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皎皎月光无论在哪儿看,都是一样的。
李信芝在长久的黑暗和混沌中又回想起那天鸿门宴上的情形。
当他又一次自尽之时才猛然从床上惊醒过来,不过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处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
他微微喘着粗气,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的装修奢华、金碧辉煌,实乃雕梁画栋之所。
李信芝虽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儿,却还认得出,这里是皇宫。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李信芝注意到轩辕剑还在自己的床边。
李信芝拿起轩辕,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心里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起身下床,拔出轩辕,剑指前方,却怎么都提不稳,反倒是一直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啊~”
李信芝的口中不由得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而后更是眉梢一紧,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之处。m.χIùmЬ.CǒM
李信芝面露难色,试图挥剑而去,谁料才刚刚发力,竟是一阵手抖,致使轩辕“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信芝看看自己的右手,有些自我怀疑,眼里满是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俯身去捡轩辕,谁料这时,王养饥恰好从门外进来,身边还跟着宦官纪灿。
纪灿这小脸白净白净的,看着还挺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至于境界则不为人知了。
李信芝看到王养饥,就连瞳孔都是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养饥朝着李信芝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与之打了个招呼道:“烊国的王牌剑谍李信芝,我的酒肉朋友,好久不见了。”
李信芝捡起轩辕插回剑鞘,面色凝重道:“黎王,没想到是你救了我。”
王养饥轻声笑笑,心知肚明道:“别说笑了,你早就猜到我会救你了,不是吗?否则的话,你又怎么会刻意带上这琉璃手钏,从而让我看到呢?”
王养饥一边这样说着,还一边走到李信芝身边,举起了他那只戴有琉璃手钏的左手,无异于当场抓了他一个现形。
“李信芝,”王养饥更进一步地拆穿道,“你一向聪慧,想必你是料定了自己会有此一劫,又得知了我会亲往烊国,所以才特地戴上了这琉璃手钏,好让我念及旧情吧?”
李信芝僵硬的表情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进而挣扎开王养饥的手,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不错,我承认,我确实是为了让你救我一命,才特地戴上了你送我的琉璃手钏。至于你会不会看到,或是看到之后会不会救我一命,我便不能确定了。”
“哦?”王养饥当即就提起了一丝兴趣,进而格外好奇地问,“这么说,你是在赌咯?”
李信芝淡然一笑,信誓旦旦道:“我承认,我的确有赌的成分。可幸运的是,我赌对了。”
王养饥的眼睛一闭一睁,进而暗暗喘了一口气,目露凶光,言归正传道:“李信芝,你以烊国剑谍的身份潜入我大黎,把我瞒得好苦,骗得好苦啊!”
“所以呢?”李信芝神色自若,不以为意道,“你要杀了我吗?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就不会白费力气救我了。”
王养饥紧皱着眉头,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看来你是料定,我不会杀你了。”
“你我曾是酒肉兄弟,你的秉性如何,我多少还算清楚。”
王养饥的面部表情重新趋于平静,而后轻声笑笑,意味深长道:“你总是一步十算、料敌先机,可你又是否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我不杀你,你也已经命不久矣了呢?”
李信芝稍稍皱眉,心中隐隐不安,却仍然强装淡定。
王养饥上前一步来到李信芝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轩辕说:“轩辕剑,出自欧家剑冢,铸剑师欧冶子的开山之作,跟你一样,都是王牌,这可真是一把好剑啊,想必刚才你醒来之后,已经重新试过这剑的威力了吧?怎么样?用起来是不是觉得十分膈应,格外的不顺手呢?”
李信芝板着一张脸,一把抢过轩辕,略显不满道:“不用你管,我堂堂剑神,怎么用剑,还不用你教我。”
听到此处,王养饥不禁冷笑一声,然后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呵,当然了,你是剑神,剑术这一方面的造诣,的确是无人能及。”
王养饥说着说着,渐渐把嘴巴附到李信芝的耳边,轻声道:“可是提不起剑的你,也配称之为剑神吗?”
李信芝的心里“咯噔”一声,颤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更是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养饥的双手背过身后,在李信芝面前来回踱步,进而特地提高了音量道:“我可以坦白告诉你,我救下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太医说,这是血龙暮。中此毒者,内息全摧、隐脉被废,终生不能练剑,而且毒入骨髓,还会危及性命。别说是提剑杀人、御剑天涯了,恐怕自此以后就是连拿剑,也拿不稳了。”
王养饥说到这里时,停在李信芝面前,然后把一只摊开掌心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叹一口气道:“李信芝,很抱歉,如今的你,已经沦为剑奴了。”
李信芝的心中一阵触动,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
他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其实早已波涛汹涌……
李信芝曾是所向披靡的一代剑神,现在被通知终生不能提剑,这对他来说,当然是莫大的打击!
他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似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王养饥看出李信芝的脆弱,他知道,不能让李信芝用剑,就等于给他判了死刑。
王养饥一手握拳,置于嘴前刻意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进而有意无意地扯开话题道:“好了李信芝,现在还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你虽然苏醒过来了,但身上的血龙暮却还没解。再这样下去的话,必死无疑。不过刚好,我这里有一本心法,可解你身上的血龙暮之毒。”
王养饥说着说着,递来一本镶着蓝线的古籍。
李信芝用余光去瞄,竟赫然发现,是《玄阴心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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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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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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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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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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