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
执行。
上线。
运营……
以前都是张楚亲自出任项目经理。
带头策划。
带头执行……
从攻略荆舞阳时,摸着石头过河的生涩。
到攻略天刀门时,举轻若重的沉稳老练。
张楚花了很多的心思,也得到了充足的成长。
有时候张楚自己也会想,自己凭什么能赢?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凭什么赢的是他?
而不是白世忌?
而不是吴老九?
而不是万江流?
他认真思考后,觉得表面原因或许有很多,毕竟这些曾经的对手情况不一,不能一概而论,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Χiυmъ.cοΜ
但深层次的原因,他觉得有两个。
第一,他站在九年义务教育的肩膀上。
第二,他够认真、够谨慎。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万事怕认真!
张楚从不曾将胜负寄托于对手犯错,也从未将希望寄托于自己临场爆种。
每次攻略敌人,他都绞尽脑汁的力求将计划做扎实,再站在敌人的立场,对自己所设计的每一个环节都进行否定,借以调整、修改计划,或者预备补救方案。
也正是他的认真,一个个在当时的张楚眼中强大的近乎无解的敌人,最终才会倒在他的黑缎面长靴前,化为他前进道路中的垫脚石。
如果将张楚推倒的一个个强敌看成一个个大项目。
那骡子就是张楚手下的部门经理。
骡子辅助张楚,推到了一个个大敌。
换个角度来说。
也就是骡子以部门经理的身份,参加了所有项目。
是所有。
即便有时候是张楚在外奔波,骡子留守太平镇大本营,也依然在不遗余力的通过血影卫支援张楚的行动。
他清楚所有项目的始末与经过。
张楚对骡子,是不设防的。
太平会所有资料,都对骡子开放。
一些还留存在张楚手中,还未进入太平会的资料,骡子想要翻看也就一句话的事情。
例如张楚手中留存的那一批天刀门武功秘籍。
骡子偶尔有什么疑问,问到张楚,张楚也几乎都是有问必答。
师父带徒弟,都没这么推心置腹,毫无保留的。
而骡子,张楚这么带了四年。
就算是头猪,也该成精了吧?
……
骡子也的确没让张楚失望。
他第一次挑大梁就是攻略萧近山这种难缠的目标,说是开局地狱难度都不为过。
但自从张楚拍板,敲定了这次行动之后,他的表现还算不错!
从整理资料,寻找战机。
再到实地勘查,敲定计划。
他的表现,或许还称不上无懈可击。
但在张楚看来,却已经当得起沉稳二字。
其后的两天,张楚像个局外人一样,淡定旁观骡子主持工作。
虽然每一道自骡子手中流出去的命令,都会有副本送到张楚的面前。
张楚却都不置可否。
看,他是一字不漏的全看了。
但就是不一说一句好歹。
骡子遇上特别不把握的事情,跑到他跟前儿翻来覆去的征求他的意见、试探他的态度,他都不表态。
实在是嫌骡子烦人了,他才会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不错。
的确不错。
虽然没有什么能令他眼前一亮的骚操作。
但计划做得很详尽、很扎实,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一些比较关键的环节,也按照他的习惯针对有可能的突发意外制定了相应的备用方案。
在张楚看来,只要潜入萧家镇的那些风云楼精锐探子不暴露,这次的行动就没有翻车的道理。
时间在争分夺秒的溜走……
……
初七晌午。
数十挎刀携剑、鲜衣怒马的骑士,打着口哨纵马上太平镇,见了上山下山的人流也不减速,尘土扬了行人们一身。
无数人对其怒目而视。
但却只令他们的口哨上越发的尖锐,中间还夹杂着“哟呵”之类的怪叫声。
抱着刀枪在镇门外晒太阳的血虎营老卒们,用一种看戏的眼神,懒洋洋的看着这些神采飞扬的年轻骑士,谁都没有上前去制止他们一下的意思。
但如果眼神够尖的话,就会发现镇墙上架着的那些床弩、八牛弩,已经无声无息的瞄准了镇门下,镇门守将焦山举起一只手,好像在跟谁打招呼。
可以猜一下,如果这些骑士冲到大门外还不减速的话,焦山会不会挥下那只手,操持床弩、八牛弩的那些血虎营老卒,又会不会砸下射击锤?
但可惜的是,有人搅了他们看戏。
这一彪年轻骑士刚刚冲过狗鼻梁子,轻纱蒙面、头戴银冠的孟小君就从一侧的茶寮中走出,迈动步伐迎了上去。
她也没有试图去制止这些骑士,而是径直走到了路中央。
领头的黑马骑士似乎没看到孟小君,竟纵马笔直的朝着孟小君冲过来。
孟小君冷着脸,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健马笔直的撞向孟小君。
“姑娘小心!”
“骑马的,前边有人啊!”
道路两旁的行人惊呼道。
“吁!”
“希律律!”
乌黑得反光,通体没有一根白毛儿的神骏黑马人立而起,马蹄几乎擦着孟小君的面纱。
跟随在黑马骑士身后的数十骑齐齐勒住胯下骏马。
数十骑竟眨眼间便止住了骏马的奔腾之势,展示出绝佳的骑术,令镇门上下那些懒洋洋的血虎营老卒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种骑术,他们都见识过……在北蛮铁骑那儿。
“嚯嚯嚯,不愧是孟家的女人,光这份胆气,就不比爷们弱多少!”
乌黑的骏马落地,马背上腰悬长刀的俊美年轻骑士猖狂的大笑道。
“哈哈哈……”
话音一落,他背后的数十骑陡然爆笑出声。
笑声猖獗,庞然自若,仿佛周围那一道道异样的眼光不存在。
笑声中没有什么轻蔑、不屑的意思,但他们那副就差刻到脸上的高高在上姿态,令周围所有人的心头都非常不舒服。
也与太平镇安宁、祥和的气质,格格不入。
孟小君面无表情。
但她眼神中透露的不悦之意,连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看出来了。
“打哪来回哪去儿,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孟小君没有回应俊美骑士的嘲讽,径直如此回道。
她虽然是仰着头望着马背上的骑士,但气场上却与马背上的骑士分庭抗礼,丝毫不堕下风。
“呵……”
马背上的俊美骑士嗤笑了一声,仿佛是懒得理她一般,抬头扫视四周,问道:“张楚何在?”
他问的理所应当。
然后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敏锐的发现,周围那些屁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变化。
方才那些屁民看他的眼神,他很熟悉,无外乎羡慕嫉妒恨。
但现在,他发现这些屁民看他的眼神,竟似敌意?
当然,狮子不会在乎蝼蚁的敌意。
他感兴趣的是,那个让张楚在这些屁民的心头,竟然有如此高的地位?
更觉得有意思的是,那个张楚,竟然真没来迎接他?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俊美骑士需狭长的丹凤眼,笑吟吟的拨动马头,打马与孟小君擦身而过。
孟小君隐藏在大袖下的手颤动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她的父亲,断岳剑宗宗主孟信陵,是天行盟三长老,在西凉州颇有威望。
而马背上这名俊美骑士,名叫燕惊鸿,他爹燕长青是天行盟二长老。
同是长老,并非说二长老的权柄、威望就比三长老重。
是以孟小君并不惧燕惊鸿。
但燕惊鸿同样也不惧她!
她来太平镇,是想给太平会插上她孟家的大旗。
她既能来,燕惊鸿自然同样能来。
她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挠燕惊鸿与太平会的上层沟通。
虽然她知道,以燕惊鸿以及他这班同为天行盟三代传人的狐朋狗友们的尿性,来太平会只会把事情搞砸。
张楚和乌潜渊,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无知山大王、浅薄暴发户,扯上天行盟的虎皮就能任他们予取予夺。
数十骑打马,慢悠悠的从孟小君身边路过。
孟小君立在一匹匹溜光水滑的高头大马中间,头疼如劣。
纵然她早就知道燕惊鸿和他这群狐朋狗友要来,但直到如今,她依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不是想不到手段。
而是她知道,她能想到的手段,对燕惊鸿一点用的没有。
燕惊鸿嚣张跋扈归嚣张跋扈,但和蠢字儿扯不上的任何关系。
都是一只山上的狐狸精,谁还不知道谁有多少道行?
燕惊鸿在数百道异样的目光注释下,驱使骏马溜达达的走到镇门前,径直就要进镇。
就在这时,站在城门外被北风吹得直哆嗦的两名血虎营老卒,终于懒洋洋的动弹了一下。
两把斑驳的红缨枪在燕惊鸿面前交叉,挡住了他的去路。
燕惊鸿勒住了马。
他不在乎这两把破枪。
他在乎的是这两把破枪的意思。
他似笑非笑的低下头,俯视这两名与他胯下骏马一般高的矮挫大头兵。
他的笑容里,并无笑意。
两名大头兵倒是笑得很淳朴,只是一开口,口气就大的没边儿:“大兄弟,俺们不管你是哪家的崽子,你爹又是谁,要想进太平镇,就得守太平镇的规矩,谁来都一样。”
燕惊鸿回过头,隔着人群看了一眼孟小君。
在他的记忆里,孟小君不像是只会使这种小手段的人。
难不成,单纯只是为了恶心他?
他心下琢磨着,面上不紧不慢的问道:“哦?什么规矩?”
“呐,很简单!”
说话的血虎营老卒耐心的指大门左侧的凉亭,道:“凡是江湖中人欲进太平镇,必先登记姓名出身,并交出随身佩刀佩剑,俺们代为保管,等你们离去的时候,再交还给你们。”
燕惊鸿闻言,本能的摸了摸腰间的长刀:“哦,是吗?我要不交呢?”
“你要不交?”
说话的血虎营老卒眨巴着浑浊的眼睛瞧他,想了想,干脆一拍手道:“那这样,俺跟你打个赌,你今儿要能带着你腰间那块破铁片子踏进这座门半步,俺老吴就把脑壳摘下来送你当夜壶!”
“哈哈哈……”
他的话音刚落,头上陡然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老吴尿性!”
“没让为父失望!”
“小崽子,快进来啊,俺还等着看着老家伙怎么把那十斤半割下来当夜壶呢!”
城头上,一群衣甲破烂的老卒旁若无人的、夸张的大笑着,叫嚣着。
他们的姿态一点也不高高在上。
相反,很接地气、也很真实。
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是在另一个世界狂欢。
名叫老吴的老卒,在城门外向城头上的袍泽弟兄挤眉弄眼:见笑了,见笑了啊!
他叫老吴。
是名老卒。
但他其实不老。
老的是灵魂。
不知怎么的,从不惧天高地厚的燕惊鸿,此刻看着这些旁若无人狂欢的老卒,心底的寒意却不可抑制的疯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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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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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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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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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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