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女子深吸一口气,眼神瞟向一旁。
神经病!
老者看花独秀仪表堂堂,气质清朗,不像是信口胡言的浪荡公子哥,又耐心问:
“小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是漠北人氏?你似乎对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太懂?”
花独秀说:“是啊老伯,我来自困魔谷,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贵地风土人情,确实跟我们那大为不同。”
困魔谷?
花公子?
老者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高冷少女轻声问:“爷爷,咱们走不走?”
紫帽老者笑道:“走,马上就走,我再问他一句话。”
老者问:“花公子,在困魔谷,‘花姓’是个小姓氏吧?”
花独秀有些不高兴:“是不如姓纪的人多。”
咋地,名门大派了不起啊?
家族人多了不起啊?
我花家虽然人丁稀薄,但我们每一代都很优秀。
我们靠的是质,不是靠量!
最讨厌别人戳我们花家痛点……
老者又问:“那我向你打听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
花独秀说:“谁啊?我很少出门的,老伯,你若是问一些无名小卒,那我可不知道了。”
老者笑道:“小兄弟,困魔谷神泉城‘花杰伦’花大神,你听没听过?”
花独秀一惊。
“老,老伯,你认得此人?”
老者道:“我跟你差不多年纪那会儿,闯荡江湖,曾经跟这位花大神有过一段不解之缘。”
花独秀喜道:“老伯,缘分啊!”
“花杰伦是我太爷爷,不过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紫帽老者点点头:“花公子,你果然是困魔谷花氏子弟。呵,真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快五十年了,没想到老夫还有再见花大神后人的一天。”
花独秀赶紧说:“老伯,先别忙着感慨!你既然认识我太爷爷,想必知道我们花家人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我这个弟子,你得收啊,不收就是你们纪宗莫大的损失啊。”
老者噎了一下。
花独秀说:“刚才那位戴绿帽子的老伯,我一看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总感觉这位老伯漫漫人生路上,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和时候,在某个让人不便启齿的领域,肯定吃过暗亏。”
“他说让我跟他当个记名弟子,这个记名弟子若是当了,我担心将来有一天我也要吃暗亏。”
老者和纪伟,傲冷女子都是一脸莫名:这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花独秀问:“老伯,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老者笑道:“我一生都没有收过徒儿,现在这把年纪,也不打算收徒了。”
花独秀说:“老伯,那您更应该收个关门弟子啊!等到了冬季,天冷了,好歹有个人给你关门啊,不然冻感冒了咋整。”
“没错,我花独秀就是那个冬天给您关门的人。”
老者再次认真打量花独秀。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他不知道漠北四季如夏,就是冬天也很热的吗?
“小兄弟,难得你有这份心。老夫从不收弟子,不过你若是执意要来,可以先到我这里打打杂,干些零碎活,你愿意吗?”
花独秀暗道:就凭我如此天纵之资,明珠还怕蒙尘?
戴绿帽子的老伯,我绝对不能当他的记名弟子!
花独秀道:“老伯,我愿意啊!给我一把扫帚,我能把纪宗扫的一尘不染。”
老者笑道:“不用,不用,你就把老夫的小院打扫干净就行。”
说罢,老者回头慈爱的看了冷傲少女一眼:
“念泽,你带花独秀小兄弟去后院,给他安排一间屋子住下。”
高冷少女点点头。
紫帽老者又看了花独秀一眼,笑呵呵离开。
花独秀转头看纪伟:“老哥,现在怎么算,我是纪宗入室弟子了吗?”
纪伟翻翻白眼:“不是!”
花独秀奇道:“那位老伯不是说收我了吗?”
纪伟道:“紫师伯从不收徒。你,就是个打杂的!”
说罢,纪伟对冷傲少女点点头,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花独秀摇头叹息:“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啊!大家都是同门,对我甩什么脸色啊。”
花独秀又转头看向冷傲少女,他的眼神变了。
念泽……
没错,刚才老伯是这么叫她的。
昨晚在豹王门,花少爷听得清清楚楚。
鲍一豹和他老爹商量着要拿下一个名叫“纪念泽”的女子。
莫非就是她?
有意思了。
鲍一豹冷血,嗜杀,这位纪念泽女士,同样的一脸冷漠,看向花独秀的目光就像花公子是个透明人一样。
直接看不到花公子的存在?
哎呀喝,小丫头片子,在我花少爷面前还装清高?
谁能有我清高?
可惜啊,长这么美,又这么有范儿,嫁给鲍一豹那个冷血动物还真是便宜他了。
打定主意,花独秀凑到纪念泽身旁,笑嘻嘻问:
“师妹,贵姓啊?敢问芳名啊?”
纪念泽皱眉,嫌弃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说:“师妹,不要老是皱眉,不然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脸上就会长出鱼尾纹来,就不美了!”
“整天板着脸,累不累啊?来,像师哥我一样,没事多笑笑,开颜?”
纪念泽冷哼一声,道:“别师妹师妹的叫,我爷爷可没收你为徒。”
“那,那我叫你什么?”
“不需要叫我。”
“那我总不能自娱自乐干叫啊,多尬。”
花独秀又问:“你总有名字吧?不会是叫‘无名氏’?”
纪念泽瞪了花独秀一眼:“我叫纪念泽。”
花独秀点点头,果然是你。
“那好,念泽妹妹,刚才我听说有几个什么天云剑宗的人来踢馆?”
纪念泽道:“是。”
花独秀问:“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可不是我喜欢看热闹,我这人喜静不喜动,实在是帮派荣誉感让我有股想要给师兄弟们加油助威的冲动。”
“不去。”
“别啊,刚才听人说,那几个小子还挺厉害,万一师兄弟们吃了亏怎么办?好歹咱们去壮壮声势也好啊?”
纪念泽冷冷说:“爷爷让我带你去后院,跟我走吧。”
花独秀来了脾气:“我不去,我要去看热闹。”
纪念泽:“那你去吧,我走了。”
花独秀赶忙道:“别走啊,我今天第一天来,不认识路!念泽妹妹,你带我去好不好?我就看个热闹,不惹事的。”
纪念泽不理,转身要走,花独秀赶紧一把拉住纪念泽藕白的小臂:
“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越不让你走你越走,属驴的啊?脾气怎么这么倔?”
纪念泽小脸一红,咬牙道:“你,你放手!”Χiυmъ.cοΜ
纪念泽抖了抖胳膊,花独秀抓的更紧了。
真是个浪荡子,第一次见面就敢抓我胳膊?
纪念泽很生气。
要不是看你长得斯斯文文,不想和你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本女侠真想痛打你一顿!
你这么精致的脸,虽然我不想打,真惹急我,哼!
花独秀说:“放手可以,你得带我去看他们打架。”
纪念泽被花独秀弄的翻脸也不是,不翻脸也不是,颇有些无力感。
真翻脸的话,被外面人听到,看到,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岂不是更麻烦?
纪念泽只好说:“好,我带你去,你快放手!”
花独秀松开手,手指偷偷彼此搓了搓。
嚯,真滑。
一豹兄啊,得知你要来提亲,我就不那么在乎男女大防了啊?
毕竟,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是不是?
纪念泽在前面走,花独秀在后面跟。
二人来到前厅演武场。
这里,已经围了一圈纪宗年轻弟子,大家都在看场中二人比武。
其中一人,是纪宗年轻一辈的翘楚,纪洪亮。
另一人,正是花独秀昨天碰上的消瘦青年,阿水。
二人比拼剑法,正打的难解难分,全场剑气纵横,剑风呼啸,好不热闹。
花独秀不愿挤在人堆里,他跟纪念泽在石阶上默默观看。
纪念泽转身要走,花独秀眼疾手快又一把拉住她:
“念泽妹妹,先别走,一会儿我还用得着你呢。”
纪念泽对这种不知好歹的自来熟似乎没什么办法,只好站在那里陪他一起看。
花独秀立刻松开她的胳膊,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花少爷还是挺注意维护妹子声誉的。
纪念泽两次被花独秀抓住手臂,心情复杂。
唉。
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打他一顿啊?
虽然他很帅,很有气质,而且做事比较磊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点还是值得欣赏的。
纪念泽沉默不语,跟花独秀并排站着观看。
花独秀暗道:这个阿水果然有两下子,剑法精妙,招招料敌先机,一剑强似一剑,纪宗这人虽然剑法高超,怕不是他对手。
这时,有几个年轻弟子发觉到纪念泽和花独秀并肩而立,悄悄打量二人。
然后,更多的年轻弟子转过头来悄悄看花独秀二人。
甚至还有人交头接耳。
花独秀眉头一皱:没见过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么?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花独秀走到哪都自带吸人眼球的光环,所以对这些年轻弟子怪异眼神不以为意,仍旧是仔细观看阿水跟纪洪亮的比拼。
花独秀眼睛精光乍现,暗道:这位师兄,怕是要输啊!
话音刚落,纪洪亮转身不及,被阿水一剑刺破肩头,踢翻在地。
纪洪亮立马起身,但没有再出招进攻。
阿水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喘息有点密集,显然内力不如纪洪亮浑厚。
但剑法境界胜过纪洪亮。
没办法,比拼内力,谁能比得过纪宗弟子?
阿水道:“纪师兄,你输了。”
喂喂喂,不应该说,纪师兄,承让么?
纪洪亮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花独秀啧啧称奇,这个阿水是个直肠子。
围了一圈的纪宗弟子们一阵唏嘘:“连洪亮师兄都败了!”
“咱们已经连败三场,这次可真是丢大人了!”
“可恶,若不是因为不亮师兄不在,岂有他骄纵的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没人再看花独秀,全都义愤填膺的瞪着场中阿水。
阿水的同伴,阿金大步跨进圈内,朗声道:
“绿师伯,我师弟云中水已经连胜三场,不知还有没有人敢站出来一战?”
屋檐下,绿帽家老板板正正坐在一张老藤椅上,脸色铁青。
他看了看周围这些弟子,心里一声叹息。
连洪亮都败了。
其他年轻弟子谁还能行?
没人了。
可惜,不亮那孩子没在。
清亮也不在。
当然,纪宗有很多厉害的二代弟子,只是这些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龄,不可能出手。
不然,那不成以大欺小了么?
因为一些原因,在漠北,但凡出来踢馆,以及应付踢馆的,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
阿金拱手又说:“绿师伯,如此,我们兄弟三人便告辞了?”
绿帽家老刚要起身,花独秀忽然朗声笑道:
“这位弟弟,刚才看你使剑,你剑招中至少有两处致命缺陷,五处大的漏洞,十一处小的破绽。”
“就这本事,还敢来我们纪宗叫嚣踢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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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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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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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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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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