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崖去太庙值守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普光进来提醒融崖,华耘这才带着赵允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出迦南学院正厅们之前,华耘忽然一改没有正形的语调,板起脸来,异常郑重地说:“崖弟,你在太庙值守的时候要加着小心。圣都可不比外边那些郡,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藏着无数的机关窍门,天子脚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政事世势十分复杂,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崖弟,别忘了甘兹郡王那件事。他也到圣都里来了。你可明白么?”
融崖点点头,没有说话,同时用手拍拍华耘的背,表示感谢。
送走了华耘和赵允,融崖照着桑中博士的说法,在差一刻到亥时的时候来到博士值所,与在那里等候的其他郡守的公子汇合,由一队南宫卫士带着,穿过太学宫的广场,到太庙去值守。
太庙有太常卿(1)总揽一应故事。事情并不多,也很简单,就是在隆武大帝的灵柩前跪着守灵,每隔半个时辰焚化一炉香。
太庙的规制很高,正殿后面的宫殿里供奉着逄氏列祖列宗的牌位,除了逄图俐的牌位外,从逄图俐的父亲开始往上十代都被追尊了帝号,每个追尊帝号的祖宗都有一个牌位,除此还有追尊的皇后,配享的先贤、大臣等等。供奉列祖列宗神位的大殿在正殿的后面,是一般人无缘见到的。
隆武大帝的灵柩停放在太庙的正殿。这个正殿,平时是专供皇帝皇后和祭祀的王公大臣休憩办公的地方,十分宽敞。由于隆武大帝的灵柩尚未下葬,因此他的神位尚未摆放进列祖列宗神位所在的大殿,而是立在正殿里灵柩的前面。
太庙内外一片素白。
晚间值守在太庙里的,除了几位郡守家的嫡子,还有一些逄氏宗亲,但融崖一个也不认识。其他几位郡守家的公子大约是比融崖早来了两天的缘故吧,与那些逄氏宗亲很熟悉的样子,他们跪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亲切地闲聊,时不时还有一些说笑声。这些值守的公子、宗亲的轻松随意,与停着皇帝灵柩的灵堂的庄严肃穆形成了鲜明对比。
夜间并没有人来拜祭。所谓值守,只是形式上必备的礼节和丧仪罢了。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做,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话,而且融崖心里盼望着即将与云姬在育林苑里的私会,因此,在融崖看来,这一个时辰过的简直度日如年。
子时终于到了。华耘和几位郡守家的公子跟着一队南宫卫士进入了停着隆武大帝灵柩的太庙正殿。融崖与华耘交换了个眼神,华耘冲着融崖做了个鬼脸,咧着嘴笑了笑。融崖也冲着华耘笑了笑,然后跟着南宫卫士和几位公子出去了。
南宫卫士带着他们到了值所,与值所的博士交接清楚,转身离开。几位公子都困极,互相问安后,就分头回了各自的学院。
融崖与值所的值班博士说:“博士,我是迦南郡的融崖。今日我刚刚赶到圣都,对圣都还十分不适,有些想念迦南了。我现在毫无睡意,想去育林苑走一走好么?拜托博士能够通融通融!”
那个博士倒是儒雅通达的人,笑着说道:“融公子尽管去好了。育林苑本就是太学的休憩之所。只不过,现在已是子夜时分,育林苑里除了西北角的角门上有人值守外,空无一人。公子去育林苑一定要小心。育林苑里林木葱郁,道路并不清爽,公子切莫迷路了。对了,有一句话我得提醒公子,育林苑里栽植的奇花甚多,这些奇花很多都是有毒的。而且,越是艳丽绝美的花朵,所含的毒性也就越大。往年,总有淘气的新来的乐坊小乐工偷摘花朵而中毒的。公子一定要小心。还有,育林苑里,晚间并不点灯,公子回迦南学院拿一盏灯笼再去吧。”
融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深夜去育林苑竟然没有被阻拦,而且御林苑里深夜并没有人。这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融崖谢过博士,赶紧跑回迦南学院取灯笼。普光和黄大、胡夏都还没有睡,正亮着一院子的灯,在等融崖回来。普光看到融崖迈进大门,急行几步,拿着一个大氅过来了:“公子来自迦南,那里的气候,四季温热,想来不适应圣都的寒气。披着大氅吧,别着凉了。”
融崖披上大氅,却没有进屋,跟普光说:“普光,我今日刚到圣都,确实百般不适,也甚是思念家乡父母家人,此时一点睡意也没有,你给我取一盏灯笼,我去育林苑走一走,散散心。”
普光迅速取来两盏灯笼,一盏给了融崖,一盏自己拿着,准备陪同融崖一起去育林苑。
融崖笑笑说:“普光啊,你不用去了。夜里寒,你和黄大、胡夏都早些休息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去去就回。”
普光没有坚持,点头称是,将融崖送出大门。
融崖飞一样地跑起来,出了月门往右拐,跑过一段小街,穿过另一个门,就赶到了育林苑。
今日没有月亮,育林苑里果然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融崖打着灯笼,只能一直往北走,因为南宫卫士说过,乐坊在育林苑的北边。
育林苑里的林木甚多。现在已经是仲春,虽然圣都的地气寒,但春日的温暖已经开始露出端倪,而且育林苑很多地方都做了特殊设计,引来温泉营造出温热的小气候,所以育林苑里此时已经盛开了许多艳丽的花卉。幸亏值所的博士提醒过,要不然,融崖肯定会折上几支送给云姬。
顺着林木之间的土路,融崖一直往北走,边走边寻找是否有云姬。走了好一会,到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小湖。绕过小湖,见到一大片奇石,各式各样的奇石堆积在一起。天气太黑了,奇石的形状看不甚清楚,但通过灯笼的光能够看到,有的已经搭成了假山,有的却还散落着。就在融崖打算越过奇石堆继续往北走的时候,听到了他最想听得声音:“公子,婢子在这里。”
这是云姬的声音。声音很小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融崖听的清清楚楚。融崖寻着声音找过去,原来云姬藏在了一个假山的山洞里。山洞的门口长了几株紫色的花朵,枝叶繁盛,花朵艳丽,几乎挡住了山洞这一侧的入口。
“这估计就是有剧毒的花呀”,融崖心里想着,侧着身子小心地躲着那些花朵,只让大氅轻轻刮过花朵,钻进了山洞。
灯笼的光映照着云姬。云姬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彩。
融崖扔掉灯笼,冲上去,猛地抱起云姬,力气大的都要把云姬的骨头箍断了。
云姬踮起脚,双手捧着融崖的脸,一声都不说,眼睛里盈满了泪。融崖扔掉自己的大氅,钻进云姬的大氅里,然后抓起云姬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重重地亲吻着,一边说道:“你这几日还好吗?我想死你了,云姬。你还好吗?”
“云姬也想公子。婢子都还好。只是看不见你,婢子心里很慌。那甘兹郡王可曾对你做什么了吗?”云姬抱紧了融崖。
融崖把刚才扔到地上的灯笼捡起来,举到云姬的脸上,说:“没有,我并没有见到他。我很好。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来,让我看看你,让我好好看看我的云姬。”
云姬却赶紧吹灭了灯笼的蜡烛,然后抱着融崖说:“小心被人看到。育林苑这么黑,假山上全是小洞,可是遮不住光的……”
黑暗中,融崖炽热的嘴唇贴了上来。
融崖双手捧着云姬的脸,嘴唇在云姬的脸上游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是鼻孔。融崖把舌头钻进云姬的鼻孔里,又用嘴完全含住云姬的鼻子开始品咂,云姬的鼻孔里满满都是融崖的味道。这是云姬期盼已久的味道。
云姬把嘴唇迎了上来。两个人缠绕在了一起……
激烈的云雨之后,云姬躺在融崖的怀里休息。过了好一会,云姬说:“公子,婢子必须要回去了。”
“为什么,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天亮之前再回去。育林苑里什么人都没有。”
“公子,婢子和凌姬姐姐住在一个房间,回去晚了,她会注意到的。我们只能明天再见了,公子。”
融崖紧紧地抱着云姬,紧紧地,越来越紧。
云姬轻轻拍了拍融崖的背,融崖慢慢地松开了。
云姬轻轻在融崖下巴上亲了一下,说:“婢子真得走了,公子。”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
“还是在这里。”
“还是在这里。”
“你也可以打个灯笼来。小心不要碰那些艳丽的花朵,那是有剧毒的。”
“好的,公子。”
四周一片漆黑,融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云姬窸窸窣窣地从另外一个洞口离开了。融崖又一次点着了灯笼,回到了迦南学院,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的白天,王公大臣们到太庙里来拜祭。皇帝丧仪的环节非常繁琐,虽然有太常掾(2)的导引,但融崖还是有几次差点犯错。一个好心的太常掾发现了,提醒融崖说:“融公子,宫廷的礼仪很多,尤其是大型皇帝的丧仪,更是繁琐无比,而且一点也错不得。我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来圣都觐见的次数不多,对于宫廷的礼数也不是很熟悉。”
融崖不好意思的说:“大人说的是。还请大人多多指点。”
那个太常掾道:“公子客气了。不怕公子笑话,如果公子犯了错,我们也是要吃挂落的。我看,要不这么吧,在白天的时候,公子就不要跟着大家在正殿里拜祭了,人多眼杂,一旦犯了错可是躲不过去的。不如请公子到大院门外,专门迎接来拜祭的王公大臣们吧。按照规矩,迎候也是公子们应做的差事。大院门外迎候,礼节就少的多了,而且也不像大殿里头要求这么严格。只是大院门外比较寒冷,不像大殿里头这般温暖,所以是个要挨冻的差事呢。很多公子都不愿意去大院门外做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融崖感激地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我不怕冷,就怕犯错了,影响大家一起受责罚。我愿意去大院门外做事。多承关照。多谢大人!”
于是,融崖来到正殿前的大院门外,与其他几位公子一起,专司迎候前来拜祭的王公大臣。这些来拜祭的王公大臣们都是在大院门前下轿,先由太常掾接上,然后交给一位公子,由这位公子引领进正殿,在灵柩前行祭拜礼,然后由公子引领进正殿西暖阁,喝一杯太常(3)准备的茶,然后再回到大院门外上轿离开。
在这些不间断的迎候礼送的繁琐程序中,白天就这样忙忙碌碌地过去了。夜间亥时的值守依旧是无所事事。
值所里的博士更换了,融崖依旧用同样的理由征得了博士的同意,也依旧用同样的理由支开了普光和黄大、胡夏,在同一个时间来到了假山的山洞。依旧是黑暗中的缠绵。依旧是无限的美妙旖旎……
融崖用大氅裹住自己,然后又裹住云姬,云姬的背朝向融崖。长时间的激烈缠绵,让云姬的浑身松软的几乎无法站立。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外面很远处飘过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人声并不高。融崖紧紧裹住云姬,把云姬贴到自己身体上紧紧抱着。
那两个人声越来越近了。两个人停在了假山边上。
“刚才好像听到了这里有猫的叫声。”
“可不是么。现在都仲春了,猫也开始不老实了。”
俩人都是公鸭嗓子,应该是两个内侍。
“别说猫了,那几个郡守的公子我看也已经耐不住了。有几个公子,已经开始托人帮他们找姑娘偷偷带到他们的书院里去了。他们那些有根的人就是好啊,时时刻刻都晓得如何逍遥。”Χiυmъ.cοΜ
“嗨,这些郡守的公子还是及早行乐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别说郡守的公子,就是那些郡王殿下们,以后又能怎么样呢?有的,眼看着不是就要遭殃了么。”
“是呀。就拿这个北陵郡王来说吧,那也是世代郡王出身,先帝和陛下的亲兄弟,还不是明日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你说说啊,春佗怎么如此大胆,敢这么对待北陵郡王。”
“这算什么,春佗做的大胆的事多着呢。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要不然,春佗怎么能直接从鹿寨的钩盾令成了乾元宫的中常侍了呢?不过啊,这个北陵郡王也是罪有应得。他的先祖灭了那么多郡国、并了那么多疆土,害的多少宗室亲贵被阉入宫为奴,也真是造孽多端了。嗨,你看看我,又念叨起这些事情来了。咱俩都是没了根儿的人了,还管这些劳什子做什么。这些都不关你我的事了,富贵有命,天命无常,这都是命数里的,强求也没有什么用。咱们啊,还是照着春佗说的做,自己得些实实在在的富贵的好,其他的那些劳什子,谁还顾得上呢?咱们这些没有根的人啊,死了也见不上祖宗。”
“嗨,说的也是呀。哎?我记得紫星罗兰就在这片假山附近啊。怎么找不到了呢?不会被人看着好看搬走了吧?”
“不会的,大丧期间,宫里都不摆花,没有人进出这个育林苑的。再说了,谁这么大胆啊,连育林苑里头这些含着剧毒的花也敢搬走啊?!谁不知道育林苑里,越艳丽的花,越是毒性大啊。”
“新来的那些琉川舞姬们可不知道紫星罗兰是剧毒啊。”
“不可能,乐坊的乐工肯定会告诉她们的。你可别忘了,这是琉川郡守进献给陛下的绝色舞姬,要是被毒死掉一个,那些乐工还活不活了?再说了,那些琉川舞姬都是新近才来的人,谁这么野性,敢乱跑到育林苑里来?咱们再分头找找。”
一个人往山洞这边走来,灯笼的光几乎照进了山洞。融崖一手握在了剑柄上。
“在这里,在这里。我就记得他们是长在这里的么。你看。”洞口的这个人高声说道。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两人放下灯笼,在山洞口忙活着,听上去好像是在摘什么东西。只听得一个人说:“小心着点,这花可是奇毒。用大绸巾包着摘,可千万别碰到那些蕊了。”
“明日咱俩在西暖阁值守。千万可别忘了,这是给北陵郡王的,不要弄混了。你天天糊里糊涂的,可别犯浑啊。”
“还是用白玉盏吗?”
“那当然,北陵郡王只用白玉器具,宫里边谁不知道啊?春佗把北陵郡王饮茶的盘龙白玉盏已经拿到西暖阁了。明日把这紫星罗兰花蕊里的毒放入那盏茶里就是了。我可再给你说一遍,千万不要弄混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俩人灯笼的光渐渐暗淡、消失了。
再一次激烈缠绵之后,融崖用大氅包裹着云姬,俩人就这样抱着,一动不动。
融崖想着刚才听到的他们的对话,说:“没想到那个春佗这么毒辣,竟敢谋害北陵郡王。”
“嗯。那个春佗今天还来乐坊了,说陛下这两天可能会过来,让我们好生准备。”
“啊?!不是说大丧期间宫内外停止一切饮宴歌舞吗?”
“春佗也这么说了。陛下不允许我们在大丧期间进宫,但陛下会自己到乐坊里来。春佗还专门跟凌姬说了,要我们到时候给陛下好好展示下琉川舞姬的风姿。”
“他什么意思?难道是……”
“春佗专门跟凌姬说了,陛下看完歌舞后,会在乐坊里稍事休息,让凌姬挑两个秘技最好的,到时候侍寝。春佗说的很直白,要秘技最好的,不要舞技最好的。”
“哼!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春佗,果然没有一点人性!狗奴才!凌姬挑的是谁?难道是……是你么?”
“不是。不是我。是凌姬她自己和蝶姬。”
融崖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凌姬永远不挑你,那就好了。我们可以每天在这里幽会,也是很好的。”
云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收拾衣衫。俩人又温存了一会,各自离开了。
注:
1、太常卿:官职名。太常是九卿之一,掌宗庙事。太常卿是太常的最高长官。
2、太常掾:官职名。太常的中级官职。
3、太常:九卿之一,掌宗庙事。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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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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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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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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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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