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如今旅途奔波又瘦削了些,单薄的纸片人一般,眼睑一垂便是个极惹人怜爱的小美人儿。
夏大小姐这是......怕了?
崔嬷嬷心中暗喜,夏滢萱越倚重自己,那她日后在漠北便愈加便宜行事。
至于夏滢萱在夏府不受宠的事,崔嬷嬷自然也知道几分。
她应道:“郡主莫担忧,您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外头人若敢在您面前放肆,老奴第一个不答应!”
师攸宁“感动”的握了握崔嬷嬷的胳膊:“有劳嬷嬷了。”
春萍与夏草:小姐好厉害,崔嬷嬷都能支使的动。
至于姑太太与崔嬷嬷谁更厉害些,还真......不好说。
反正最重要的是,狗咬狗,伤不着小姐就成。
师攸宁没有错过自家丫鬟放松之中带思量的神色。
这半月来的悉心教导,挺有用的嘛!
孙夏氏被前头军士拦了片刻,这才被允许入内。
她虚抚了抚纹丝不乱的鬓角迈步进了院,却失望的发现夏滢萱竟没有出来迎接。
孙夏氏立时沉了脸。
不过她这火却也没有敢发出来。
周恒瑞做事妥帖,崔嬷嬷又极力想维护皇室尊严。
两下里往一处使了劲,师攸宁这个郡主便顺理成章的享有了驿站最好的院子。
这还不算,
如今院子廊下,左右四个宫女规矩又体面的排开,与普通丫鬟比自有其庄重肃然气度。
院子两角,又各有两个护卫静默值守。
这四人木桩一般直挺挺的站了,只双目锐利又警醒,看的人后脊发寒。
这是周恒瑞派来保护师攸宁的人,漠北铁骑精锐之中的精锐。
芳若是孙夏氏的贴身大丫头,以前在夏府的时候,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她跟随孙夏氏,高门贵邸更是去过的不少。
可是眼下这比起世家富贵来堪算简陋的驿站院子,却让芳若不自觉的紧张。
“夫人,那不是太守府的钱......”她压低了的声音带着惊讶。
院子西侧,脸上顶着巴掌印跪在大太阳底下的,正是先头被崔嬷嬷赶出来的大钱氏。
“闭嘴,丢人现眼!”孙夏氏低斥道:“才几月不见,倒是长本事了!”
她陪公婆出京之前回过娘家夏府,那时候夏滢萱在母亲面前还透明人似的。
如今看来,竟是个内里藏奸的货色不成?
芳若当然知道孙夏氏后半句说的是谁,低着头不敢言声。
孙夏氏憋着一口气,掀开挡薄纱的帘子,漫步绕过屏风。
她往厅堂上坐着的人那里一瞧,似欢喜样但眼中却没有笑意:“果真是滢萱丫头在此,怎地也不来寻姑母说话?若不是我听了信儿,这次咱们倒要错过去了。”
芳若跟在后头,一眼扫到厅堂里师攸宁身边丫鬟婆子好几个,比院子里的气氛还严肃,谨慎的低下头。
以前的大小姐,身边最多的时候也只春萍和夏草两人跟着,哪里有如今众星拱月的体面。
她不比夫人是主子,此刻哪里敢冒尖。琇書蛧
寻你说话?
师攸宁心头一晒,寻过去被数落还是被立规矩?
再说了,她一个被护送着嫁人的人,中途跑出去会亲友,和新娘子半路下花轿有什么区别,怕不是要被旁人笑死。
她脑海中吐槽着,视线一偏去看崔嬷嬷,做犹犹豫豫起身状。
崔嬷嬷脸色更阴沉了,按住了师攸宁的肩膀。
师攸宁原本就没打算起身,这下便坐的更安生了。
春萍和夏草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的,也没有动。
崔嬷嬷脸色阴沉。
孙夏氏明暗里指摘夏滢萱既路过灵州,但却不去自己面前请安的事,她如何听不出来。
只是郡主封号是朝廷赐的,外头还有漠北的兵将守着呢,朝廷的体面自然最要紧。
崔嬷嬷嘴角两侧垂纹更深:“夫人孟浪了,郡主在此,先请安再叙亲疏才是正理。”
孙夏氏:“......”
她本就是刻意忽略夏滢萱的郡主封号,如今怎甘心俯身行礼。
只是无论孙夏氏如何拿眼去唆上座的少女,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若说这话的是佘嬷嬷,孙夏氏早一巴掌赏过去了。
可是崔嬷嬷是宫里的人,孙夏氏还真不敢如何。
“嬷嬷说的是,是我乍逢亲人失了态。”她勉强笑道,到底矮**行了礼。
“姑母快起来吧。”
师攸宁不大热情的扯了扯唇:“陛下的赐婚圣旨在上,滢萱不敢越矩,倒是劳烦姑母奔波了。”
宿主与夏府诸人关系不好人所共知,师攸宁这冷淡样倒无人怀疑。
强按着头请了安,又被一向看不上眼的侄女反驳,孙夏氏恨不能掉头就走。
只是那账簿涉及夏府,她如何敢留在外头。
孙夏氏按捺着脸色,语气却已不甚好:“滢萱,姑母有事要与你私下里说。”
师攸宁连忙摆手:“崔嬷嬷不是外人,姑母有事尽管说便是。”
孙夏氏咬牙:“听闻窦太守来拜访你了,窦太守一方父母官,那大钱氏乃是他的家眷,你怎么能如此胡闹,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孙夏氏俨然已经忘记了,在她来灵州后接到大钱氏的赏花帖,直接让芳若撕碎的事。
毕竟一个妾室,怎么有资格和她这高门贵女世家儿媳同居一室。
又来!
师攸宁知道这是孙夏氏惯用的伎俩,想要从别人身上占什么好处,先将那人寻错好一顿数落,然后再居高临下的提要求。
若是性子弱些的人,心虚愧疚之下,为了平息孙夏氏的怒火,往往都上赶着满足孙夏氏的要求。
以前的宿主便是如此,连鞋子鲜艳些都遭数落,最终母亲留下的嫁妆被盘剥了不少。
可惜,师攸宁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再统和帝还能伸手的地方,她自然不会太强硬惹人怀疑,但想要还击,有的是法子。
她似极难过的偏过头:“姑母不是来见我的吧,您还是走吧。”
孙夏氏:“......”,夏滢萱这是要闹哪一出?
师攸宁抿唇,浅露两分委屈:“那大钱氏不过是妾,姑母什么缘由都不问便让我将人请回来,原来竟是要存了心侮辱我么?”
崔嬷嬷趁机道:“郡主没有错处,那大钱氏卑贱之人,竟敢在郡主面前放肆,是老奴命人将其打出去的!”
【作者题外话】:补更昨天的,今天晚上照常更新,么么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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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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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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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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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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