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是明北让他打来的。
“你现在能确定的,有多少名额?”
“八个。”
“完了。”仁平气馁道:“还差十二个,你可能拿不到了。”
“我听师傅说,天师府出面了。”
天师府出面,虽然没有明着说要刁难陈阳,但就是这个意思。
他原本只是不看好,觉得陈阳时间上紧张,可能不够他调配。
现在则是觉得,陈阳压根就不可能完成。
“等我好消息。”
陈阳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掉电话了。
“呼~”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陈阳揉着眉心,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心里一阵发愁。
“楚道长。”
他看着楚清歌,这位道长除了在乎那把跑掉的飞剑,其它什么事情似乎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嗯?”
“你为什么不做真人?”
楚清歌道:“不想做。”
“为什么不想做?”
“麻烦。”
这可真是一个好借口。
不过她好像的确不怎么在乎这些。
陈阳有些遗憾,武当山走的太急,忘记问一问玉轩,这位楚道长到底有什么来历。
年纪轻轻,却能镇得住武当山一群真人。
“这车子跑的真快。”楚清歌忽然发出感慨。
他们做的是高铁,当然快。
忽然想起刚刚买票取票,一系列操作都由陈阳完成,楚清歌在一旁用学习的眼光看这一切的场景,陈阳下意识问道:“楚道长平时都在山上吗?”
楚清歌点头。
陈阳问:“多久没下山了?”
楚清歌道:“去年才下的山,这几年,每年都要下一次山。”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温婉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杀气四溢:“他们瞒着我,提名我做真人。”
陈阳问:“我听说楚道长第一次提名,就得到了十九个举荐名额。”
楚清歌摇头:“不是十九个。”
“不是吗?可是大家都这么说。”
“是满名额举荐。”
“满名额?”
陈阳一度失神。
等等,道门有多少真人来着?
一千五百多座道观,数千名真人。
所以,满名额的意思是,她得到了几千名真人的举荐?
这……
陈阳问出心中疑惑:“可是,为什么他们说是十九个?”
楚清歌道:“第一次他们瞒着我,我不在场,提名不作数。第二次我在场,所以只有十九人举荐我。”
虽然她说的很绕口。
但陈阳还是脑补出一幅画面。琇書蛧
楚清歌在重新举办的举荐大会上,用一双眼睛扫过数千名真人,仿佛在对他们说,谁敢举荐,我灭了谁。
然后当举荐人数达到第十九人时,会场安静了,始终没有第二十个真人举荐的声音。
最终,楚清歌第一次被提名,以一个名额之差,完美落幕。
而之后的每一年,楚清歌都会下山,行走在各个道观之中,警告他们不许举荐自己。
年复一年,今年是第八年。
“楚道长,真的好辛苦。”陈阳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楚清歌嗯了一声:“明年就不会了。”
她已经决定,今年直接去道协,将事情说明白。
不然每年都下山,麻烦,还浪费时间。
陈阳问:“可否冒昧的问一句,楚道长今年芳龄?”
楚清歌眉头微凝:“莫问。”
陈阳立刻端坐身姿:“是我孟浪了。”
果然,不管是普通女子,还是女道士,年纪始终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禁区。
陈阳猜测,这位楚道长,年纪恐怕不小。
必然不会如她表面这般年轻。
且她应该极少下山,否则不会在面对那位大叔的责怪时,如此不知所措。
她不懂山下的规矩,犯了错觉得给人添了很大麻烦。
那时她的反应,与她表面年纪看上去颇为符合。
陈阳目前接触过年纪最大的,应该就是顾云清。
除此外,应该就是身旁的楚清歌。
“啊!”
“放手,放手,放手啊,疼!手要断了!”
忽然,一声惨叫将陈阳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一个贼眉鼠脸的男人,被楚清歌捏住了手腕,惨叫不断。
乘务员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清歌也说不清楚。
她只是发觉此人靠近自己不怀好意,身体蹭着自己的胳膊。
而她又不喜欢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才扭住他的手腕,想将他推开。
陈阳告诉乘务员,此人应该是偷了自己朋友的东西,男人不承认,乘务员将他带走,这事情才算揭过去。
“我身上没少东西。”楚清歌说。
陈阳道:“看他面相,的确是行窃之人。他可能是打算偷你的,结果还没得逞就被你抓住了。”
当然,也可能是想占你便宜。
这话陈阳没敢说。
对年纪尚且如此在意,若是让她知道这人是要吃她豆腐,陈阳担心她会冲去将男人抓住,丢出车窗外。
傍晚时分,他们从车站出来。
陈阳换上了一副好心情。
被针对没有什么,这条路他还得继续走下去。
天师府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彻底左右天下道门。
总有他们触及不到的地方。
那些地方,就是他的机会。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寻了一家酒店住下。
回到房间,洗完澡,陈阳接到了至纯真人的电话。
至纯真人乃是三清山的真人,与他一同在多玛群山屠龙,有着过命的交情。
他原本打算,从常道观离开,就去三清山。
“三清观的名额还在,需要我为你留着吗?”至纯直接问道。
陈阳心头一喜:“感谢真人。”
“不必客气。”至纯道:“我实在看不下去,这才给你打的电话。今天华崇真来了三清观,我本已婉拒,谁料大上清宫联系我,希望我给一个面子,将名额交给华崇真。”
陈阳应声,这事情他知道。
华崇真是吉林玄帝观的道长,与天师府可没关系。
为了不让别人把名额给自己,竟是拐弯抹角的帮华崇真拉票,真是好算计。
“你就不用来三清观了,把时间留住,去别的道观多找机会。”
“如果时间足够,我建议你去一趟楼观台。”
陈阳道:“楼观台…恐怕有些难。”
楼观台是道教圣地,更是道教的发祥地,有着仙都的美誉,在道门地位比天师府更重。
若能得到楼观台的名额,陈阳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回陵山,坐等二十号的举荐大会就可以了。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楼观台肯举荐他,别的道观知道,多少会有一些道观也将名额给他。
至纯真人道:“我听说你曾在金牛寺论法,就连了凡大法师对你也称赞有加。”
陈阳疑惑,怎么好好说起这个了。
至纯道:“楼观台有一处说经台,在老子祠内。说经台广开,谁都可以前去讲经,算是楼观台谈经论道的一种方式。据我所知,楼观台的万法兴真人,每周都要去一趟说经台。你若是能在他面前展现一二,楼观台的名额,或许有机会拿得到。”
讲经…
陈阳若有所思。
的确可以试一试。
若论道法上的造诣,陈阳自然不敢说天下第一。
可若论对道的理解,陈阳的确是有一定深度的理解。
至于能不能得到那位万法兴真人的青睐,倒是不好说。
不过,值得一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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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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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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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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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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