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她来说是必然的事,但庭院里的气氛却瞬间有些微妙。
程畅一干亲卫们想的是,果然人不可貌相。
或者更符合实际的是,嘉宁郡主这一次只是运气好。琇書蛧
站在师攸宁身边的耶律渊兴味的抬了抬眉,又递了一支箭过去。
投壶对他来说不过是简单的小玩意,但若想玩的好,力道、精准度都很有考量处。
若不是恰巧捕捉到这小东西目中一闪而过的笃定,耶律渊几乎都要被她骗过。
他很确定,身边少女的确于此道很有天赋。
师攸宁浑然不知自己有那么一瞬,已经在耶律渊面前掉马。
她未免惊世骇俗,十支箭刻意控制着,统共进了六支。
围观的亲卫们,已经由惊叹变的麻木。
人和人果然不能比,嘉宁郡主当真天赋异禀。
春萍和夏草倒格外的淡定,又意外的让王府的人高看一眼。
然而事实是,这两个丫头是在今日才接触的投壶。
换言之,她们压根没有切实意识到自家小姐初学投壶便十中其六,到底是一种何等恐怖的领悟力。
聪慧的人多惹人喜爱。
尤其是像师攸宁这般,完全可以称得上灵气四溢的人。
投壶技艺虽然是小玩意,但其实由射艺演变而来。
耶律渊忍不住的想,狡猾的小狐狸既然于投壶上生了一颗七窍心肝,若是学骑射,想必更会成就非凡。
他这样想,便问道:“郡主可想学骑射?”
若是想学,镇北王殿下凤眸流光潋滟,颇生出了想为人师的念头。
昔日战事紧急的时候,漠北不论老幼妇孺皆可上阵杀敌。
因此,这世道盛行的男尊女卑那一套,耶律渊鲜少在意。
既然遇到了自己并不如何讨厌的好苗子,怎么能让高文晴那个半桶水耽误。
师攸宁有些吃惊,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睁的更大了些,轮廓更为分明。
她想了想,判断耶律渊这一问并没有什么试探之意,这才半压抑着兴奋的问:“王爷能做我的师父吗?”
耶律渊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嗓音低沉微冽:“看好了。”
师攸宁就见耶律渊从身边的小几上随意攥了一把箭,而后往前一抛。
那一把箭大概五六支,无一错漏,全部投进了壶中。
这一刻,师攸宁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对耶律渊说一句,大佬,还缺朋友不?
高文晴的投壶技艺也算很不错,但未免有急躁之意。
而耶律渊出手的瞬间,那种笃定且掌控全局的气势,实在让人心折。
金大腿主动伸过来了,还等什么?
师攸宁往耶律渊身边凑了凑,小声:“师父,我还缺一匹好马,还有一副弓箭。”
俊挺非凡的镇北王殿下凤眸略过笑意:“你倒是不客气。”
他惯会掩藏情绪。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威名横扫漠北的男人,会因为一句轻浅的“师父”,心间像落了一滴露水。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蠢蠢欲动的心绪。
然而对耶律渊这样心志极坚的人来说,心绪轻易受影响并不是好事。
那一滴无端出现的露水抚心般的异样,很快便消靡于无形之中。
在这之后,耶律渊又教授了师攸宁三四处投壶的小技巧。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在今日份的练习之后,师攸宁在明面上,已经能够将投壶的数量控制在十支有七支左右的进率。
这还是她接触投壶的第一天。
这样的结果,便是说妖孽都不为过。
然而结束的时候,师攸宁得到镇北王殿下意料之外的评语。
身材颀长的青年唇角微勾:“郡主还可以做的更好。”
师攸宁:“……”
总感觉自己的造假技艺已经被戳破。
天色向晚,
在师攸宁及时的把握机会下,已经先后与耶律渊混上了“兄妹”以及“师徒”的关系。
然后,她理所当然的被留饭了。
在东苑用过饭后,师攸宁又被耶律渊亲自送到了西苑。
西苑与东苑本就同为王府的一部份,两者有一条长廊相接,比走正门近多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路行来,王府多处的灯笼都是写着喜字的红灯笼。
这是在为一个月后,师攸宁于耶律渊的婚事做准备。
成亲的事自有送嫁队伍中带的宫人忙碌,师攸宁倒是第一次直面这些东西。
虽然是默认的事,但夜色朦胧之中,师攸宁偶尔瞥一眼身边的耶律渊,竟难得生出几分身为准嫁娘的羞赧。
从西苑回来的时候,耶律渊停步在一处挂了红绸的亭中。
“亲事准备的如何了?“他问。
这个,程畅不知该如何回答。
亲事不过是应付上京的老皇帝,一直是管家负责的,宗旨是过得去就成。
耶律渊并不在意程畅回答与否。
看在那小狐狸聪敏又不讨人厌的份上,他想,而后道:“让吴叔上心些,莫堕了王府颜面。“
程畅应了下来,心中却想,十数万漠北铁骑在手,谁有胆子敢瞧不起镇北王府?
不过自家王爷头一次娶妻,隆重些没毛病。
至于为何说是头一次。
似程畅这样的亲信,自然知道自家王爷日后大业为何。
即使如今的嘉宁郡主再如何不惹人讨厌,只她是老皇帝赐婚这一条,即便坐得镇北王妃的位置,将来……
总之是可惜了。
又两日,周恒瑞来见师攸宁。
他不单带来了一匹品相不凡的枣红色小马,另有一个腰身挺直,沉默寡言的清秀女护卫。
“郡主,此马颇有灵性且还未认主,您按照马夫的驯养法子亲近一段时日,很快便能驾驭了。”
周恒瑞解释,又看向谢映云:“谢姑娘应该会骑马,郡主若有不明白的,问谢姑娘,应该会很妥当。”
师攸宁很有身为电灯泡的觉悟。
她煞有介事:“周将军说的是,养马是个繁琐的事,本郡主一时恐怕掌握不明白,你再仔细的与小云交代一遍吧。”
谢映云耳根子烧红,对上周恒瑞一双热度灼热的眼,轻点了点头。
周恒瑞想想袖袋中精心准备的簪子,俊秀的面容露出两分笑意。
云州某一处客栈,
谢平津与一面容平凡的男子相对而坐。
那男子目中精光四射:“谢公子,别忘了你答应过陛下什么,若不能成功混入镇北王身边,谢氏宗族……”
【作者题外话】:一更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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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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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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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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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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