒哭笑不得,“就不能叫人家美女头像吗,还女人头。”
从孟繁舒拍的照片,倒过来可以看出,老人用脚印踩出了一个少女的头像,还挺漂亮,就是还没全部完成,天灵盖还没封口。
孟繁舒感慨道,“而且他这是倒着踩的,难度更大,如果是升在空中俯拍,肯定更漂亮了,我这张照片是有角度的。”
尹鹤灵机一动,“我不是带了一个大疆无人机回来吗,而且还有拍照功能。”
在京城玩无人机限制挺多的,不过在家里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
孟繁舒摆摆手,“还是算了吧,显得不太礼貌。”
“也是,只是我们村什么时候有这种牛人了,如果到大城市乞讨,这也算是才艺型的了,我肯定捧场。”尹鹤信誓旦旦道。
“不是这村的,听小鹭说,是香江来的艺术家。”孟繁舒把小鹭的话复述了一遍。
“哦,这房子的设计也有他的功劳,那一定要拜访一下了,”尹鹤笑道,“不过现在先去吃饭吧。”
在老爹那边,尹鹤从他口中知道了更多关于那个老人的信息。
他叫南怀谷,今年七十来岁,操着一口港普,自称是一名画家,不过设计、雕刻、雕塑、书法都玩得转,连村里的白事需要刻碑,他也愿意帮忙。
所以村里人跟他都相处的不错。
“他那套院子是没主的,大强子做主租给了他,十年租金一万块,都进了大强自己的腰包,租金是这么点,不过他自己改造起码也花了十几万呢,最后肯定又便宜大强子了。”
尹鹤玩笑道,“如果这位南老先生将来成了名,那套房子没准就被国家收回去,改成南怀谷故居了,到时候光门票钱就能养活咱们村了。”
老六眼睛放光,“你说,咱们这个家能不能弄个尹鹤故居啊,门票钱可以便宜点!”
小鹭差点喷饭,“早了点,爸,着实早了点啊!”
孟繁舒忍着笑意,她觉得还是京城那套四合院更容易收门票钱。
黎落却犯起了职业病,“一个艺术家选了这么艺术气氛这么贫瘠的地方…六叔,他拿身份证去你们镇派出所办暂住手续了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咋的你怀疑他是逃犯啊?不可能的。”尹老六摆手道。
“万一呢,”黎落认真道,“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头我就去你们镇派出所问问,对了,我的车修好了吗?”
尹老六:“我打电话了,起码要中午才能修好,你那车毛病太多了。”
尹鹤:“我那里车那么多车,你随便开一辆先用着吧,车修好了再还回来。”
通过早上的打雪仗,他们也算初步建立起了友谊和信任。
“真的!”黎落眼前一亮,“战车,我要战车!”
“自己加油。”
拿了尹鹤的车钥匙,黎落就以还要上班为由,直接回了尹鹤家取车。
至于尹鹤,他还要跟老爹看望几位伯伯,除了二伯,都已经两年没见了,所以在过年前需要一次正式的拜访。
~
黎落回到尹鹤家,先开始清扫车上落的雪,正当她准备启动车子,门外传来一声,“有人吗?”
她打开门,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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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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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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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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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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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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