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正在院子里聊天,阴沉着脸的周喜仁说道:“既然以前就有人上告,为何不见了卷宗,莫不是被前知府压下或是销毁了?可查看前知府府邸了?”
被问的展绍义,面上没有太大波动,说道:“抄家时,前知府整个府邸被翻遍了。没查到任何有关案件的东西。”
“若不是发生怀阳县这两起贪污案和拐卖案,还发现不了曾经丢失过卷宗,想来是被前知府有意隐藏起来或是被销毁,两者都有可能。好在,被有心人暗中又拓印了一份卷宗,并且送到了刑部。不然这两起案件便会石沉大海,不了了之了。”
“啪”的一声响,激动的周喜仁义愤填膺的拍了一下椅背。
“这些狗娘养的贪官,吃百姓肉喝百姓血,却不给百姓谋福利,连赈灾银子都敢贪,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同样沉着脸的展绍义说道:“可是,贪污的赈灾银子一直没搜出来,了无踪迹。前知府府邸,怀阳县县令府上,各处别院,能搜查的地方都翻遍了,就差挖地三尺了,那么多银子说没就没了,难道凭空消失了不成?。”
“好了好了!”罗氏打断了师徒俩的谈话,她可不想在这么喜乐的时刻,被这对师徒打扰到她的兴致。
“你们爷俩见面就是公务案件的,你们的职责,只是负责抓捕罪犯,断案判案是人家判官推官的事,你们操的那门子心。”
颜如笑着打圆场:“娘,他们这是爱岗敬业,精神可嘉。”
“就你嘴甜!”罗氏嗔怪了一句:“绍义快带四丫头去府衙办户籍,早去早回,晚上到家吃饭,喜庆喜庆,乐呵乐呵,好久没这么乐呵啦!”
“好!”展绍义起身拱手告辞:“有劳师母!”
看到展绍义和颜如一前一后走出小院,罗氏捂着嘴直笑:“看这两人倒是般配,郎才女貌,绍义颜如,名字也般配。”
“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呀!告诉你一声,趁早拉倒,别想些有得没得心思。”周喜仁恨铁不成钢的瞪向罗氏,语气就像一位父亲训责不听话的女儿。
罗氏扭头白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我这是先认下女儿,再做徒儿媳妇,总归会是一家人。”
见周喜仁没说话,罗氏又埋怨上了:“再说,绍义都多大了,早就过了弱冠,也该娶妻生子了。听说自从年后,他娘也给张罗着婚事呢,就是不知道看中哪家姑娘了,呵!哪家姑娘也没有我家姑娘模样俊俏,心思通透。”
看到罗氏仰起的小脖子,周喜仁咧嘴一笑:“呵!看把你嘚瑟的。你别忘记了,自古父母之命,绍义的婚事咱们做不得主。”
“那咱们就做这媒妁之言,我亲自为绍义和四丫头做媒。”罗氏扭了扭身子,完全一副媒婆的姿态。
眉眼带笑的周喜仁,却鄙视的撇了撇嘴:“把你能的,你就断了做媒婆的念想吧!你呀,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罗氏不爱听了,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周喜仁的脑门:“媒婆天生就是那块料吗?脸上写着我是媒婆了吗?哼!”
罗氏掐腰哼哼了两声,转身走向东厢房:“我去拿篮子,稍后去集市上买菜买肉,晚上你跟绍义喝两杯。”
罗氏回头狡黠一笑:“你要不想喝酒就算了,我跟绍义喝,感谢他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好女儿。”
“谁说我不喝啦!”周喜仁认输了。
“哼!跟我斗!”罗氏得意的走进东厢房,嘴里哼着没节奏的小调。
走出周家的颜如和展绍义向府衙走去,回府衙除了办理户籍手续,还要跟那帮小妹妹们告别。
回府衙的路上,展绍义科普了一下周喜仁的个人信息情况。
周喜仁原是上一任府衙捕头,两年前追捕一个杀人狂魔时,在激烈搏斗中,因保护展绍义被恶人砍掉半条腿。
因此,周喜仁结束了事业生涯,现在处于病退状态,因工受伤,生活上倒是有所保障。
展绍义说到此处,情绪有点波动:“我十几岁便跟师傅学功夫,走进府衙做捕快时,也是由师傅一手带着。师傅与我,除了师徒情,还有救命之恩。”
展绍义轻叹一声:“昨日,你说出未来打算时,我便想到了师傅家,与其说是他们收留你,不如说是你去照顾他们,那什么……颜姑娘……我没有……”
“好了,展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你没有要利用我的意思。”颜如拍了一下展绍义的胳膊,如同朋友间的小动作。
动作随意自然,语气却义正严辞,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展大哥这片心意,展大哥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照顾好他们。”
颜如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破车好揽债的能力,两个小丫头要她照顾,这回又整两老的。干脆开个幼儿园和养老院算了,这个想法可不可以有呢?
想想养老院就算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崇尚养儿防老,根本没有送养老院的概念。
至于幼儿园,虽说这个时代没有计划生育,生的孩子多,少则两三个,多则六七个,甚至一对夫妻养十多个的也有。
生源问题不用愁,孩子一大堆,可是没钱呀!总不能开慈善幼儿园吧?
呵!幼儿园和养老院一念之间想起,一念过后便泡汤了。
被颜如拍了一下的展绍义,此刻脸上有些红,反观颜如倒是没事人一样。
看到展绍义有点别扭的神情,颜如才明白过来,刚才自己拍人家了,还脆生生的叫人家展大哥。
可你展捕头不是说过,江湖上行走身不由己的话吗,既如此还矫情什么呀?还不如降龙寨那些小喽啰们放的开。
降龙寨的小喽啰们想说:“姑奶奶,我们能跟展捕头比吗,他矫情是因为思想不单纯,对你有非分之想。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把你当成压寨夫人一样敬仰,谁敢跟压寨夫人矫情,那不是等着被少寨主抽吗!”琇書蛧
颜如怕展绍义有所误会,便解释道:“是娘让我叫你展大哥,她说叫展捕头有些生分。”
如此解释一番,让颜如有些后悔多此一举,很多事根本不用解释,越解释越乱,反而说不清道不明了。
“师母说的极对,如此叫正合理。”展绍义觉得他那位师母挺靠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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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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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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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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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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