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褚向东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从小到大,家里这种事从来都不关心,自然有父母给安排的舒适妥帖。搬新房买家具,对旁人来说,应该是兴致高涨的一件事,可摊上一个冷淡寡言的木熹微,他什么心情都没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第一家门店,进了另一家。
“欢迎光临!”
这一家售货小姐挺多,瞧见两人走进,响亮的问好声,吓人一跳。
妆容精致的一位,飞快地奔褚向东而来了。
“两位看什么?床吗?”
察言观色,发现褚向东的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张大床上,售货小姐顿时笑起来,“您眼光可真好。这张床单论颜色来说就挺罕见别致的,尊贵艳丽,特别适合新婚的小夫妻……”
她口若悬河地说着话,便将褚向东领到了那张床跟前。
木熹微跟在后面,脸色绷了起来。
那是一张纯紫色的大床。
前面,褚向东走到了床头一侧,站定后,目光巡视了一周,勾唇笑笑,“挺好看的。”
“紫色特别显气质,尤其这颜色,高贵典雅,好看又耐脏……”
“不错。”
“这个不要。”
冷淡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褚向东一脸纳闷地看向了木熹微,“你不喜欢这个色啊?我觉得这颜色挺好的,神秘奢侈风骚有内涵……”
木熹微盯了他一眼,转身直接走了。
她个子不算高,步伐却很快,没两下,出了店面。
褚向东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便止了话茬,一言不发地盯了她一眼,尔后,也不和售货小姐贫嘴了,快步追了出去,远远地就喊:“木熹微!”
闻言,木熹微步子一顿,停下。
褚向东追上去,努努嘴问她:“什么意思啊你?”
“你有意思吗?”
忍了半晌,木熹微硬邦邦地问。
褚向东笑了,一脸的莫名其妙、无辜,“没意思啊,可买东西不就这样嘛,你不听人说,自己也不说,怎么讨论选东西?谁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听他乱七八糟在那儿扯,木熹微更生气了,“你说的是这个吗?!”
“不就选个颜色。”
褚向东偏头笑了笑,无赖的紧,还反问她,“怎么,你不喜欢紫色?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紫色么?刚才那床我觉得就挺好,神秘低调奢华……”
岂有此理!
木熹微的拳头都攥紧了。
她就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拿高中她穿紫色内衣的事儿来说。
“你简直有病!”
咬牙骂了一句,她甩手走了。
重逢后,褚向东还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觉得畅快,快走两步一把扣在人肩膀上,上赶着吵架,“你说谁有病呢?哎木熹微,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他太气,手下力道不小,木熹微被捏的疼了,一转身手就挥了过来。
没能打到人,反而被制住……
褚向东紧紧地钳制着她的手腕,将人摁在了坚硬的墙面上,略微低头,盯着她笑,“还想打人啊?”
木熹微抬起另一只手,也被立马摁住。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两人这姿势,像极了“一言不合就壁咚”,木熹微挣不开,咬唇盯着褚向东,胸腔里的郁闷怨火,几乎压不住,要冒出来。
距离太近了,她纤长的睫毛,蝶翼般扑闪扑闪……
气红脸的样子,和记忆中也没差。
褚向东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也就顺势收了收,他看着她,声音极低沉,“你配合一些,买完东西咱们就回去了。别一直摆个冷冰冰的脸色,行不行?”
木熹微:“……”
她不是故意要摆什么脸色,她就是这样的。
又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难不成要一直扯着嘴傻乐?
咬了咬唇,她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开。”
“那你笑一个。”
不知怎的,就这么突然,褚向东特别想要看见她笑。
木熹微唇角抽了抽,很头疼,“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啊,好端端地笑什么——”
她话未说完,褚向东突然松开了钳制着她肩膀的两只手,猝不及防地,手指捏住了她脸颊两侧同时往外扯了一下,看着她和“鬼脸”差不多的笑。
“啪!”
木熹微拍掉了他的手。
褚向东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好了点儿,追上去说:“你这状态,我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抑郁了。哎,我说你要真是有抑郁症,咱们赶明儿挂个号治一下,不要讳疾忌医,二十一世纪了,什么病都不丢人。”
“你走开。”
“不走。”
褚向东叹口气,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子,我还不放心跟你结婚呢,诶,你说这抑郁症会不会传染啊,别到时候我们父子俩都被你传染了,那事儿就大了。”
“……”
木熹微深吸一口气,“我不想跟你说话。”
“那怕是不行。”
褚向东一边走一边说,“婚前协议里加一条吧,为着儿子的健康着想,我们每个人每天要当着他的面笑十次,说话……你觉得一天说一百句有困难吗?”
木熹微:“……”
她都要疯了。
这一天,两个人磕在家具城,一直逛到了人家关门。
回到医院的时候,褚向东拿了一沓图册,就在病房里和葛汀兰探讨了一个多小时,把两人选好的家具款式指给她看,母子俩说说笑笑的气氛,让房间仿佛都变暖了一些。
坐在床边,木熹微给敏学剥了一个香蕉。
敏学不怎么爱吃香蕉,迟疑着接到了手中,咬了小小一口。
木熹微看着就皱起了眉头,轻声问:“不喜欢吃香蕉呀?”
抬眼对上她视线,小孩儿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木熹微想了想,却没有拿走香蕉,反而开始教育他:“挑食要不得,尤其水果和蔬菜。你最近活动量小,香蕉促进肠胃蠕动,多吃点有好处。”
“……哦。”
敏学面对她一向很乖,点了点头。
木熹微笑了下,抬手在他脑袋上轻揉了一把。
褚向东就坐在她对面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和母亲说话,一边关注着母子俩的动静。由不得他不关注,这母子俩,相处起来一直磕磕绊绊的,他宁愿自己带孩子,都不放心让木熹微看管孩子。可是这突兀地闯入眼帘的一幕,让他神情微微怔了一下,尔后,一直有些恍惚。
葛汀兰也发现,自己这儿子,说话的过程中不时抬头,在看人家姑娘。
莫名地,心里踏实了不少。
*
十三号,敏学出院了。
也是在这一周,木熹微和褚向东回了一趟家,领了结婚证。
翡翠园的新房布置的差不多了,可葛汀兰一贯细心,除了甲醛后还想将房子再通风晾上几天,又选了个乔迁的黄道吉日在下旬,所以敏学出院后,先安排在了褚向东那儿。
木熹微因为孩子出事住院请假了好几天,等敏学在家里安顿好,便去了学校。
褚向东的时间相对自由,心里将儿子看的极重,这段时间一直撒开手没去管店里的事情,每天的日常,也就陪儿子拼拼积木、看看动画片、用轮椅推着他在小区附近遛弯儿。
云京体育中心举办的跆拳道公开赛为期两天,他第一天没去,到了第二天上午,便开了车,装了折叠轮椅,带着褚敏学,过去给陆川助威了。
出发前,他想起之前“唯爱陆川”的话,便给发了条微信,问:“你们今天在体育中心?”
“你要过来吗?!!”
唯爱陆川秒回。
褚向东打字不方便,发语音说:“大概十点到。”
“……”
那头,唯爱陆川发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告诉他,“十点半开始,赶得及吗?”
褚向东已经将车子驶上路,闻言下意识瞅了眼时间,笑了笑,“差不多。没事儿,你们该干嘛干嘛,他的比赛我都看的不爱看了,赶不及也没事,我争取赶到。”
寻思着说“看的不爱看了”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他最终又表了下态度。
唯爱陆川一阵无语,在那头笑了起来。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褚向东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抬眸瞅了眼后视镜,正好从镜子里看见了褚敏学微抿唇角的样子,笑着问了句:“想什么呢,脸色这么严肃?”
褚敏学摇了下头。
他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女生在说话了,心情稍微有些别扭,可默默地想了一下,又觉得这世上不就是男人和女人嘛,他虽然想要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却不可能都不让爸爸交朋友了。
“能来的及看陆川叔叔比赛吗?”
“哦对,你还没看过呢。”
陆川的每一场比赛,褚向东基本都知道,大多数也跟过现场给助威,所以对他来说,一个公开赛,都不算什么。倒一时给忘了,儿子还没看过。依着陆川的年龄,差不多明年也该退役了,年后可能还有为期挺久的国家队集训,这些比赛也打一场少一场,以后再想看,其实也没多少机会了。
“没有。”
小孩儿的声音,有些遗憾。
褚向东便略微提了下车速,笑着哄说,“没事儿,来得及。”
九点五十分,他将车子停到了体育中心停车场。
跆拳道这种比赛,在国内的关注度极其低迷,陆川以前,这种比赛基本上是悄无声息地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观众票都卖不出去多少张。
这次还好,单就褚向东知道的,专程赶来的粉丝上百位。
他停好车子,也没从后备箱里将轮椅取出来,直接抱着儿子,往跆拳道馆走,这地方他来过无数次,熟门熟路,没一会儿便到了,验票进入。
“陆川,啊啊啊啊啊——”
刚一进去,一阵尖叫声,就让他叹为观止。
决赛尚未开始,馆内颇有些人声嘈杂。
褚向东抬眸扫了一周,一眼就看到了陆川,他穿着跆拳道服,身上已经武装好,头盔拎在手中,正在场下,听教练孙建国说话,状态还是以往那副状态,斜斜站着,得天独厚的身高模样,又傲又帅。
小孩子视力好,也一瞬间就发现了,抬手远远地指了一下,很兴奋地说:“陆川叔叔。”
“对,比赛还没开始呢,正听教练训话。”
褚向东笑着说。
他年龄也不大,带孩子的时候,几乎不曾将自己放在长辈的位子上,很平等地和孩子交流,有问必答,有惑必解,开口说完,听见褚敏学歪头问“教练是老师吗”,便又笑了声,“差不多。”xǐυmь.℃òm
“我觉得陆川叔叔这身衣服好帅哦。”
场馆很大,孩子被他抱着走,目光也一直黏在陆川身上。
褚向东笑着逗他,“给你也报个跆拳道去练好不好?你陆川叔叔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开始练跆拳道的,差不多二十年,才当了世界冠军。”
“我以后也要当世界冠军。”
“哈哈~”
褚向东被儿子一本正经的话给逗笑了,却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行啊,有志气是好事。”
“会长——”
远远地,一道女声打断了两人说话。
褚向东抬眸看去,一个姑娘,刚刚冲下看台,朝他跑了过来。
“唯爱陆川”刚二十岁,还是一个本科在读的大三学生,最近云京气候舒适,她上身穿了件荷叶领的浅粉色雪纺衫,衬衫衣摆扎进淡蓝色高腰牛仔A字裙里,修长的长腿裸露,脚上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跑到两人跟前的时候骤然停下,展颜一笑,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再配上空气刘海和扎成马尾的栗色长卷发,整个人可爱得就像一个洋娃娃。
“……唯爱陆川?”
迟疑了一瞬,褚向东看着她问。
“哈哈~”
女孩子被他当面叫出昵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嗯,真名李小唯。”
她的微信头像,其实就是自己的自拍照,不过因为美颜修图色调梦幻,看上去就好像一张SD娃娃的图片,褚向东没有细看过,也没翻她朋友圈,疑问语气问出的这句话,多少让女孩子有点受伤。
不过,和这个比起来,他怀里的小孩儿,更令人意外。
李小唯有些不确定地问:“这是?”
“我儿子。”
褚向东笑了笑,朝褚敏学道:“叫姐姐。”
“姐姐好。”
李小唯:“……”
儿子?
四五岁的儿子?
她完全不敢置信,几乎是有些晕乎乎地,将褚向东领到了看台上。
场内的比赛即将开始,粉丝们也不全是中心群里的成员,聚在一起,正叽叽喳喳兴奋不已地喊叫说话,因而也没几个人注意到李小唯突然跑开,喊出那一声会长。
褚向东将儿子安置在座位上,手机突然响了。
俱乐部里员工打来的电话,他低头看了眼,走去一边人少的地方接听。
李小唯目送他走远,忍不住又看了褚敏学一眼,微笑着问:“他真是你爸爸呀,看着不太像。”
“谁说不像?”
褚敏学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语气,“奶奶说我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哈哈~”
李小唯被逗得笑出声,“你几岁了呀?”
“快五岁了。”
“……”
李小唯仍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褚敏学却不喜欢被她这种目光注视,抿着唇,看向了场中。
比赛已经要开始了,可是周围太吵了,他个子又低,坐得端端正正,才能看见赛场中央的场景。陆川叔叔已经戴上了头盔,他只能凭身形辨别出那个是他,看得目不转睛。
“……那么今天这是一场男子68公斤级的决赛,这场决赛是在H国的名将沈宰贤和我国的……”
“陆川——”
女生们的尖叫声,瞬间盖过了赛事解说员的声音。
褚敏学下意识往右侧瞧了眼,余光瞥见场下两人动了起来。
再不分神了,他专心看两人对抗。
边上,李小唯也没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看比赛,不过,当褚向东打完电话走下来的时候,她的注意力仍然被吸引走了,还纠结于刚才那个问题,又一次问褚向东,“会长,这真的是你儿子啊?”
“怎么,我们俩不像?”
褚向东偏头,好笑地问了句。
他其实没觉得敏学跟他像,可葛汀兰说两人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拿他小时候的照片出来举证,他仔细看了看,觉得还当真挺像。
敏学随了他,双眼皮很深,眼睛大,假以时日,也是帅哥一枚。
瞧着他脸上的自豪劲儿,李小唯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却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小声嘀咕:“不是呀,你儿子这都四五岁了,那你……”
剩下的话,她没明确地点出来。
褚向东却一瞬间意会了,笑看了她一眼,“年少轻狂,理解一下。”
李小唯:“……”
这一会儿的心情,没法说了。
她都无法理清自己的情绪,静了好一会儿,听见右边掌声雷动,伴随着“啊啊啊啊”的尖叫声,十多分钟的时间一晃而过,陆川拿了决赛冠军。
“小唯!”
女生们尖叫完,有人在喊她了。
“就来了。”
李小唯回头应了声,看向褚向东,试探着问:“你要不要跟大家打个招呼呀?”
“爸爸——”
褚敏学突然说,“我想去洗手间。”
褚向东看了他一眼,只能笑着朝李小唯道:“今天就算了吧。主要带儿子过来看一下比赛,他腿伤了,也不太方便。以后再有机会见了,我请大家吃饭。”
“……好吧。”
李小唯的心情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听褚向东这么说,她没再坚持,笑着和两人道了别,走到了粉丝群那边去,跟其他人商量接下来的事儿。
褚向东抱着儿子,下了看台,前往洗手间。
洗手间里再出来,褚敏学便问:“我们要去找陆川叔叔吗?”
一场比赛刚结束,陆川那边自然是一片繁忙,褚向东担心抱着他过去被其他人撞到挤到,想了想便作罢,开口说:“今天就算了,他那边人很多,也没空跟我们说话,咱们直接回家。”
“好。”
褚敏学笑了一下,被他抱着走出场馆,突然又问:“能不能去找妈妈呀?”
木熹微去了学校以后,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褚向东也习惯了,没她在反而还自在些,什么也不想,不用考虑,听见褚敏学想找她还是第一次,忍不住愣了下,干笑一声,“怎么,还想她了?”
“能去找她吃午饭吗?”
褚敏学又迟疑了。
儿子还这么小,提起她,总是一副犹豫胆怯的样子。
褚向东心里的顾虑,一下子就没了,抱着他,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道:“这有什么不能的?正好十一点,我们过去,刚好也赶上午饭时间。”
话是这么说,两个人上了车以后,他仍是发了条微信告诉木熹微:“敏学想你了。我带他过来,找你吃午饭。”
木熹微在课堂上看见这条短信,怔了好一会儿,问:“今天?”
“对,现在。”
褚向东的语气,似乎有些强硬。
两个已经领了结婚证,却完全没有一点儿新婚的样子,木熹微一手握着手机纠结了几秒,低头给回复:“好,知道了。到了后你给我发短信。”
------题外话------
阿锦弟弟今天大学报名,阿锦要陪着去学校哈。
挺肥的一更,没二更哈,明早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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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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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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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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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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