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股市停盘,方仁正要离开,乔明文又扯着他的衣襟说:“小方,走,到我家里吃饭去。”
昨天两人下了馆子,今天乔明文想请他到家里吃饭,方仁正感到真不好意思了,哪能老是让人家请吃饭呢?
“乔伯,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方仁正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
乔明文却道:“饭店也没什么好吃的,到家里,让你王姨包饺子给你吃。”
乔明文老是想让他去家里吃饭,一方面他与方仁正比较投缘,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退休之后,除了炒股之外,无所事事,因而想找个人聊天,逗乐子。
方仁正推脱不掉,只好跟着他去了他家里吃饭,想一想多个朋友多条路,前世没遇上什么贵人,现在重生回来了,说不定能遇上什么贵人呢。
就去了乔明文的家,乔明文的爱人又走上前来迎接,乔明文的爱人也是国棉六厂的退休职工,这老两口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厂子了。
“小方,会下象棋不?”乔明文爱人去做饭,乔明文就招呼他下象棋。
方仁正对象棋不太精通,但是乔明文要找他下象棋,他也不好推辞,把棋盘摆好之后,两人就厮杀起来了。
方仁正的棋术不高,乔明文看见后便处处留情,但是始终压着他打,如果不是想陪陪乔明文,他大概早就不想下了。
正当他要掷子认输时,忽然乔明文家的门开了,只见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一进门,便叫了一声:“爸,妈。”
乔明文与方仁正下棋下的正酣,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回来了?”
男子就问:“爸,妈呢?”
“在厨房呢。”乔明文头也没抬地道。
方仁正低头与乔明文下棋,看到有人来了,一听说话,来者应是乔明文的儿子,他转头看了看,不知如何是好,打招呼吧,乔明文也没给介绍,只能转头看了看,又低头继续与乔明文下棋了。
男子去了厨房,乔明文爱人见了,忙出来招呼他儿子,他儿子就把包放在了桌子上,往沙发上一躺,然后奇怪地看向方仁正,心想他是谁?
方仁正见状,想了想对乔明文道:“乔伯,要不我先回去吧?”
乔明文一看,忙抬头对男子说道:“家睿,这是小方,过来一起吃饭的。”
男子哦了一声道:“等会我就走,不在家里吃了。”
乔明文一听说道:“怎么又到外面吃?天天有人请是吧?”
男子立刻说道:“不是,公事上的事情,请别人吃。”
乔明文听了,脸露不悦地道:“我看你们哪,就知道吃吃喝喝了,现在老百姓编排你们,叫什么革命小酒天天醒,喝杯了党风喝杯了胃,还有什么四个轮子转,隔着玻璃看,吃喝风,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严重啊!”
男子听了,连忙道:“爸,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有时候都是工作需要。”
乔明文闻言,道:“什么都是工作需要,我听说还有人生活作风一团糟,叫什么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也是工作需要?”
男子笑道:“爸,这种人只是少数,我又没有这种情况。”
“你敢,你要是敢有这种情况,就别再叫我爸。”乔明文肃起脸道。
这时,他爱人走过来道:“你咋呼什么,儿子刚到家,你就说这说那,以后家睿还敢回家不?儿子,吃完饺子再出去。”
男子只好答应道:“好吧,我吃点饺子再走,不然肚子里空着,喝起酒来也是难受。”
方仁正坐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感到乔明文的儿子,也即面前的这个男子应当是什么领导,不然不会天天吃吃喝喝。
等到一起吃饺子的时候,乔明文才正式向男子介绍了他。男子听了,便问了他一句:“炒股真能赚到钱?”
方仁正听了,想了想说道:“我们国家现在的股票制度不健全,大多数股民是赚不到钱的。”
男子一听,马上说道:“爸,你听听,大多数股民是赚不到钱的,你天天朝营业部跑,别把退休金赔光了。”
乔明文听了,立刻说道:“你懂什么,小方说大多数股民赚不到钱,你爸属于那少数能赚到钱的。”
男子一听,撇了撇嘴道:“妈,你听见没有,我爸赔的裤子都快脱光了,还嘴硬,妈,你可是要管着点。”
“小兔崽子,怎么说你爸的?小方,你说说,我们炒股能不能赚钱?”乔明文骂了男子一句说道。
方仁正一听,连忙解释了一下道:“乔伯,按照我们当前的情况来看,在琼民源这只股票上,我们一定能赚到钱的。”
“听见没有?我现在通过炒股赚钱,不像有些人不但吃吃喝喝,还伸手捞钱,你小子可是给我记住了,别人的一针一线,都不能要。”乔明文训了男子一句。
男子脸上显的很不自在,因为有外人在场,可是他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苦着脸道:“爸,我什么时候拿别人一针一线了,有你老人家把着关,我哪有那个胆子。”
乔明文爱人听了,白了他一眼道:“整天拉着个脸,别吓着孩子,别说了,快吃饺子。”
男子见状,吃了一会儿就走了,方仁正看在眼里,心想乔明文的家教真严,这男子想必是什么领导了,乔明文还一点面子都不给。xǐυmь.℃òm
乔明文的儿子吃了几个饺子,便急匆匆地走了。乔明文拿出酒来,对他说道:“小方,再陪我喝一杯!”
两人就款饮起来。
吃完饭后,乔明文又安排他住在了国棉六厂的宾馆里头。
第二天上午,乔明文和他又来到了营业厅。开盘时间一到,琼民源的股价开始往下跌,乔明文一看急了,那意思有点抱怨方仁正昨天不让他卖了。
方仁正一看也皱起了眉头,现在也没有个涨跌停板制度,一跌起来,一点底都没有,且看一看,如果不行的话就先抛掉卖了吧,先套利出来,等它跌下来再买进,然后持着不动是了。
看了看大屏幕,心里想了想,便说道:“乔伯,别担心,它还会反弹的,一反弹起来,我们就卖掉。”
琼民源的股价在上午十一时反弹回来了,涨到了七毛五,一股能赚到二块多了,他买不到四千股,算起来,能赚七八千块钱,一想想,还是股票赚钱。
他和乔明文一起把股票抛掉卖掉了,乔明文赚了钱,高兴地道:“小方,今天我们下大馆子吃饭。”
方仁正一听乐了,说道:“好,今天我请乔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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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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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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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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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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