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着一张脸,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赤霄身上,“昨夜本王只不过是在璐儿耳边随意念叨了几句,没想到璐儿这么快就替本王试探出了黎国质子的真实身份,动作如此迅速,这倒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张希平微微一笑,也替擎啸感到高兴,“想来更让王上出乎意料的,应该是黎国质子是真皇子一事吧?”
“嗯……”擎啸把赤霄收回剑鞘,进而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表示赞同地附和道,“本王确实没有想到,这个王承勋居然就是真的黎国皇子,更没有想到,胆小懦弱的王养饥居然会送他的亲生儿子来我大烊。他应该知道,羊入虎穴这个道理才是。”
张希平稍稍佝偻着身子,笑着说:“王上也说了黎王胆小懦弱,想来他定是怕了我大烊虎狼之师,因而才不敢欺瞒王上。”
“嗯……”擎啸又点了点头,说,“王养饥这点还算实诚,起码没有骗我。只是如此一来,我大烊若要踏平黎国,便是师出无名。”
“其实我反倒盼着那黎国质子是假皇子,这样还能遂了我一个心愿,可王养饥突然整上这么一出,倒真是让本王的希望落空了。”
张希平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心平气和道:“王上何必为此懊恼?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黎国于我大烊而言本就是囊中之物,即便我们不去攻打它,它也不可能踩到我们的头上去。”
“更何况黎王的亲生儿子还在我们手里,量黎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大烊一统天下是迟早的事情,区区一个黎国,王上何必放在眼里?”
“只是王上既已得知那黎国质子的身份,那他和七公主之间的事是否……”
“不。”擎啸猛然伸出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挡在面前,慎重地说,“现在还不是强行把璐儿和黎国质子分开的时候,璐儿和黎国质子两情相悦,贸然拆散他们,唯恐生变。”
张希平一听,似乎也明白了擎啸的意思。
他睁大双目,更把脑袋往前倾了一点,轻声试探道:“王上是怕,七公主会重蹈长公主的覆辙?”
擎啸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回想起擎孟捷惨死的画面,心中更是一阵悸动。
张希平察觉擎啸的神色有变,立马垂下头去道:“老奴失言了。”
擎啸站起身来长叹一口气,进而把双手背过身后,忧心忡忡地目视前方道:“本王看得出来,璐儿很不想让黎国质子死,如果本王贸然对黎国质子动手,只怕璐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希平微微抬头看向擎啸,愁眉苦脸道:“如此说来,黎国质子得了七公主的庇佑,岂不是也能在我大烊只手遮天了?”
“只手遮天倒不至于。”擎啸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道,“有本王坐镇,即便是给他机会,他也把握不住。不过我看他对璐儿倒是颇有几分真心,虽然动不了他,但要加以利用的话,也是未尝不可的。”
张希平听到这里有些发愣,于是疑惑不解地问:“王上的意思是?”
擎啸轻声一笑,意味深长道:“把黎国质子晾在驿馆也有些日子里了,明天你便把他接到皇宫里来吧,本王想再会会他。”
“是。”张希平不知道擎啸想做什么,但还是轻轻答应下来。
……
第二天一早,王承勋坐着马车进宫。
他此番是受了擎啸的旨意才进宫的,所以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忐忑万分。
王承勋回想起上次面见擎啸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强势霸道、威猛霸气,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蝼蚁。
今日再见擎啸,不知他要做什么。
前路迷茫,充满了未知。
王承勋此去,更不知道是福是祸。
王承勋到皇宫的时候,擎啸刚好下朝,于是就在偏殿接见了他。
还记得上一次王承勋来面见擎啸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
上次自己被擎啸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这次还会不会是一样的结果呢?王承勋的心里难免担忧起来。
王承勋走到偏殿门口的时候,外面的张希平把他给拦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王承勋身边还跟着个阿木。
怪只怪擎啸这次特地下了命令,说是只见王承勋一人。
于是张希平便笑着劝阻道:“七皇子留步,我们王上说了,只见你一人。”
王承勋的心里一虚,顿时没了底气。
只可惜这是王命,王承勋不得不从。
他在不经意间跟身后的阿木相互对视一眼,进而像是说遗言似的交代道:“你就留在外面,等我出来即可。”
阿木微微点头,送上最后的祝福道:“殿下小心。”
王承勋深吸一口气,在酝酿了好一会儿后,大步流星,阔步而入。
王承勋来到王驾前,双膝下跪,行礼道:“黎国质子王承勋,拜见烊王。”
“嗯。”擎啸和蔼慈祥地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黎国质子,我们又见面了,快快平身吧。”m.xiumb.com
“谢烊王。”
擎啸往旁边的位子伸了伸手,示意道:“坐。”
“谢烊王赐坐。”王承勋的一言一行都显得十分拘谨,在擎啸面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纰漏。
王承勋桌前摆满了珍馐美馔,但他只扫视了一眼,不敢吃喝,不敢动弹,内心更是纠结和惶恐。
擎啸似是看出了王承勋的心慌意乱,于是特地安慰道:“黎国质子,你不用紧张,本王今日喊你来,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家璐儿的呢?”
王承勋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就连眼神之中也是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
他立马起身走在桌前跪下,进而出于本能,心惊胆颤地磕头谢罪道:“烊王恕罪!烊王恕罪!都怪承勋胆大包天、一时糊涂,还望烊王开恩,饶承勋一条性命!”
“黎国质子!”擎啸特地提高了音量,略显不耐烦地大吼一声道。
他的眼睛一闭一睁,好像受不了王承勋这副怯懦的样子,“你只需告诉本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家璐儿。若是再这样答非所问,便是欺君!”
王承勋的心中一震,已然被吓出一身冷汗,而后只得颤抖着声线,诚惶诚恐道:“承勋不敢欺君……承勋……的确喜欢七公主……”
虽然王承勋明知这是不可为的事情,但还是给出了最真诚的答案。
擎啸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而后站起身来,别有深意道:“好,那从今往后,你便搬到皇宫里来住吧。我会安排人教你剑术,如果只是区区一个剑士境的话,那将来可没法保护我家璐儿啊。”
说完,擎啸便就此离开了偏殿。
而王承勋则是跟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他分外激动地向擎啸连声道谢,却又觉得,自己竟是越发的看不透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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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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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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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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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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