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之中,魏夫拔出一把鬼头大刀,指着张楚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簇拥在他左右的众多山贼,登时就“嗷嗷”叫打马迎向张楚他们。
山贼喽啰,是有心理优势的。
他们人多……多两倍还多。
只是如果他们能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们那个口头叫喊“跟他们拼啦”的九当家、九爷,这会儿已经调转马头,脚底抹油了。
“嘭。”
青骢兴奋的长嘶着,载着张楚一马当先的冲入马匪人群当中,一连撞死了数匹驽马,硬生生在人头攒动的马土匪中冲撞出了一条血路。
张楚随手挥了几刀,砍翻了十来个向他递刀子的蠢货,然后就觉得眼前一亮,才发现马匪已经被他杀穿了,感觉就像是捅破一层窗户纸那么容易。
他没有再调转马头,继续冲杀这些马匪喽啰,而是直接打马朝着快要逃得没影儿的魏夫追过去。
他相信自己手下这四十来号玄武堂弟兄。
他们人是不多。
但他们每一个,都是从锦天府守城战那座巨大的血肉磨盘里活下来的铁打汉子,就这种乌合之众,再多一倍,也奈何不了他们!
实事也的确如此。
四十余个玄武堂弟兄,顺着他冲杀出来的缝隙,切入马匪人群中,而后分别转向两侧,肩并肩、马头并马头,稳扎稳打的一步一步推进,个个都把他们堂主的稳重,学了个十成十。
一刻钟后。
玄武堂的弟兄们,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不需要有人指挥。
补刀的挨个补刀。
拖尸首的一手抓着两具尸首往马道外拖。
收集战利品的收集战利品,小到一枚大钱、大到一匹死马,通通颗粒归仓。
四十人,分工明确、娴熟麻利,全都是熟手。
不多时,打扫战场的玄武堂弟兄们,忽然听道一阵高亢的哀嚎声。
他们一回头,就见自家帮主一手倒提着四肢具被折断的魏夫,一手牵着魏夫的马匹慢悠悠走回来。
“嘭。”
张楚将魏夫到马道中间,淡淡的说道:“剐了他!”
……
骡子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张楚面前,揖手道:“楚爷。”
张楚打量他带来的人马,见跨坐在马背上的每一道人影,都身披铠甲,或赤色步兵甲、或玄色鱼鳞甲,就知道来人,都是参加过对北蛮作战的精锐:“来了多少人?”
骡子:“六百,属下寻思着,六百人怎么都够了,再多,焦兄弟就没办法守城了。”
是够了!
张楚回过头,继续看身侧的玄武堂弟兄施为,“兄弟,你这手艺,有点东西啊!”
满脸络腮胡的黝黑汉子,拿着血淋淋的尖刀,憨憨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帮主,俺这手艺是跟俺爹学的,俺爹以前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杀猪匠。”
“好手艺!”
张楚点头:“回头儿咱们太平城弄一个大牢,你过去当牢头,以后这种人渣子就全扔给你炮制。”
黝黑汉子“嘿嘿”的笑道:“要得,帮主您叫俺干啥,俺就干啥。”
骡子打量着面前这具浑身赤红,到处都可以看见血糊糊的骨头,却还有呼吸的人形物件,不确定的问道:“这是……魏夫?”
张楚淡淡的“嗯”了一声,道:“忘记了,该不动他脸的……算了,兄弟你别摆弄了,也挺恶心的,来两个人,将他架到马道儿边上,胸前挂一个牌子,写书:吾乃‘过山风’魏夫,杀太平镇镇民于此。”
他转身走到青骢马旁,翻身上马。
“方才绞杀这批马匪的弟兄留下,打扫完将这些马匹拉回山。”
“其余弟兄,跟我走!”
他调转马头,双腿轻轻一夹马背,青骢马就知情识趣的向前狂奔而去。
他不曾大喊大叫过,也不曾装凶放狠话,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愤怒。
他其实很愤怒。
非常非常的愤怒
只是成年人的愤怒,已经不是大喊大叫或者放放狠话,就能平息的了……
……
十魁山以前不叫十魁山。
但自从十魁山的大当家‘及时雨’刘公明在这里立下十魁寨后,这座山就叫做了十魁山了。
十魁山山势陡峭,只有数条羊肠小道可以上山,其余解释悬崖峭壁,甚是险峻。
十魁寨名传北饮郡的成名战,便是三年前,太白府兵曹率两千厢军来此剿匪,结果围着十魁山强攻了整整三日,损兵折将不说,愣是连十魁寨的山寨大门都没能看到一眼。
正面强攻,很难上得去。
想偷偷摸上去,也是难上加难。
而那刘公明,在地经营了数载,十魁山方圆一两里开外,就已经开始布置明哨、暗哨、陷进,外人还没靠近就已经被发现了,怎么摸上去。
十魁山距离狗头山不过四十余里,从地盘来看,十魁寨和太平镇还算得上是邻居。
只不过,彼此都是对方的恶邻。
张楚率六百特骑,一路快马加鞭,不过短短大半个时辰,就进入了十魁山的地界。
他们毫不掩饰的直奔十魁山,一路上周围响箭声不止。
待张楚行至十魁山山脚下时,一彪人马早已在狭窄的山道上,严阵以待。
见张楚他们前来,一个身量不高、头戴羽冠,黥了面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隔着老远高声道:“爷们儿都是那条道儿上的?”
张楚勒马,目光在狭窄的山道上扫视了一圈儿,暗道好一个易守难攻。
这条上山的主山道,是两座陡峭悬崖之间,凹陷出来的一条小道儿,本身不算太过于狭窄,打理一下,马车都能直接走上去,但十魁寨却于山道两侧,傍崖修筑了两排箭楼,原本还算宽敞的山道儿,一下子就变窄了,顶多只能供两骑并排上山。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张楚竟然还在那那些个箭楼上,看到了床弩的影子……
他曾任过郡兵曹,十分清楚,床弩乃是管制军械,地方上,只有府一级的城池能大规模的装备,县一级只能限量装备。
而且每一架床弩,都是有专人负责保养、保管的,一经丢失,下能追查到一县县尊头上,上能追查到一郡兵曹的头上,极为严厉。xiumb.com
不过这是应该,这毕竟是能杀官的重型器械……
但现在,他却一座匪寨外围,看到了这种重型器械。
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在心底暗骂一句:无能官府、迟早要完!
“太平镇,张楚!”
张楚摩挲着惊云的刀柄,沉声回应道。
山道儿上那羽冠男子,听闻“张楚”这个名字,本能的虚了虚眼,随即就朝张楚拱手大笑道:“原来是张大当家的当面,失敬、失敬!”
张楚瞧着他那副豪迈大气的模样,心下暗道又一个人精。
不过没关系,他本身就没有要依靠谁的意思。
靠手里的惊云,已经足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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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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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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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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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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