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完全是瞧不起,大剑仙御剑而飞一日便可十万里,他觉得不是很大,所以他想去更高的那片天地去看一看,虽然那时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么一处更加广袤的地方。
但,彼时的陈安之却觉得这座天下真的很大,就像是一泓潭水,看起来就这么大个地方,向下看去,却深不可测,有很多让人疲于应对的家伙,以至于连曾经的大剑仙,甚至天下之主都因此遭了灾。
就只眼前而言,这个吞下饕餮心脏的叶千自,就很麻烦,非常麻烦。
陈安之拿起酒葫芦饮一口酒,又系回腰间,深深出一口气,以剑尖撑地站起身来,浑身有些乏力,看来金曦灵气带来的负担也是颇重的。
湖水沸腾,一团黑影突地破水而出,以迅猛之势再次袭来,陈安之手指并拢,向前一甩。
叶千自的头颅微微向一旁侧开。
一抹金曦从脸颊一侧掠过,灵气小剑泛着金辉,竟在叶千自的脸上落下一条细微的血槽,有金色碎光在伤口绽开处,阻止血肉的愈合。
陈安之顺时而动,略微弯腰,双腿骤然发力,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和瞬间龟裂的土地,伴随着空气中隐血炸响的破空之声。
叶千自身形忽动,生生在空中掉转身子,向右方倾斜,一抹金白交杂的流光一闪而逝,被险之又险的躲开,即便如此,陈安之这一剑还是带起了一道血花。
生死相交的局面下,三州五地的修士大多惧怕武夫近身,除了剑修与杂家修士,一是剑修攻伐之术太过凌厉。二是杂家修士素来以灵气加持肉身闻名,同境界自然还是无法与武夫硬碰硬,但胜在能以灵气御法,遂大三境之上,若论输赢还是不好说。
方小商看得心惊胆战,那二人始终胶着,实在是找不到机会助陈安之一臂之力。
叶千自躲开几乎致命的一剑,身形难免因此有些凝滞,陈安之迅速调整剑锋,朝着叶千自的肩头斩去。
武夫,历来擅长小范围的厮杀,尤其是近身之后对于一击必杀的招式掌握。
叶千自握掌成拳,满身拳意流淌汹涌磅礴,没有蓄力,直勾勾地朝着心口轰出,这一拳,好似连拳风都凝结成型,显得那血色拳头大了一圈。
以命搏命。
叶千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点。
在他还是孩童的时候,体弱多病,经常会被其他孩童欺负,他也不怕,谁欺负他,他便冲上去跟对方扭打在一起,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死死地抱着对方狠狠去咬,扛着对方拳打脚踢也不松口,直到对方认输求饶,有时候甚至会咬下一块肉。
所以现在,叶千自硬扛着这一剑之也要威蛮横出拳,势要将陈安之重伤。
陈安之一瞬间凭借本能防御,双眸泛起微微金曦绽光,周身有金曦灵气迅猛游曳起来,气血如龙,云蒸霞蔚,金曦灵气如千丝万缕流泻,萦游在体表,将他整个人笼上一层虚幻的金彩,恍若肉身成圣。
数不清这是第几声平地落惊雷。
虹芒与金辉相撞,一圈无形的涟漪忽地扩散,连湖水都为之轻颤一下。
叶千自那一拳追上了陈安之的身影,与此同时,陈安之的剑锋也斩在了他的肩膀,经过金曦灵气加持的摘叶剑轻而易举的落下,如削纸般,竟将叶千自的臂骨斩断,仅剩些许筋肉连接着,在空中晃荡荡,好像风中无依的草。
而陈安之吃下这一拳也并不好受,落地之后连退数步才止住身形,嘴角溢出血丝,好一阵胸闷气短。
叶千自一把扯下摇摇欲坠的手臂丢在一旁,连带鲜血瞬间涌出,伤口处突然氤氲起淡淡血雾,灼烧掉附着在伤口的金曦,如泉涌出的鲜血因着这血雾竟缓缓变缓,最后凝滞下来。
“果然是把好剑。”叶千自盯着摘叶剑,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凭借饕餮心脏跻身大三境武夫的家伙,哪怕只是刚刚成就大三境的武夫,却在面对一个小小的凝魂境修士,吃了这么大的亏,这是何其荒唐的事。如此一想倒叫叶千自心情难免沉重下来,早已没了先前的狂妄,开始细细琢磨起陈安之的招式来。
陈安之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能够与大三境武夫打个平手,甚至隐约压对方一头实在是运气使然,自个儿本就是剑修,肉身强硬自然不用多说,再经过金曦灵气的加持,能与刚刚跻身大三境还未彻底稳固的肉体争锋,也不是什么不能达到的事。
二则是三州五地大三境武夫千千人,三千大道尽不相同,大三境武夫在破境时,往往会伴随着自己对天地,对人,对世间万物的感悟,从而领悟出自己的道,而后再寻一方山水,观山望雨摇风听水,以此摘天下小气运加持己身,从而彻底达到手脚撑天地的大三境。
而叶千自本就是强行拔高,所谓揠苗助长,自然无法与真正的大三境武夫相提并论,说白了就是徒有其表。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容小觑,陈安之体内仅存的灵气只能出一次杀招,必须要等确保能够一击必杀的时候方能出手,故此陈安之虽出剑频繁,但招招并不足以致命。
清风拂过明月,落了一地雪花白,孤零零的坟茔,满地的荒草,沉湖畔沉寂了下来。
叶千自吃了大亏,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更加冷静下来,眸中红光闪烁,仔细衡量最适宜的方式,仅余的右臂斜横在胸前,脸前,作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陈安之自然没有动,他看着渐渐内敛气息的叶千自,心里罕见地露出一丝凝重,他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在小四宝的青冢之上,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琇書蛧
突然像是记起了什么,更加失魂,他悄然握紧摘叶剑柄,浑身大穴赫然亮起,蕴藏在大穴中原本动作不一的金曦小人,此刻竟然出奇的一致,皆是手持长剑而立。
陈安之微微抬起头,望向远处的浩然明月,似是神游,似是回忆,最终化作一声遗憾的低吟,“小四宝,看好了,此剑名为:摘阳。”
该结束了。
小四宝问过很多次师父,那道金灿灿的剑气到底叫什么。
每当她问起的时候,陈安之总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这不过是他云游在山水时自创出的招式,一向懒得起名的家伙,也就没有给这道剑式赋予名号,所以他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此剑招蓄力时间太久,与之相比有更多威势更甚的剑式,所以他也没有将这剑招教给小四宝。
而今,思绪如错综复杂的线团,蓦然扯出这一缕,倒叫他更加愧疚,所以此刻哪怕用不到这剑招,他还是用了,哪怕这一剑会彻底抽空他体内所有金曦灵气,哪怕会给他破碎的灵海再增添一道裂隙。
浓浓的不安笼罩在叶千自的心头,饕餮心脏赐予他的本能告诉他,要在对面这个男子出剑之前就解决这场战斗。
叶千自骤然发力,原地响起风雷炸鸣,留下宛若蛛网般碎裂的土地。
与此同时,沉湖的那一边,有一线曦光奔袭而来,宛若天边升起的一丝朝阳,衬得天上明月都为之黯淡几分。
···········
实话实说这章有点水,最近很纠结怎么写的更有抵挡起伏,怎么写都不顺心,下次一定注意,希望大家能够谅解,抱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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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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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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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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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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