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是硬扶者,不是她不甘心想找回场子,而是尚不能回过神,处于短暂的失智状态。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夏滢萱的确很不简单。
崔嬷嬷脑袋嗡嗡响,若是一早发现,她一定......
可是一定什么,崔嬷嬷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是宫里出来的嬷嬷,难道要对夏滢萱俯首帖耳?
夏滢萱不配!
崔嬷嬷靠在车壁上,呆呆看着许多奴婢簇拥着那单薄纤弱的少女上马车。
方才若是没有被小安和小康送上马车,而是与夏滢萱争执,夏滢萱会怎么做?
这个假设让崔嬷嬷心头猛的一滞。
因为她发现夏滢萱若命人罚她,周恒瑞怕是会遵命行事,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
下午的时候,小安来师攸宁处禀告,崔嬷嬷病了。
“你是说,崔嬷嬷病的很重,想要留下来静养?”
师攸宁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窗棂。
她既然敢让崔嬷嬷生出畏惧之心,便是算准了崔嬷嬷即使立即写信给宫里,统和帝也来不及拦着她过江。
至于过江之后,
镇北王耶律渊可不是任由统和帝伸手而不动作的人。
当初统和帝下旨赐婚,耶律渊硬生生没来上京完婚,朝廷还不是连怪罪都没有,直接将她送往漠北。
师攸宁想不到,崔嬷嬷比她料想的还胆小。
只是崔嬷嬷留在此地,八成会回京告状,相当于给统和帝派新的教养嬷嬷来辖制自己的机会。
师攸宁将可能发生的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笑问:“小安,崔嬷嬷真的病了?”
小安只在眼前少女面前放肆过一回,后来便对她又敬有怕,还有些莫名的想亲近。
她飞快的撩起眼皮看了师攸宁一眼:“奴婢......奴婢不敢说。”
这话却是什么都说了。
“真是个机灵丫头,你告诉崔嬷嬷,本郡主向来怜惜病弱,对她会像佘嬷嬷一般爱护的。”师攸宁道。
佘嬷嬷当初病的差点去了,如今还不是身康体健。
崔嬷嬷的确病了,焦躁惊惧之下得了头痛症,便想以此来脱身。
听得小安转述的话,她静默了一瞬,好半天没开口。
在之后的一日一夜,崔嬷嬷刻意避着,与师攸宁并未碰面。
师攸宁不以为意,春萍和夏草心绪却颇佳。
原来如今随嫁队伍里那些宫里出身的人,看到春萍和夏草都客气极了,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哪里像以前,明明两人是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然而却是小宫女都敢支使她们做活。
第二日下午,车队到了拒马镇。
拒马镇再往前十里,便是北地闻名的汹涌江河拒马河。
夏季多雨水,拒马河便更添几分凶险。
队伍便先在镇上住了下来。
他们人数众多,等寻到可靠却足够数量的船只后才能再行启程。
师攸宁进了自己在二楼的房间,说是要午睡,吩咐春萍几人不得打扰。
然而在进屋半个时辰后,靠外侧的窗棂却被敲响。
师攸宁开窗,一身便服的周恒瑞攀窗而站:“郡主,该走了。”
不过话才说出口,周恒瑞却愣住了。
平时绫罗在身的少女一身利落装束,头发束成男子样,完全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他的确嘱咐她穿的方便活动些,但装扮的这般合适,倒是意外之喜。
紧急时候,师攸宁也不扭捏,踩着凳子般便翻上了窗。
她没有利落的装束,但谢映云却有。
虽略大些,但腰带一束倒的确方便。
师攸宁身体虽弱但翻窗跳墙的经验却还在,若不是怕二楼崴了脚,怕是直接蹦下去了。
周恒瑞这次反应快了许多,说了一句得罪,将师攸宁带了下去。
底下同样便装的三个将士等在原地,见自家将军去接郡主却带了个顶好看的小公子,原是吓了一跳。
几人再一细看,这才松了口气。
“郡主好装束,像菩萨座下的仙童一样。”一个浓眉大眼的将士道。
“刘风!”周恒瑞冷声道。
刘风看上去不到二十岁,闻言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他平日里总和弟兄们开玩笑,郡主做男装打扮,一时没忍住便多嘴了。
师攸宁却不恼,反而有一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摇头失笑。
上京的闺秀如何性娇周恒瑞是知道的,见女扮男装的少女没有恼怒,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郡......小公子,船已等着了,咱们天黑前便可到对岸去。”周恒瑞道。xiumb.com
师攸宁点头:“都听将军的。”
便是漠北的闺秀也没有这样省心的,周恒瑞心道。
连带师攸宁在内,五个人悄没声息的离开了驿站。
拒马河两岸,是统和帝和镇北王府势力此消彼长的分界线。
因此,各方势力若是想对送嫁队伍出手,此地是最后一次机会。
周恒瑞便提前部署过,等一个时辰后,准王妃提前渡江的消息便会传开。
那时候,有心动手的人失了目标,便不会再与送嫁队伍其他人等为难。
而嘉宁郡主也可安然到达漠北的势力范围。
如若不然,晚上行刺时厮杀开来,送嫁队伍还不知要填进多少人命。
对提前渡江的事,师攸宁半点都不意外。
前世的时候也发生过此事,但那时候崔嬷嬷将宿主辖制的紧,宿主才离开不久便被崔嬷嬷叫嚷了出来。
如此,周恒瑞几人和宿主在拒马河边被围杀。
周恒瑞为保护宿主过河,不单身边带着的几个兄弟全部死了,自己亦中了一剑险些没命。
这件事直接导致宿主才到漠北便和周家人结了仇,简直是无妄之灾。
师攸宁知道崔嬷嬷是个异数,早命小云(谢映云)将崔嬷嬷暗中监视起来,一有不对就地打晕了事。
至于打晕后如何,
漠北将士得了周恒瑞的命令,自会护着小云,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拒马镇虽借用了拒马河的名字,但此处河道凶险,船只都往再往下二十里的安州府停泊。
周恒瑞找的是很有经验的老艄公,反其道而行,就在此地渡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前世宿主过河被崔嬷嬷摆了一道,如今师攸宁也难安生。
这回崔嬷嬷没机会作妖,但船行到河道中央时,却被同样大小的两艘小船堵住了。
是河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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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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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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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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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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