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过前院与后院之间的角门,颜夕瑶突然停下脚步,听到从锦园大门口传来女人和男人的争论声。
“我们都进到这里了,为什么不让进锦园?你们是新来的小喽啰吧!竟然连我们凤娇娇凤娘子都不知道!啧啧……敢拦我们娘子的路,小心少寨主剥了你们的皮!”
“姑娘,寨里有规定,没有腰牌和拜帖,闲杂人等不许进锦园。”
“是呀姑娘,你们也该体谅一下我们呀!我们不过是小喽啰而已。”
“请姑娘打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抱着褥子的颜夕瑶立在原地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好奇心泛滥,忙把褥子塞到二牛怀里。
“二牛,把被褥送进屋,嘿嘿……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送好被褥你也出来,万一能看到一出好戏呢!”
二牛愣住了,憨憨的问道:“什么好戏?还没到十八呢?没听何堂哥说戏班子要提前来呀?”
颜夕瑶无语了,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总之,送完被褥出来就是了。”
没功夫跟二牛解释太多,带着促狭笑意的颜夕瑶,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锦园大门口。
假意拍着哈欠走到大门口的颜夕瑶,懒洋洋的冲守门喽啰们说道:“什么人在此吵闹?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安稳的午觉啦?”
守门的一个喽啰们看到是颜夕瑶,如见到救星般朝颜夕瑶一拱手:“打扰七姑娘休息了,只是……七姑娘不知,是有人想见少寨主,可是一没帖子,二没腰牌,如何能放进锦园。”
另一个喽啰附和道:“寨里明文规定,锦园乃重地,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入。外人要有拜贴或是腰牌,要么就是少寨主亲自带回来的贵客。”
“是呀!小的们失职是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小的们脑袋怕是都保不住。”
颜夕瑶可没心思管你寨里什么规矩与规定,站在门槛里,目光投向门槛外一身丫鬟打扮,长相极其普通的女子身上。
在颜夕瑶有意打量槛外女子时,来人瞪着大眼,同样把颜夕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眼里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可见是被颜夕瑶的容貌惊艳到了,张着大嘴呆愣在原地。
“橙儿!”一声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从锦园大门外四五步远的马车里传了出来。
车窗帘子缓缓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绚丽笑脸。
笑脸女子瞥了一眼门槛里的颜夕瑶,脸色明显一沉,急用帕子遮住了口鼻。
“娘子!”叫橙儿的丫鬟如梦方醒的转身看了自家娘子一眼,两人对视一眼后,车帘缓缓合上了。
如受了鼓舞士气般的橙儿,突然转回身,得意的仰头看向颜夕瑶,带着目中无人的语气质问:“你是谁呀?是怀阳县哪家馆里的姑娘?”
“馆里的姑娘?”颜夕瑶微愣,真真是被问住了,美眸扫了一眼已放下帘子的马车。
帘子撩开的那刻,颜夕瑶看得很清楚,想起了厨娘的形容“送上门来的女人,妖艳货色”等词汇,此话用在那个女人身上再恰当不过了,真真正正浓妆艳抹的妖艳。
“呵呵!原来如此!”颜夕瑶心下了然。
“如此说,你口中的娘子是怀阳县馆里女子喽!呵呵呵……”颜夕瑶冷笑,转而阴下脸,眸光如炬,似火如焰的望向橙儿,严肃的一本正经。
“郑重提醒一下姑娘,我乃清白人家的姑娘,非你口中的馆中人,和你口中的娘子并非同路人,拜托!千万别把我和青楼女子扯到一起哟!”
“呵呵!青楼女子怎么啦!我们娘子可是怀阳县城馨芳馆里的头牌,县城里多少达官显贵排着队想看我们娘子呢!”
橙儿扬着脖子,“头牌”两字咬的极重,让人感觉“头牌”两字等同于“公主”与“皇后”一样的殊荣和尊贵。
“呵呵……不知这头牌二字作何解释?”颜夕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
“不知你家娘子是指卖艺不卖身呢?还是说……呵呵……是有明码实价,只是价格贵一些呢?哈哈哈……
“你……”橙儿手指向门槛里的颜夕瑶,被气的咬牙切齿,若不是隔着一道门槛,非得扬手给颜夕瑶两巴掌不可。www.xiumb.com
“是橙儿姑娘吧!”正在橙儿气呼呼举着手指时,从锦园里风风火火小跑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打扮应该是山寨里的一个小头目。
小头目走到马车前,先对着马车恭敬一拜:“请问车里可是凤娘子吗?”
马车里轻轻柔柔回应一声:“正是奴家!”
小头目忙说道:“凤娘子,今日轮值的这几个小喽啰,是刚从胡三爷那调来的新人,不认得娘子,请娘子莫怪!”
小头目转身面向执勤的小喽啰们,一张笑脸立马转变成愤慨与狠厉,极其会做戏的上前,朝执勤的小喽啰们一人踢了一脚。
“你们不知道车里坐的是凤娘子吗?凤娘子极得少寨主宠爱,要是让少寨主知道你们把凤娘子拦在门外,小心你们的皮!”
小头目戏做的足,只是不知做给谁看,颜夕瑶看的倒是津津有味。
“对对,让少寨主剥了他们的皮,哼哼!敢把我们娘子拦在门外,我们娘子还没受过此等委屈呢!哼……”橙儿鼻孔朝天的瞄向门口的小喽啰们。
守门的喽啰们听到小头目如此说,吓的直冲小头目作揖:“严管事,小的们都是冤枉的,我们都是按寨里规矩办事呀!”
“是呀严管事,少寨主早上走时还特意交代,要我们看好门户,不可掉以轻心。”
“小的们刚来锦园,听闻过凤娘子大名,却未见过本人,是小的们眼拙,请严管事宽恕小的们,请凤娘子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们计较。”
小喽啰们的解释与哀求声响在颜夕瑶耳畔,让颜夕瑶脑中出现一些画面。
因得罪了降龙寨少寨主的红颜知己,这几个小喽啰即将大难临头了,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王梁小爷要大开杀戒了。
“难道丑男还有冲发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呸……你个色鬼,呸……你个昏君,呸……你个淫贼,呸……你个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的山大王,呸……你个事实而非……”站在门槛里的颜夕瑶在心里把降龙寨少寨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而坐在马车里的凤娇娇,却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对外面发生的事无动于衷,一双美眸看向鲜红似血的丹蔻,时不时的吹上一吹,嘴角洋溢着得意之色,可眼里却分明有着一丝哀怨与不甘。
“发生了何事?”伴随一阵马蹄声的是一声威武霸气的怒吼。
“少寨主!”
“是少寨主回来了!”
“少寨主饶命啊!”
刚刚还有些勇气解释理论的小喽啰们齐刷刷跪地。
求饶声、哭泣声、磕头声,暗笑声……
锦园门口在午时的阳光下热闹起来。
“热闹”两字出自颜夕瑶脑中,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期待着一场好戏的上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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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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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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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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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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