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很漂亮。
男的年纪稍小,二十六七的样子,穿着西服。显得年轻英俊。
会抠细节的宋智玉看得出来,这种男生的英俊其实叫精致,属于从小家里条件好,教育好,注重打扮才会形成的细节。并且肌肉像是练的很好,有种西装暴徒的那种“野味”。
张敏楞了楞,看清楚女人后有点印象,是在大户室里见过的殷美玲。
张敏接她们的话道:“话也不能那么说,这里每个菜都是本地特色,本地人回忆。工艺一直没变过。只有这地方有甜酱油,并且是自己秘制,老许师这一生不干其他,就为了制好这缸酱油。这绝对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虽然和巧克力一样,里面经常会有虫卵死耗子什么的,但就是味道独特。”
“特色菜卤米丝,是老张师以许师父的秘制甜酱油,以油浸,以特别火候和手法,持续在炭火上焖炒出来的,别处吃不到,一般学徒都学不会老张师手艺,什么时候他像我妈一样退休了,这地方就少了一份价值。”
“说起那锅卤水,我外婆还是小姑娘时候参与组建这荣湖饭店时期,就一直传承到了今天,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样的人和事,这样的精细工艺和传统,还要养我妈这种为这地方干了一辈子的退休人员,价格注定便宜不了。但这些都是有底蕴,有文化,有人情的老店,老味。”
哇。
听到这里宋智玉一口菜喷了出来:“甜酱油里有虫卵和死老鼠?”
那个帅男,也像是极其惊恐的看着张敏。
殷美玲也同样是一副即将要叫医生的样子,震惊的问:“你外婆时候的调味料?”
张敏也知道是吓到他们了。
但无奈隔行如隔山,这就是医生根本懒得共情病人,公安看着满街混混毫无感觉的缘故。
张敏又尴尬的耸肩道:“也别担心嘛,其实你们吃的高级进口巧克力,也差不多的工艺的,一样会有几率遇到虫卵虫尸体什么的。”
“哦。”
这下她们就都纷纷放心了的态势。
关键是这年代提及“进口”的就肯定没问题。即使湾湾的货,也都是极其高端又先进的代名词。
既然老外的巧克力里也有类似东西,说明耗子也是蛋白质,对调味有加成。
老外啊那是!
老外岂能没有品位没有眼光呢!
殷美玲又想了想道:“你讲那么多传统也没用,失败就是失败,竞争不过人家就注定要出局的。当然,你说的那些也都没错,别处的确吃不到这些老味了,这就是我不去茶花、而选择来这边的缘故。”
帅男从侧面看殷美玲几眼,接口笑道:“殷姐是个有传统情结的人,说的太谦虚了,你不止养着这里,还养着我们这些吃公门饭的人。”
张敏就果断喷这货:“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养没养你我不晓得,但我肯定不是她养的,这里也不是她养的。”
宋智玉在桌下踩她一下,作为提醒。
张敏摆手:“哎呀踩我干嘛。”
那帅男鄙夷的笑笑道:“你朋友明显提醒你不要得罪我,针过得去,线过得来。”
“你给姐滚一边去,还尼玛想用你的线过姐的针呢?”
张敏终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真让宋智玉尴尬又头疼。
帅男再有涵养也怒了,指着道:“你叫张敏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哪个单位的?”
“知道又怎么样,投诉我啊,来整我啊,你油头粉面的狗东西。”
张敏真的犯浑了。
殷美玲没帮腔,蛮意外的看了张敏一眼。像是不讨厌张敏这种性格。
宋智玉凑近张敏道:“行了啊敏敏,没必要大吵大闹,我想起这人来了,名校毕业的,家里又有钱,是东区法院荣湖法庭的。”
“照样是狗东西。”张敏继续大骂。
宋智玉很无语,低声道:“你都不好奇他是法官还是法警?”
张敏道:“妈的肯定法官啊,法警怎么可能这么蠢的!”
“你个臭货,你再说一遍试试!”
帅男听到后气的铁青着脸起身。
“怎么要比武?来啊。”
张敏起身拉拉袖子,宋智玉赶紧拉着。
其实张敏鬼着呢,当然不会真的闹事,就故意被宋智玉拉住了。
帅男却真的生气了,铁青着脸从座位里走出来怒视着。
意外的是,殷美玲却始终没说话。
他指着张敏:“你真以为我不会打架,我怕你?”
张敏道:“你又以为我怕你?”
他怒极了反而笑笑:“乱打架不对,敢不敢找个场地,体委散打队算了,我经常在哪练,熟人多,我们去打一场?”
正在这时,只见是张子文和宋少芬一起走了上来。
张子文道:“你实在喜欢打也可以,但要打就和我打,挑战一母的还整的风萧萧兮的感觉。”
殷美玲楞了楞,只不过见他和宋少芬一起,也不太好发作。
男人转身看着张子文道:“你个小混混现在就学会替女人出头了?你知道我是谁?”
张子文道:“你必然是个法官啊。法警怎么可能有这么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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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敏认为这很属于英雄所见略同了。
张子文又道:“你荣湖二庭的吧?”
男人惊奇了:“你这小混混怎么知道的?”
张子文道:“我当然知道,你必然在荣湖二庭混一辈子,到快要退休都在荣湖二庭,这肯定是有原因的。这年代有你这学历的,三十年后厅级都只算勉强及格。这是特殊时代的红利啊,所以你知道你贬值有多惨吗?”
“……”
实在也没人知道张子文在说什么。
但张子文真的认识这货,叫杜建民,要说坏倒也不是真坏人。
经济问题不知道,至少他快退休时也没人查他。业务水平只能接诸如“陈二狗白嫖了李四家的粪”的案子。
特点是不论什么案子,这位杜法官专门压原告。
大抵是基于一些特别古怪、基本不对公序良俗的神逻辑,糅合在法理中盘问原告十句,然后随意问被告一句。琇書蛧
他几乎一生都这么当法官。像是有个差不多一样的工作公式似的。
他都不判,只想尽办法逼原告调解。
反正收钱的肯定没他那么明显。
他也会根据他的一些档期和个人缘故,想尽办法私下打电话逼原告撤诉,再重新起诉转其他法官。还告诉人家“没事诉讼费我还你”。
汗,也不确定这算什么嗜好。兴许受过什么刺激导致脑子出了问题吧。
但这家伙真这么骚操作了几十年,导致这年代里顶流学府毕业的他,快退休都在同一个荣湖二庭。持有着差不多的神逻辑,被差不多的人,戳着差不多的脊梁骨。审着差不多的粪瓢案子。
大恶没有,就是讨嫌,开口就让人讨嫌。
即使三十年后每次见他,张子文口头语都是“傻逼滚,但凡你想比武就和我比”。
这也是个特点,他真练散打,也喜欢说不高兴就约人比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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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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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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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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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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