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独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起床洗漱。
来到楼下,花独秀发觉食客比昨天多了些。
紫帽家老纪撷岱招手道:“秀儿,到这里来。”
花独秀依言走过去,在老者身旁坐下。
面前是一碗乳白色,热腾腾的鲜榨豆浆,一大盘油条,一大盘肉包子,一碟小咸菜。
紫帽老者别有用意问:“秀儿,有什么发现没?”
花独秀一愣:“什么?”
我擦嘞,直接问我啊?www.xiumb.com
那我说不说?昨天那事可真不方便说的。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这里人变多了啊。”
花独秀翻翻白眼:“紫爷爷,你真坏。”
老者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昨晚我跟师兄商议,咱们抽调了太多二代弟子出来,而沙之城允许入场观摩的人数是有限制的,所以我们决定今天让纪伟带一部分人回去。”
花独秀说:“行啊,你们随意啊。”
老者说:“回去人少了,路上怕是不安全,所以,纪伟会带回去四十人,包括昨天受伤的几位师侄。”
花独秀一惊:“嚯,这么多?”
老者点头:“这样咱们还有二十来人,其实也不少了。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决定跟百雀城的两个友好门派一起赶路,大家聚在一起,彼此也方便照应。”
这两个门派的门人特意来客栈这边跟纪宗,豹王门众人一起吃早饭,算是集合一下。
花独秀说:“怪不得我觉得人多了,爷爷你狠贼啊,还知道聚沙成丘的道理,是不是受了我昨天单手折树枝的启发?”
老者笑道:“你说是就是吧。”
大体一看,聚在客栈一楼吃早饭的怕是有七八十号人。
当然,这里面包括豹王门的十余人。
闲聊几句,花少爷吃个半饱,起身来到鲍一豹身后。
鲍氏分两桌吃饭,首领鲍青纲在别桌跟纪绔岱,百雀城两个门派首领坐一起闲聊。
鲍一豹眉头一皱,仍旧直直坐在那里,没有理会身后之人。
花独秀轻喝道:“真·强人锁男杀!”
然后他胳膊肘一把勾住鲍一豹的脖子。
鲍氏众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花独秀。
鲍一豹脖子被勾住,没法继续吃饭,只好冷冷说:
“花独秀,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花独秀松开手臂,笑嘻嘻道:
“没有,没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看到一豹师侄我很开心,来打个招呼而已。”
“师侄,刚才我教你那招,学会了吗?那可是我们纪宗不传之绝学,你要深刻领会,加强学习,知道吗?”
鲍一豹轻哼:“我这里也有一招不传绝技,你想学吗?”
花独秀缓缓贴近鲍一豹耳朵,小声说:“喔?是铁王庙的绝技?”
鲍一豹脸色微变。
他看了花独秀一眼:“我会的可多着呢,你们花家剑法,我也会一点,要不要找机会切磋一下?”
花独秀说:“别急啊,武道大会上机会多得是。来,师侄,加点辣椒油,甜豆浆有什么好喝的,辣味儿豆浆才好喝。”
花独秀说着瞅了瞅桌上小碗辣椒油,一脸坏笑。
鲍一豹冷道:“我这人口味清淡,辣椒油太腻,你自己吃吧。”
花独秀又拍拍鲍一豹肩膀,说:“清淡点好,清淡点好。口味不能太重,不然侄媳妇吃不消啊。”
鲍一豹怒道:“你能不能给我滚远点!”
明明是在发火,可他又不好声音太大,毕竟在大厅里吃饭的有四家门派,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要脸面。
偏偏这个不要脸面的花独秀一再来挑衅他的底线,你说气人不气人。
二人窃窃私语,无论是鲍氏众门徒,还是纪宗弟子,都悄悄打量他俩。
没办法,花少爷狡诈如斯的名声已经渐渐传开,而且实力又深不可测,他随便做点什么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
吃饱喝足,趁着早晨阳光还不甚毒辣,四大门派门徒一起启程赶路。
七八十号人纵马奔驰,气势恢宏,路上的行商都吓得避在一旁,惊讶的看着这支充满力量感的队伍。
埋伏在百雀城内外的各路密探立刻各自传递讯息。
七八十号人一起行动,路上再想拦截,怕是没可能了。
除非动用军队。
在漠北,这更加不可能。
连续数日赶路,每到夜晚,纪撷岱就拉着花独秀或聊天,或眼神比剑,或下下棋之类,总之,绝不让花独秀有机会自己跑出去。
花独秀本就不想出去。
出去浪一圈,浑身是汗,又牵扯精神影响次日早起,花少爷乐得陪紫老头休闲。
一路安宁,难得的安宁。
豹王门众门徒也安宁的很,与纪宗和另两个门派相敬如宾。
终于到了沙之城。
沙之城,与盟重大绿洲内所有城镇都不同!
这座城,城高墙厚,无比突兀的矗立在无尽荒漠之中。
城很大。
一座沙之城,至少相当于五六座天鹰城那么大,而且人口极多,商贸发达。
沙之城不但是盟重大绿洲通向东方界域的中转站,还是漠北界的总督府驻地。
驻扎着十多万大军。
四大门派从深邃的城门穿过,浩浩荡荡开进沙之城。
此时的沙之城,已经人满为患。
除开在这里生活的百姓,赶来参加武道大会的各大门派有几十个。
每个门派来人,少则十余人,多则近百人。
再加上周围界域的一些厉害势力,虽然他们没机会参赛,却可以观战,伺机研究漠北各门派武学境界,这些人也来了很多。
更不要说借着良机来开展贸易的各路商人。
若不是纪宗早早派人定下客栈,沙之城真可谓是一床难求。
在客栈安顿好后,纪绔岱,纪撷岱两位家老带着新晋黄帽家老纪司外出,拜访友好门派,并正式把纪司介绍出去。
算是先小范围吹吹风。
武道大会结束后,纪宗会正式召开晋升典礼,广邀漠北豪门,官宣两位门徒的晋升。
一派长老晋升,是不容儿戏的大事。
而花独秀,则老老实实在客栈里待着。
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没法出去。
纪念泽按照紫老头的要求,就坐在花少爷的房间,守着他。
怕花少爷出去惹事。
花独秀愁啊,阳光明媚,清风拂面的好天气,老憋在屋里干嘛?
“念泽,沙之城你来过没?”
纪念泽说:“没来过。”
花独秀说:“那咱们是不是该出去走走,看看?”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咱们习武之人,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这辈子都不会读书了,但是咱们可以多走走路啊?”
纪念泽说:“你不是屁股疼么?”
花独秀脸一红:“不是屁股疼,是大腿根……疼。”
没错,连日骑马赶路,纵然屁股底下垫着乳胶,花少爷那娇嫩的皮肤还是摩的生疼。
差点秃噜皮。
这已经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成为大家的笑料。
纪念泽脸色微红:“你,你还是不是男人,骑个马都能磨破皮。”
花独秀一脸苦闷:“我也不想啊?”
“这么多年来,我出门都是坐马车,什么时候骑过这么久的马?”
“走吧念泽,咱俩出去走走转转,我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好看的衣服,我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行不行?”
花独秀又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不惹事!”
纪念泽干脆道:“不行。”
“爷爷不让你出门,你老老实实在客栈待着吧,废话说再多也没用。”
紫帽的意思,这里龙蛇混杂,以花独秀这种惹事精性格,出去肯定要出事。
更不要说还有很多人暗中盯着他,想抢他身上某样东西,又想害他性命。
在客栈,整栋小楼全是纪宗弟子,绝对安全。
花独秀干脆直挺挺在床上躺着,瞪着大眼看天花板。
纪念泽懒得理他,取出一本诗集,自顾自的翻看着。
花独秀听到翻书声,奇怪道:“说好的这辈子都不读书了,你从哪找的书?”
“什么书?”
纪念泽说:“一本诗集,我房间里放着的。”
花独秀起身,摇头晃脑道: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纪念泽一愣:“可以啊,小花,这你都懂?”
花独秀笑笑:“想当年,我花少爷也是个有文化的人,绝对的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子。只是阴差阳错,我一腿没迈稳,进了江湖这个大染缸里。”
“唉,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纪念泽眼神怪异的看着花独秀。
此刻的花少爷,他身上似乎有种文人骚客特有的神秘光环,让纪念泽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她从小习武长大,虽然识字,但读过的书确实不多。
而花少爷,只要他喜欢,仿佛可以随时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不在话下。
真是个怪人。
花独秀发完骚,忽然一愣:“你刚才叫我什么?”
纪念泽笑道;“叫你小花,怎么样,好听不?”
花独秀摆摆手:“不好听,十分不好听!我是你相公,你要么叫我秀哥哥,要么叫我秀郞,哪有叫我小花的道理?”
纪念泽脸色一暗。
我是你相公。
花独秀无心一句,刺痛了纪念泽的心。
隔壁鲍一豹,人家不但定亲,完婚,媳妇儿肚子都大了。
而这厢,谜一般的婚约连纪念泽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了。
打完武道大会,除掉铁王庙少主,花独秀完成约定后是不是就该离开了?
他……他能不能不离开,继续在纪宗习武?
毕竟,他“一气化双流”的境界才只小成而已。
如果……如果真的能跟他成亲,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至少生活不会闷的慌。
唉。
纪念泽想三想四,花独秀恍如未见,继续絮絮叨叨。
没办法,大多数情况下花少爷都是认真不起来的。
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由着性子来,很少深思熟虑。
正各自天马行空,门外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热烈的声音边跑边喊:
“姐夫!姐夫!你在不在啊姐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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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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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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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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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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