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迎来又送往,不觉一月有余。
至此,他与韩灵儿无拖无欠,功成身退。
心事已了,余愿也无。
那师无芳唯有狠下心来辞行,不得不暂时抛弃了泪眼汪汪的韩灵儿,独自上路,且行且历。
据那知情的邑侯韩公毅所说,黑斜山再往北去,便可到道乾地界了。他一路御剑飞行,时停时歇,反正道听途说,其中真假如何,内容清奇,方向正确便好。
例如,据传道乾山宗主玄无诀,其下共有八大弟子,字辈分别是‘文成武德,仁义昭彰’,其他字辈不提。此外他还有不少天赋异禀的俗家弟子,虽不知具体姓甚名谁,途人都说他们必也是一方英豪奇侠,不在人下。
上了天门路,攀登无绝壁;本来就一洞,何处没尽头。
终于,师无芳找到了继续前进的方向标志——双重云山关,它的另一边就是唯一通往道乾山地界的迷踪小路。他越走越高,愈来愈窄,可谓险象环生。
自从他走上了这条山中的荒僻小路,只顾匆匆前行,一心想要尽快登顶,所以不忘却步。然而,在他心里,早已兀自嘀咕不已道,“这山路怎么这般陡峭,而且还走不到尽头啊!”
悬空亭。
云台独钓何苦来,雾海山栖道有方。敢问仙师今若在,好入此门悟玄空。
正好。
那中途出现了一座似亭楼而非庭嵝的古老遗址阁,其立势也非常独特,好似老翁垂钓。只见它悬于绝壁,却稳如泰山,供过往人歇息片刻。
师无芳兀自看得入迷,正好这时,有人来了。
“请问大叔,那道乾山是该往上走么?”
师无芳正想入亭时,却在荒无人迹的野间小道上,问到了个熟路人。
那穿着背心的大叔,草鞋履地,佩戴草帽,挑着两个竹制箩筐,身上还有一个鼓鼓的麻布袋……尽管烈日灼热,但他行色悠闲,脸色不见沉重,不知欲往何处。Χiυmъ.cοΜ
随后,阵阵药香飘逸,更增古色古香,师无芳猜想对方兴许是个药工师也未定。
那挑着担子的背心大叔边走向悬空亭,边热心的搭话道,“小兄弟你要上道乾山么?”
“正是!”
师无芳也随着对方轻松的步子,沉重的走进了完好无损的小古亭遗址。他们俩个一前一后的坐在了那张长石凳下,四方桌前。
师无芳细细打量起了这位偶遇的背心大叔,对方何尝不是。所以说,当他凝视着对象时,对象也在凝视着他,双方神态不似凡夫俗子,各有各的心思。
随后,那大叔打破僵局,放声笑道,“那可巧了,我正好也要到那山里去!”
师无芳兴奋道,“是么,那真真好得很呐,还烦请尊驾指引!”
双方再互相对视了几次,那大叔继续提问道,“好说好说,但我还是要劝劝小兄弟你啊,那道乾山离此山高路险恶,虎豹豺狼多,其中艰难险阻,数不胜数,你去哪里干嘛呢?”
师无芳凛然答道,“噢噢,大叔好意,着实感谢得很。但也不瞒您说,我要去那里拜师学艺!”
大叔微笑着调侃道,“可依我以往看人的面相命理,小兄弟你长得器宇轩昂,这般谈吐不凡,说不定就已是哪方豪杰奇侠,还想要拜师学艺么?何苦来。”
即使到了道乾地界,那师无芳也不想外人知道自己与玄无诀的关联关系,故而从来不谈及此方面。他只是单单说自己一味诚心拜师,务必学得真道,日后斩妖除魔,弘扬正义。
二人休息够时,便协同上路,途中相依为伴,倒也健谈如故,好不惬意。
不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门楼下,竟有许多宗民出入,热闹非凡。
“仙云镇!”
那门楼上的石刻字,师无芳看得清楚。
然而,他虽知道了这个云顶小镇的雅名,却不知到底寓意几何。所以他请教大叔道,“这仙云二字必有什么深意么?”
对方答道,“据说此镇曾有众仙如云般遨游栖落,或说上仙腾云驾雾常路此地,总也未定,但早已成名!”
他们边走边谈。
“阿芳小兄弟啊,我们在小镇里面再歇脚一二日,便可再次启程了!”
“真是多谢张大哥您这一路指引关照,不然阿芳肯定会在这山路十八弯的小道里,绕晕了头找不着北,还怎么能够来到这里!”
“阿芳小兄弟呀,你也不用太客气了。咱俩快走吧,前面不远就有家‘客栈’,那里是各家宗门过客偶尔上下山时,常常落脚的好地方。我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尚且那处消息十分灵通,可以知晓不少山岳讯闻!”
“那可太好啦!”
说完,师无芳手上依然抱着对方的粗布米袋,跟着这个古怪名字叫做‘玄张’的大兄弟来到了那家建筑风格独特的客栈。
“山家客栈!”
“三家客栈?”
当师无芳来到玄张所说的落脚客栈时,看见眼前的客栈,心生奇怪。
首先那高挂的牌匾确实是写着‘山家客栈’,而他眼里看到的山家客栈并不是只有一家客栈,而是中间一座高高的客栈,外加左右两家高度略低一点的客栈,再加上底下的一大平层贯通行走巨厅为参照物,整体风格正好形成一个‘山’字,甚是奇特。
“到了!”
玄张看看后面的师无芳,慢慢走近了中间那座高楼。
不一会,一个跑堂店小价主动迎了出来,恭敬有礼的对玄张招呼道,“彰院长您回来啦!”
“彰院长?”师无芳一不解。随后他喃喃自语,恍然大悟道,“弓长张?章三彰!”
等那玄彰与堂小价客气完,那师无芳十分恭敬的施礼道,“原来您就是药道院的玄彰大院长,阿芳冒犯了!”
那店小价看见师无芳手抱麻布袋,也好奇道,“怎么?这位……这位朋友,他不是院长您的随行弟子么?”
只见玄彰微微笑道,“阿芳小兄弟又客气了不是!”
这一来,听到双方称兄道弟,那客栈跑堂店小价就更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还是边走边谈。
玄彰问客栈堂小价道,“最近可有什么新鲜的山闻快报么?”
那客栈小堂倌答道,“别的倒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新近山上又有异族弟子脱逃了,还是仁老夫子院下的学生!”
师无芳内心实在不解道,“为什么……逃?”
而玄彰听了后,脸色也似堂小价那般笃定,悠悠的说道,“这也没甚稀奇,那偌大灵院子经年累月的收罗‘非人’族类,若不偶尔跑出来几个小怪物,怕还不正常呢!”
堂小价附和道,“那是那是,仁夫子他面慈心善,规矩自也宽松了些,能感化便感化,那坚持不听劝化的弟子,他自也没办法了!”
侧旁的师无芳边走边听,玄彰再回应道,“这还真不能怪玄仁师兄,不过我说了倒也不算!”
堂小价吹捧道,“这哪里话,彰院长您自是认真上心的人,该公正点评还得点评呢!”
最后,玄彰笑而不语,偕同进门。
他们东西停放妥当后,那玄彰带着师无芳来到平层二楼的‘爆料’宽敞长厅,此处旷阔无比,看客众多。
换了一身青衫素服的玄彰,其貌不扬,却端方雅正。他额下的那两道大刀眉,还有炯炯有神的瞳目,让人看起来倒也像个自然长成的天生尊者,脸面和善仁蔼,也有几分威武凛然。
俩人大厅中迂回穿梭,侧身,前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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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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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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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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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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