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接头得活,亦能长好,其利厚矣。”
昨晚几人也谈到了其收益。
朱三他们认为会退化,刘昌郝也认为会退化,非是种植方法与肥料,而是基质。
更复杂的基质配方在宋朝想都别想,最简单的基质配方便是草炭:蛭石:珍珠岩6:2:2。但就是这最简单的基质,刘昌郝上哪儿去弄草炭蛭石珍珠岩?
将整个京城翻遍了,顶多只能找出一两样,也不可能将三样找全。
不过相比于朱三他们,刘昌郝对退化的估计会更乐观一点,会退化,但他相信退化的不会很厉害。
朱三他们的想法是会退化,但通过交谈,发现刘昌郝远比他们更懂,因此这个退化比他们原先估计的要轻一点。两者区别一个是种金子,一个是种银子。
就如朱三他们估计的那种退化,弄来的接穗全是名种,刘昌郝卖的又不是接头,而是培育三四年的花株,早正式开花了,一棵牡丹则能轻易地卖出两三百、三四百文钱的价格。
梁三元还是很冷静的,种出来利润确实很厚,难怪刘昌郝一门心思要种牡丹,然而种不出来呢。不过刘昌郝准备了甜瓜,又做出鞭炮,以后还有菊花,菊花易活,三保险,梁三元自不会做劝阻。
“然吾在刘梁村,好与坏,吾无从比较,故继续购其大株,然吾亦不能购三五株,李家乐乎?”
不提任务,在京城也就算了,到了洛阳,只购三五株,李家的人还愿意替刘昌郝打听?
“昌郝,汝大矣。”
不是刘昌郝长大了,而是刘昌郝换了一个人,梁三元哪会知道?
刘昌郝重新回到店中。
即便这样,数量也少了,刘昌郝说:“大丈人,数少矣。”
李店主摇摇手说:“无妨,老夫对汝盆地论好奇之,亦欲知其结果,汝钱少用,吾反心安。”
刘昌郝听了心里一暖,宋朝还是有许多好人的,与商人农民没有多大关系。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花。
如果论技术,朱三他们四人也不及李店主。人家不仅是买卖花木,郊外还有一个园子,专门用来寄养花木,若不懂,如何养好?
李店主是卖花谋生,而不是种花谋生,没有藏私,说了许多这时代的技术。
如除虫,就说了许多土法子,白敛避虫法、大蒜避虫法、芜花除虫法、甜茶除虫法、硫磺薰虫法、竹灯杀虫法。
以及一些浇花、载种、嫁接、施肥、催花等方面的法门。
有的不能听,如李店主所说的,得用人尿将蚯蚓杀死。也不能说不对,他家的花卉全是盆载,放在盆里蚯蚓不是好事,钻来钻去的容易损伤花根,饿极了有的花根它也会吃。放在大田里,蚯蚓反而是一种益虫。并且人尿能不能杀死蚯蚓两说,直接施用,对有的花卉也不利。
但有的,特别是各方面条件跟不上来的情况下,还是有着很高的借鉴价值。
不管李店主说的对或是不对,刘昌郝皆谦虚地讨教了好一会。不但他问,朱三他们也顺便问了一些问题。
后面还要买很多东西,李店主本身也有不少事,谈了一会,刘昌郝不得不告辞。
朱三带着他们去买纸、焰硝、硫磺、麻线、做浆糊的面粉、颜料、工具,以及白敛。
李店主说牡丹根甜,易招虫子,因此每隔几年尽去旧土,换上拌着白敛末的碎土,这句话还涉及到另一个技术,替牡丹适度松土。
不知有没有用,先买一点备着吧。
买好后天也黑了下来,三人押着货物上船,船到了场务,又被拘拦人拦了下来。
“明公,吾是买。”
“某如何知尔是买或是卖!”
有理也说不清,刘昌郝早有了准备,拿出一贯多钱,往地上一往:“吾确实是买,秋天到来,夜晚风寒,大伙吃个水酒。”
拉着秦瓦匠走出场务。
“不合规矩。”务头在后面说。
不合规矩,你得追出来哉,他也不追,就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上船,船家松开缆绳继续出发。
“买亦交过税?”
“买不用交,关键吾能不能开罪之?”
所以刘昌郝直接给钱,也不要朱钞,这次钱交的是有些冤枉,下次卖呢?至于宋朝国库的收入,是一个小屌丝能关心的?
“涨学问了。”秦瓦匠喃喃道。
涨个毛的学问。
“秦叔父,做人还是厚道一点好,吾之举乃是迫不得己,亦非学问,睡觉。”m.χIùmЬ.CǒM
渐渐进入秋天,西北风渐起,来京城船会很快,回去船却是越来越慢。眼下还好,若是到了深秋或是冬天,又遇到烈风,载着货物的船往往需近十个时辰,才能从戴楼门抵达乌头渡。
但到了家,也早日上三竿了,刘昌郝立即拿来水桶,将焰硝放到水桶里,加水,不能加得太多,让焰硝溶化即可。
这回买的焰硝多,刘昌郝也不清楚宋朝焰硝是用硝石或是用土硝提炼出来的,呈浅黄色,还有浑浊的小颗粒。
焰硝是什么东东,刘昌郝是知道的,化学课上也讲过。
这种焰硝明显纯度不足了。
也好办,焰硝化成溶液后,加入草木灰搅拌,片刻后再搅拌,静淀一会再搅拌,用双层厚实的布匹做滤网,杂质过滤后,将溶液蒸发,得到的白色粉末状物才是刘昌郝所要的焰硝。
它有一个化学学名,硝酸钾,能勉强当成后世的钾肥使用。
苗苗摸着水桶,说:“哥哥,好冷。”
刘昌郝也用手摸了摸,心想,果然是硝石。
只有硝石溶于水才会产生致冷作用,其实在唐末便有人发现硝石能做致冷剂,根据这一特性,一些商贾用它于夏天做出了各色冷饮,反正硝石也不贵。现在京城还有,刘昌郝以为是用冰窖里的冰做的冷饮,也没有注意。
甄别出是硝石做的,所谓的焰硝也就明白了,多半是将硝石运回来,将它粉碎,便成了刘昌郝所买的焰硝。还不如去买硝石呢,又能将成本压缩一点。
数量有点多,刘昌郝先借了几只木桶,又叫来武兆麟,让他学会,带着几个半大孩子继续提纯焰硝,他准备去田头看看,就看到几匹马来到刘梁村。
李家花行的船已经出发,然而逆水而上,上汴水水流速又远比惠民河的流速快,船只慢。
洛阳那边牡丹离修剪嫁接还有一段时间,但不是一家园子,几十家园子、寺观,每个园子又不是一种牡丹,必须提前打探清楚。
也要提前找好“窍花人”,还要找好芍药。主要是省钱,若是刘昌郝出一倍的价格,想要什么时候挖芍药就什么时候挖。不想出太高的价格,又要约好挖芍药的时间,以及种种挑剔,那只能提前一家家约好了。
朱三与伍贵、韩道实三人只好先行抵达洛阳,顺便兜到刘梁村,提前认一个路。
几人寒喧几句,三人重新上马,匆匆向洛阳出发。
刘昌郝到地头看了看,重新回到村里,买来木炭,付梁永正一些钱,用梁永正家的磨坊,将木炭磨成粉末。
木炭末带回家,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刘昌郝让一些体力弱的老人与半大的孩子留下,又用他家的耳房做小仓库,西边第二间房子做作坊,然后手把手地教。
但教了一会,刘昌郝便急了。
经他这一变,中秋节是中秋节的鞭炮,结婚是结婚的鞭炮,重阳是重阳的鞭炮。“中秋节的鞭炮”数量不多,都不足一百缗钱。然而人家害怕时间太仓促卖不掉,于契约上刻意写明,必须于八月十二上午运到他们店铺来。
就这点数量,时间是来得及的,其工艺也简单。关键大家皆不熟悉,连刘昌郝本人也是笨手笨脚的,哪能快得起来。
刘昌郝借来一些桌凳,跑到他二伯、四叔、五叔家、薛勇几户,大人不指望了,将几家半大的孩子也一起请来做活。
人多,家里挤不下,反正天气也渐渐不热,便将桌凳放在院子里,有的在屋中做,有的在院子里做。
第二天落雨,雨不太大,然而鞭炮哪能耐住潮湿。
刘昌郝匆匆忙忙将堂屋的家具撤到边上,又一起挤到堂屋里,这哪能做好事,迫于无奈,刘昌郝只好让一些孩子回去。
隔壁做木匠活的庄木匠走过来:“少东家,此非长久之策也。”
本来就不是长久之策,可能未来契单会越来越多,但这等于是坐在火山口上赚钱。为了怕出事,刘昌郝刻意让武兆麟留下督促,督促做活,督促安全,不仅是要防火,还要防一样东西,尘爆。
火药都是刘昌郝每天早上小心配好的,还要看住这些孩子,禁止他们用火药玩耍,特别是乱泼,那也容易出事故。
刘昌郝计划着顶多做三四年,家里经济完全活络,就不再做了。
这三四年也不能在家里做,他说道:“庄叔父,眼下忙碌,过段时间,汝等亦搬于山滩上,吾准备于山滩建一作坊。且,下次所接之活,乃除夕所用也,量会非常之大,吾须聘请许多女工,作坊规模亦不能小也。”
“如此,少东家,汝要请人。”庄木匠吞吞吐吐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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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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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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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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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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