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王养饥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又发出一阵格外爽朗的笑声,这才把王湛从无限的遐想当中给拉了回来。
纪灿是自己人,大殿上没有闲杂人等,王养饥也就不和他避讳,而是直接问道:“王湛,你不是在为了江儿的事情发愁么?怎么还有闲工夫到我这儿来?”
王养饥寻常一问,虽坐在王位高高在上,却无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
王湛轻声一笑,稍微上前两步,神色自若道:“王道江的事儿不急,我之所以来这儿,是想向你打听打听王来贡这个人。”
“哦?”王养饥微微皱眉,显得不解,“贡儿?”
“没错。”王湛大大方方地承认道,“王来贡是黎国的五皇子,也是你收入膝下的第五个义子。”
“我想问问,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王养饥眉梢一紧,答非所问道:“你怎么突然打听起贡儿的事情来了?”
“莫非是他哪里得罪了你?”
“他没有得罪我,”王湛意犹未尽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就当我是随口一问好了。”
“随口一问?”王养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进而冷笑一声,心知肚明道,“随口一问你会气势汹汹地直闯进来,还摆出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神色自若道:“我从来都是这样,你懂的。”
王湛说他懂,而王养饥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懂。
所以王养饥只好微微叹息,开门见山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我就要知道什么。”王湛言简意赅道,“或者……你可以先跟我讲讲他的痴傻。”
“痴傻?”王养饥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
他细细思索起来,更是倍感诧异。
但是没过多久,王养饥便是若有所思地默默颔首,而后长叹一口气道:“好吧。”
王养饥起身走下王位,一面朝王湛徐徐而去,一面娓娓道:“其实贡儿最初并不傻。”
“他在小时候被我收入膝下之时,是所有皇子中最聪明的。”
“直至他六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太医竭尽全力医治,这人虽然救回来了,可脑子却是被烧坏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贡儿的心智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纪,怎么都成长不起来”
“慢慢长大的,只有他跟我一样日渐圆润的身子。”wWW.ΧìǔΜЬ.CǒΜ
王湛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王来贡起初不傻,他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
“是啊。”王养饥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情不自禁地感慨道,“若是他当年没有生这场大病,说不定今天还能成为我黎国的中流砥柱呢。”
王湛抬眼看向王养饥,进而表示怀疑地问:“你对王来贡的了解当真只停留在这个地步么?”
王养饥听后,轻蔑一笑,朝王湛打趣道:“说的你很了解他似的。”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王湛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意味深长道:“我有办法让王来贡变回那个你曾经认识的他。”
“你想不想看看他心智成熟的样子?”
王养饥的心中一阵触动,脸上的神情亦是瞬间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似听出了王湛这番话里的言外之意。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胜券在握、势在必得。
……
此时此刻,王来贡正在宽敞的宫中大院里放着纸鸢。
今日的天很晴,风很大,确实适合玩这个,不过朗朗乾坤之下,更适合扫黑除恶。
王来贡在奔跑的同时,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笑得没心没肺,果然像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
但对王湛而言,那也仅仅只是像而已了。
一会儿过后,风略微停住,导致纸鸢越飞越低,越飞越低,直至其摔在了地上,再也飞不起来。
王来贡撅着嘴,没了好脸色,正是伤心落寞时。
谁料一只手悄然伸出,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风筝。
王来贡抬头放眼望去,居然看到了王湛,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盒酥饼。
王来贡看到他,就连嘴角都上扬到极致,露出了一抹灿若朝阳的笑容。
“九弟!”
王来贡咧开嘴,笑着凑上前去,兴致冲冲道:“九弟,你怎么来了?你是特地来找我玩的吗?”
王湛与之相视一笑,并不急于拆穿,而是用手指头弹了弹王来贡的脑瓜子,配合他,逢场作戏道:“是啊,我就是来找五哥玩的。”
“我还给五哥带了一盒酥饼,可好吃了。”
“那太好了!”王来贡高兴得连连抃掌,道,“酥饼待会儿再吃,我们先一起去放纸鸢吧,刚才风可大了!”
“好。”王湛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道。
于是乎,王湛就不慌不忙地陪他放了一会儿纸鸢。
说是说一起玩,可实际上,纸鸢都是王来贡一人在放,王湛就是耐心地在一旁看着,并时不时地关心一句道:“小心,慢点儿跑!”
王来贡放开了玩,大概在这大院里跑了四五回,已经跑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终于,他玩不动了,便佝偻着身子,喘着气,下令道:“来人!给我拿水来!”
剑奴把一碗水递给王来贡,却被他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一饮而尽。
剑奴把喝完的碗端走,王湛就上来关切道:“五哥,玩累了吧?不如我教你点儿更有意思的怎么样?”
“好啊!”王来贡欣然自喜地接受道,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王湛轻声笑笑,进而趁着王来贡不备,“唰”的一声飞快抽出了他系在腰间的佩剑!
这佩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闪闪发光,看着也算是上等品。
王湛细细打量起来,清澈的眼里竟也掠过一丝杀气。
看到这里的王来贡有些着急起来。
他连连跺脚,皱着眉,苦着脸,委屈巴巴道:“九弟,你拿我的剑做什么?”
“那可是我防身用的!”
“防身?”王湛淡然一笑,把剑递回到王来贡面前,轻声试探道,“难道五哥也会用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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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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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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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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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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