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6米高度虚空悬浮,沿着青石公路朝北行驶。
这些肉眼看不到的细小液滴,大片附着在发动机高速旋转的叶片上面,产生的流体黏度,阻碍着叶轮的转速。
再加上又坐进来一个赵大海。
使得发动机不得不大功率‘嗡嗡’运转,才能维持其各种性能数据。
“这种反向推进空气的车子,在晴天和低负重下还行,噪音也能忍受,可一到雨天就全是问题。尤其是降落和起飞的时候,能把升降点的雨水吹得飞沙走石。”
柳茳恒一脸遗憾的和赵大海闲聊:“伞联盟和大唐的离子喷流悬浮车就很好,静音,还有大唐最近投放市场,比较新奇昂贵先进的树油动力发动机;不过一个是车子太贵,又是绿晶驱动,一个是燃料太贵,只适合在路上带轮子行驶。”
柳茳恒说得直咧嘴。
他倒不是买不起这两种车子,也不是真的用不起绿晶和树油。
然而这两种车子在苜江城都没有专卖店,他要是托人千里迢迢的从别地运回来一辆,堡里的人私下还不议论死他。
这对素有野心,爱惜羽毛的柳茳恒来说,取舍自然是不言而喻。
“树油,带轮子,——四缸八缸发动机?”
赵大海也听得直咧嘴:“一种在路上跑的燃油动力汽车,就这还先进!”
‘最近投放市场,比较新奇昂贵先进的树油动力发动机!’
这玩意在地球都烂大街了好不好?
“口气挺大的么?真是无知者无畏。”
柳茳恒的司机,这个剃着寸头,赵大海坐了几次车都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家伙,突然开口。
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而且声音里面,透着揶揄的反驳。
“这是柳小草。”
柳茳恒给赵大海介绍。
小曹怡情,大鲁伤葚!
“这名字?”
赵大海有些想笑。
“笑什么笑?别的我不知道,在车辆上面,你就是一个白板!什么都不懂。”
柳小草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赵大海那可恶的微笑。
怒着批判赵大海:“估计你连为什么车子在地上跑的代价,要远高于悬浮飞行的困难和原因都不知道;嗤~”
赵大海无语,因为他确实是不明白。
“好好开你的车。”
柳茳恒似乎也拿柳小草没辙,让她多闭嘴,好好开车。
“这不就到了么?”
柳小草不甘示弱。
说话间,悬浮车朝上拉升,直接从柳府的围墙上空掠过。
然后绕过一些建族和高大树木,在一个粉黛青瓦的雅致小院的门外,悬停下来。
柳小草麻溜儿的跳下车子,在小雨里跑到门前,‘铛铛铛’的砸门:“柳幽幽开门,恒少给你,呵呵,你们,送温暖来了。”
听得柳茳恒满脸‘苦笑’的无奈。
赵大海则是直翻白眼,——原来‘茳楠小苑’,就是柳茳楠的窝啊!
一想到要见才见过面没多久,弄了人家满身满脸满头血污的柳幽幽。
赵大海就有些不想进去了。
“咯吱——”
厚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个四十出头丰润犹存的女人,带着一个小丫鬟站在门后,满脸笑容微微欠身的行礼:“少堡主。”
“你们小姐用过饭没有?”
“还没,正要上菜。”
“呵呵,”
柳茳恒回头朝赵大海笑笑说道:“这叫赶得巧。”
——琇書蛧
黑马堡,马首门下。
小雨淅沥,夜色漆黑。
翼龙在马首门附近投放的这枚木石航弹,不但砸出了一个半径超过20米,此时已经涨满了水的小池塘。
而且也损坏了周围路上的晶石照明灯。
沈剑飞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水边,把双腿淹没进水坑。
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他母亲的存在。
在粗狂的外表下,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沈剑飞有着一颗极为聪明的脑袋,而且为人锋利如剑,更懂得是非曲直。
所以在现在黑马堡大难临头的情况下,他死死的约束住了心里的杀意。
但是,
不是不杀,而是到时就杀!
“哒哒哒~”
在雨中,一骑墨龙老马踏着雨水跑来。
马蹄一深一浅的踩着被炸得极其松软的泥泞,绕过水池来到沈剑飞的身边。
下马。
是一个年轻的小厮一样的驼背男子。
沈剑飞在黑暗里偏头看了一眼,是他母亲院子里的一个下人,一年前柳敬青到苜江城游玩,见到一个善吹百鸟朝凤的奴隶,买了下来。
“胆子不小,居然敢私自出府,还偷了一匹骏马;你想怎么死?”
沈剑飞的声音毫无表情的直述出来。
“骏马?”
那个小厮嘴里轻笑:“但凡骏马,要么战死于沙场,要么不羁奔放在草原,老而喂于狼虎狮豹之口;这匹被沈家圈养了一辈子的老马,又算得了什么骏马?”
“咔咔嚓嚓!”
说话间,离着沈剑飞不远站着的那个驼背小厮身上,发出一串密集的骨骼炸响。
然后,他的驼背就消失了。
整个人都高了一头。
而且与之相伴的是,即使在漆黑的黑暗里,也难以掩盖的一种锋利如刀一般的锐气,从这个男子的身上发出。
激得沈剑飞心里重重一跳,手臂的武器倏然滑进双手握住。
冷声说道:“你是谁?”
“啪~”
这个年轻男子的右手,随手拍了一下他身边的老马的马头。
“咔咔咔——”
又一串骨头的细密炸响。
这匹老马的马头如同里面溶解了一样,在黑暗里‘滋滋’的血水碎肉碎骨,从马皮嘴巴,鼻子,眼球处倾泻。
“哗啦~”
一声未吭的栽倒在池塘的浅水边。
然后礼貌的提议。
“要不咱们换个位置,别影响人家进食?”
“曹!”
沈剑飞怒骂一句。
他当然知道水池子里面隐藏着一头成年蛇鳄。
之所以这么坐在水边,第一是缅怀和纪念,第二就是等那头蛇鳄忍不住过来,他好一点点的残杀,发泄心里面郁积的怒火。
结果这货现在突然杀马,沈剑飞就面临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不久前面对赵大海那个神经病那样,拔腿就拼命狂奔。
沈剑飞现在也明白,无论是柳幽幽,还是赵大海,似乎还真没有灭口的打算。
所以上一次能跑掉。
而这一次还处于没穿鞋,坐着的沈剑飞,心里面就没谱能不能逃得掉。
另一个选择,就是听听他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沈剑飞在这个时候却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家伙似乎有把握说服自己。
这让他感到很恐惧。
他有一些怕死,但是更害怕这种提线木偶一般,无可奈何,注定了的路。
要知道在黑马堡,虽然他对沈家发出恩断义绝的声音。
然而他身上流着的血脉,却是他永远都摆脱不掉的烙印。
“你来自苜江城,柳敬雄那里?”
沈剑飞声音沙哑的问。
“不太正确,然而恭喜,多少有一点沾边。”
声音在黑暗和小雨里面很清晰,但是传递得很近。
沈剑飞猛然站起,双手紧握双刃。
悚然而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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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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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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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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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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