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秋羽正在气头上,还以为赵兰莺跟王湛真的发生了点儿什么,现在这么一看,发觉原来是自己杞人忧天,尴尬极了。
赵秋羽微微一愣,暗暗喘了一口气,眼神无处躲闪,感到无所适从。
赵兰莺拧着眉头,把狼毫笔放在笔搁上,随后站起身来,不解地问:“王上?你怎么来了?”
赵秋羽欲言又止、如鲠在喉,像被人捂住了嘴似的,无话可说,只感到头皮发麻。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如此才是,于是挺直了腰杆儿,反问道:“兰莺,这话应该本王问你才对。”
“好端端的,你跑到阿湛屋里做什么?”
赵秋羽这一问,便是直接问到了点儿上。
赵兰莺转过身子,侧对着赵秋羽入座,置气道:“阿湛出去了,现在这是我的屋子。”
赵秋羽皱了皱眉,当即就察觉到了一丝情况的不妙,“什么意思?什么叫阿湛出去了,这儿就变成你的屋子了?”
赵秋羽板着一张脸,一下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毕竟事关王湛,她再也马虎不得,怒目圆睁的样子仿佛要吃了赵兰莺一般。
赵兰莺贵为长公主,可以说是万人之上,行事放荡不羁,更显任性,要说谁能压得住她,那肯定是莫过于掌管一方王权的赵秋羽了。
赵秋羽死死地凝视着赵兰莺,如刀一样锋利的目光寸步不离。
面对她的质问,赵兰莺虽不情不愿,却也只得如实交代道:“我来找阿湛,阿湛躲着我,便自己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赵秋羽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隙,怒气冲冲地问:“所以你就占山为王,把阿湛逼得无路可走?”
“我从未想过逼他,”赵兰莺撅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是他非要躲着我,才自己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赵秋羽深吸一口气,险些压制不住胸中的怒火:“好啊,现如今都学会诡辩了!阿湛是本王的客人,你就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赵兰莺起身面朝赵秋羽,当即驳回:“我怎么可能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对阿湛的用情之深,王上难道不清楚吗?”
“我岂止是把他放在眼里?自始至终,我一直把他放在心上,我苦苦坚守的深情,王上是看不见吗?”
赵兰莺此言一出,瞬间把赵秋羽说愣了。
她是那么的无助、无力,空虚而又彷徨,大胆追求爱的权力,好像不是她这样的一代帝王该有的。
赵兰莺爱得,远比自己爱得名正言顺得多。
问题是赵秋羽并不愿就此放手,哪怕她爱不得,也不忍就这样把王湛拱手相让,更不愿看着王湛跟别的女人双宿双飞。
赵秋羽人前是不可一世的帝王,可骨子里,也藏着一腔柔肠啊!wWW.ΧìǔΜЬ.CǒΜ
更令赵秋羽头疼的是,她居然和自家妹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如此尴尬的境地,让赵秋羽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赵秋羽渐渐湿润了眼眶,眼眸当中噙着隐隐闪烁的泪光,但到底是强忍了回去,不愿当着赵兰莺的面失态。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整理情绪道:“可是阿湛的态度显而易见,眼下他躲你就已经说明了一切,难道你非要死缠烂打不可吗?”
“兰莺,你是本王的妹妹。人都有七情六欲,本王允许你爱别人,但前提是,你得先爱自己。”
“跟本王回去,莫要继续在这里胡闹下去了。”
赵兰莺微微皱眉,还在赌气,只冷冷地甩过去一句:“我不走。”
赵秋羽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望向赵兰莺,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大胆!你这是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
“司湉宫才是你的居所,你现在往这儿一搬,莫非是要让整座司湉宫都荒了不成?”
赵兰莺执拗起来,像剑一样宁断不弯:“不过区区一座宫殿而已,王上爱赏给谁就赏给谁,定期命剑奴打扫清理便是,荒不了。”
赵秋羽一听这话,不禁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再也压制不住。
“荒唐!真是荒唐!”赵秋羽怒斥道,“终究是本王这些年太过惯着你,才让你养成了这骄纵任性的性子!”
“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司湉宫去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放你出来!”
“来人!”
赵秋羽此番没带剑士过来,但随着她的一声令下,还是叫进来了门外的四个女剑奴。
剑奴纷纷低垂着脑袋,听候赵秋羽的差遣:“把长公主给我拖回司湉宫去,好生看管!”
“没有本王的允许,决不许放她出来!”
虽有赵秋羽圣意在前,可四个剑奴毕竟隶属于赵兰莺,还跟了她这么长时间,现在要她们对赵兰莺反目相向,多少有点儿为难。
于是乎,四人齐刷刷地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之间面面相觑,愣是不敢轻举妄动。
海安见了,瞪大双眼,当即怒斥道:“大胆!王上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违抗圣意可是死罪!”
海安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的一番警醒使得四名剑奴醍醐灌顶,这才胆敢上前对赵兰莺动手。
可赵兰莺面对此情此景,却不免急眼了。
她二话不说就抽出腰间佩剑,“唰”的一声对四人拔剑相向,并放下狂言威胁道:“我看你们谁敢过来!”
四个女剑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身子直打哆嗦,连连后退两步,纷纷面露难色,更是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轻吟,吟叫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王湛刚好从地牢回来。
他一边低头走路,一边想着该怎么让邓空疏开口的事情。
他想得太过投入,于是走着走着,便走回了自己原先的住所,抬头定睛一看之时才猛然想起,原来自己已经不住这间屋子了。
王湛愣了一愣,掉头又要走,但还没往前迈出几步,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了争吵的动静:“想活命的全都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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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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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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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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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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