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凌又问:“那你再想想,从惠安寺回来那夜,可有什么异常?”
这一下,顾芳华眼尖的发现那个叫琥珀的轻颤了一下。
燕容凌也发现了,不过并没有直接问琥珀,还是声东击西道:“翡翠,你是司马小姐的贴身丫环,你也想想,那晚是谁守夜?”
翡翠的个子,比周围的丫环婆子要高出半个头,听见燕容凌问她。规规矩矩回答道:“回大人,那夜是奴婢值夜,并没有什么异常。”
另一个婆子,也急忙道:“回大人,奴婢也没有发现异常。”
顾芳华看她粗鄙,斥责道:“大声咧咧做什么?那晚是你守门吗?”
婆子缩了一下,小声道:“不是奴婢,是钱婆子。”
钱婆子就是那个胖一点的婆子,赶紧回答道:“是,那晚是奴婢守门,那晚月亮很大,我锁门后就坐在那里打盹。后来有点凉,奴婢还回房间,拿了件棉衣。”
燕容凌紧盯着钱婆子,沉声道:“你好好想想,究竟有没有什么异常?你一整夜可是清醒的?”
钱婆子瑟缩了一下,颤声道:“奴婢不敢偷睡,不过是有一点奇怪,奴婢和赵婆子她们住一起,那晚上她没有打呼噜。”
钟桃娇已经忍不住笑起来,顾芳华也觉得好笑,燕容凌和萧遥却若有所思。
赵婆子听钱婆子这样说,无地自容嚷嚷道:“奴婢没有打呼噜算什么?钱婆子你不要诬赖我。”
钱婆子嘀咕道:“是大人问我的嘛,平日睡觉你打呼噜跟打雷一样,没有打呼噜是有点奇怪嘛!”
“好了!”
燕容凌打断两个婆子的争执,又问其他人:“你们呢?那晚有什么异常没有?”
其余两个粗使婆子,相互看了一眼,低头道:“回大人,那晚上没有什么异常,要说奇怪奴婢也想起来,赵婆子真的没有打呼噜。”
另一个婆子也小声道:“而且第二日早上,我们是一起醒的。”
“一起醒的?什么意思?平日你们不是一起醒吗?”
燕容凌抓住这个空隙,打破砂锅问到底,粗使婆子小声道:“回大人,奴婢们要打扫庭院,平时只要钱婆子回来,就要起床打扫。赵婆子可以等小姐起来才起床,平日不会那么早起。”
听大家都在说自己,赵婆子有点慌了,着急道:“我就是早起了一点又怎么样?大家都喝了酒,又不是我一个人!”
这话一出口,赵婆子就看见其他人都瞪着自己,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然将那晚喝酒之事供出来了。
不等燕容凌发问,赵婆子一咬牙老实招供。
“大人,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事,那晚奴婢得了翡翠姑娘一壶酒,就偷着和其她人分来喝了。”
燕容凌剑眉微挑,追问道:“内院是不能喝酒吧?有几个人喝了啊?”
赵婆子想反正已经招了,喝酒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大不了挨顿板子。回答道:“就我们三个婆子和四个小丫环,一人不过半盅,就尝了个鲜。”
燕容凌暗衬:如此说来,喝了酒的应该是中了迷药,那就没有嫌疑。
“那晚喝了酒的跪在左边去。”
原本伺候的十二人,一下子去了七个,还剩下当晚守夜的钱婆子,两个教养嬷嬷和琥珀、翡翠两个贴身丫环。
顾芳华也开口了,问的是两个教养嬷嬷:“你们没喝酒?翡翠姑娘连粗使婆子都给了,没给你们?”
边说顾芳华边看向翡翠,她还是低着头跪在哪里,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成了最大嫌疑人。
两个教养嬷嬷从听说赵婆子她们喝酒开始,就已经脸色苍白。
现在只能颤声招供:“回郡主,奴婢没有喝酒。只是,只是当夜小姐的燕窝粥没有动,翡翠姑娘让奴婢两人回屋分了。”
主子的好东西没有动,由贴身丫环或者下人们分食,是很正常的事情。
顾芳华饶有兴趣道:“哦,又是翡翠姑娘。”
燕容凌开口:“你们两人也跪去左边,剩下的人好好想想,有没有吃喝什么不该吃喝的东西?”
钱婆子大呼冤枉:“大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吃,一直都守到天亮的。”
“你能保证一整晚都没有打盹?还是好好回想一下,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吧?否则你负责守门,很难没有干系。”
燕容凌说得声音并不大,却句句清晰入耳,钱婆子年龄大了,记性不好,跪在那里开始仔细回想。
顾芳华忍不住了,来到琥珀和翡翠面前,问道:“你就是翡翠?那个司马小姐在大街上,看见你卖身葬父,买回来的丫头?”
翡翠低着头,平静道:“回郡主,是的。”
顾芳华直接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害你家小姐?说吧,那晚上的酒和燕窝粥,到底有什么猫腻?”Χiυmъ.cοΜ
翡翠抬起头,秀丽的容颜上平静无波:“回郡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顾芳华大怒,燕容凌忙安抚道:“明珠表妹不用动怒,犯不着和奴婢们斗气,还是听她们说完再处置也不迟。”
燕容凌看顾芳华坐回来,这才看向翡翠,冷声道:“那晚是你守夜?那琥珀呢?琥珀你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琥珀满脸病容,跪得摇摇欲坠,泣道:“大人,奴婢最近病了,睡得很沉,什么都不知道。”
翡翠却笑了,看了眼琥珀,意味不明道:“琥珀,你真的没有发现吗?要是你举报有功,说不定郡主和钟小姐还能让你脱了奴籍,放你回家。”
钟桃娇看琥珀蜡黄病弱的脸色,善心大发,抢着道:“对,只要你们帮我们破了这个案子,帮你脱个奴籍,我们勤国公府还是可以做到。”
琥珀却伏低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萧遥一直注视着她们,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又觉得太过荒谬。
钱婆子突然惊叫道:“奴婢想起来了,那天早上奴婢回屋时,听到屋子里传来声尖叫!好像是琥珀姑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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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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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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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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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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