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愁眉不展地望向擎璐璐,沉声道:“你怎会知晓如此隐秘的事情?”
擎璐璐板着一张脸,与之相对而立道:“我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欺瞒在先,甚至妄图用我父王之名蒙骗我。”
“我本不想拆穿你,但事到如今,都是你逼我的。”
擎璐璐步步紧逼,把沈慧儿逼得无路可退,也算是难得霸气一回。
而沈慧儿则是定了定神,细细思量之下,分析道:“你被王承勋困于宫中,除我之外,能知晓消息的途径只有一个。”
“如此说来,这位九殿下果然手眼通天,还真是不简单。”
“只是我说句为你好的,你别不爱听。你跟王湛既是萍水相逢,他又如何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助你?只怕也是另有图谋而已。”
擎璐璐的心弦一紧,觉得沈慧儿所言不无道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故作镇定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了,九殿下古道热肠,帮我只为清除积弊、匡正朝纲。”
“你认为别人另有图谋,先前怎么不说,偏偏要在我拆穿了你的身份之后说?”
“我看真正另有图谋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沈慧儿面露难色,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但擎璐璐你扪心自问,就这些时日而言,我可曾害过你?”
“若我当真图谋不轨,恐怕早已杀了你千遍,万遍,就连你肚子里的胎儿,也休想保住!”
擎璐璐面不改色心不跳,强装淡定道:“既然如此,那你作为剑谍潜伏在我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沈慧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说:“这目的,也并非全然没有,只是在于你信,或是不信。”
擎璐璐的眼眸噙着泪光,幽幽道:“眼下我无依无靠,想来除了信你,也别无选择。”
“这便是了。”沈慧儿上前一步,欣慰地认可道,“我只想和你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既然有着相同的目的,定当是不会害你。”
“大家同为女人,更应相互照拂,而不是猜忌。”
擎璐璐暗暗喘了一口气,眼里还是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不过把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却是好受多了。
沈慧儿搀扶着她重新坐下,轻声安抚道:“你现在的情绪不宜过激,先坐下来好好休息。”
“我再去给你端安胎的汤药,往后的日子里,可要更加小心才是了。”
说着,沈慧儿出门而去,但在跨过门槛之前,还是满怀同情地望了擎璐璐一眼。
她太理解擎璐璐此时此刻的感受了,身处异国他乡孤苦无依,又信不过身边之人,须得处处提防小人陷害,更何况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整日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那种无助而又无力的绝望和压抑扑面而来,宛若乌云盖顶般,压得擎璐璐险些喘不过气。
……
当晚,东宫之内。
王承勋死寂的眼神跟刀一样锋利。
他面无表情,从头到尾都流露出杀手的冷血和残酷。
他披上玄色斗篷,走到兵器架的前面暗暗揣度。
兵器架上放了两把佩剑,一把是大黎的传国之剑:龙渊;一把是吸食主人精血的噬血剑。
他在这两把剑之间徘徊犹豫,再三掂量过后,还是把手伸向了噬血剑。
王承勋把噬血剑别在腰间,戴上斗篷自带的帽子,于是帽檐下已是一片黢黑。
无脸无皮之人,内心亦只剩下黑暗。
他走到外面,塞了一把蜜渍梅子到嘴里,反复咀嚼,进而纵身一跃,跳上房梁,飞快地往前跑了几步,最终迎着月光御剑飞行而去!
噬血剑“唰”的一声出鞘,被王承勋踩在脚下,好生称手。
只一会儿的工夫,王承勋便已来到了礼部尚书府,也就是程葛家中。
程葛的府邸似乎疏于防范,其卧房外也无剑奴看守。
总之,王承勋用噬血剑插进门缝里,轻轻拨开门闩,便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进去。
他把手里的噬血剑握得更紧了些,迈着沉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床边,全程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房间虽未点燃烛火,但借着月光依稀能够看清,床上有个人影正在酣然入睡。
就是他了。
王承勋提起噬血剑,眼看就要对程葛下杀手,但就在这危难时分,床上那人猛然掀开被子,用何驻卿朝王承勋横扫而去!Χiυmъ.cοΜ
原来王湛早已安排了一切。
躺在床上那人并非是程葛,而是施牧!
只见王承勋被吓一大跳,好在他反应迅速,急忙向后躲闪,这才跟何驻卿的剑锋擦肩而过。
但是施牧奋然起身,径直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施牧接连挥出好几剑,迫使王承勋只能被迫格挡。
只可惜施牧的剑法到底略高一筹,不出五招,便已用何驻卿的剑锋挑开了王承勋的帽檐,使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然而这还没完,施牧怒吼一声,奋力斩出一道剑气。
凭着这道剑气,瞬间将王承勋从窗口轰了出去!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清脆声响,王承勋连带着好几块儿木板摔倒在地。
他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重新站起身来时,却见一堆训练有素的剑士犹如滚滚浪潮般汹涌而至。
他们迈着整整齐齐且又铿锵有力的步伐闯入其中,几乎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已将王承勋团团包围,硬是把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滴水不漏。
入口处的剑士们纷纷向两侧退让,仿佛是在恭迎谁的大驾。
王承勋的心中一阵触动,顿时有股不祥的预感犹如雨后春笋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转身而去,映入眼帘的,却是王湛搓着手,缓步而来的场景。
王承勋看到这里,顿时沉不住气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进而紧握噬血剑,咬牙切齿道:“王湛,又是你……”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一笑道:“王承勋,到此为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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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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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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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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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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