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云舒用竹节翻翻焦鱼,“你这也叫会烤鱼?”又想到什么,黑了脸道,“这不会就是你送我的生辰礼吧?这可不算。”
花月看着焦黑的鱼儿,也很头疼,为什么每次都烤糊呢,不过听了赢云舒的话,头更疼了,没好气地说,“才不是。”默默从袖中掏出串好的贝壳风铃,递给他。
赢云舒接过风铃,举到眼前,一阵清风吹来,贝壳相撞,海螺吹响,清脆之声飘起。
“这还差不多,等你生辰,我一定还你一份大礼。”
花月拨弄着焦鱼,不经意问道:“堂堂穹苍太子,为何生辰礼这么大的事皇宫中却一庆典都无?”
赢云舒突然握紧风铃,眼中悲凄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因为今天也是我皇兄的忌日,他们只记得这是他的忌日,只是他的忌日而已。”
“啊?”
“啊!你的手怎么了?松手,快松开手。”
花月很是惊讶,看向赢云舒,却发现他握着风铃的手鲜血直流,连忙扳开他死死攥着的手,手中的贝壳已被捏的粉碎,尖利的碎壳刺入手心。
花月一阵心疼,连忙用簪子将碎壳挑出,又用巾帕包住,握着他的手,“我会记得的,今日是赢云舒的生辰,只是属于你,赢云舒的生辰。”
赢云舒紧紧盯着花月,手渐渐扶上那如花面容,娇艳唇瓣,头渐渐向她靠近,花月一惊连忙侧头。
赢云舒眼中汹涌波涛一顿,将花月拉入自己怀中,制止她的挣扎,轻声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和皇兄的故事?”
花月别扭地歪在赢云舒怀中,听他慢慢道来。
皇兄名叫赢云枫,是父王的第一个孩子,极得父王和母后的宠爱。那时候据说父王母后恩爱非常,母后独宠后宫。
后来,父王爱上了一个进献上来的美人,父王封她为静贵人,对她宠爱非常,母后大闹无果后,说让父王废了她,父王哪里肯,母后却毅然回了褚府,却意外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父王几次来请,外公和外曾祖也规劝她,可她就是不肯回去。后来父王和嫔妃陆续有了孩子,母后就更是不肯回去了,我六岁之前就是在皇宫和褚府两边度过。
小时候记忆刻骨,父王和皇兄对我极是溺爱,可母后却对我很是冷淡,反而对皇兄疼爱有加。
我那时候很是嫉妒,只要是皇兄的东西我都要抢,在褚府有母后护着我抢不过。但在皇宫,父王总是教导皇兄让着我,所以皇兄的东西我总能抢到手。
有一次,静贵妃做了皇兄最爱吃的蟹黄酥,我虽然不爱吃这个,却还是抢了来,可谁知,这蟹黄酥却被下了毒,我中毒昏迷。
等三天后醒来,母后已经回了宫,皇兄却不见了踪影,父王说皇兄中毒太深,送到海外医治了,可母后却狠毒的看着我们,说皇兄已经被我们害死了。
可我记得我昏迷前,皇兄根本没有吃那碟蟹黄酥,为什么他还会中毒,但我还是相信父王的话,皇兄没有死。
但母后不信,她回了皇宫,但人却变了,以前她虽对我冷淡但还能让我感受到关怀,但没了皇兄她就只剩对我的恨了。
花月静静听着,想不明白,“同样是自己的孩子,皇后为何如此差别对待。”
“也许皇兄是在她们相爱时刻出生的,而我,也许母后根本不想看到我的出生。”赢云舒抱着花月,身体微微颤抖。
花月紧紧握住她的手,“别伤心,我想皇后不会这样想的,也许她还沉浸丧子的沉痛中,也或许她对你只是迁怒,不管如何,你还有你父王的疼爱。”
“也许你说的对,我曾自暴自弃,专做母后讨厌的事,既然她不爱我就让她恨我吧,直到七年前......”赢云舒陷入那段回忆。
“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花月问道。
赢云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另起话头问道:“你在菀仪殿也待了些时日,觉得后宫如何?”
花月想了想,“嗯,很平和,不像,不像......”
“不像他国后宫勾心斗角,争宠夺爱?”
“对对对,所以我很是佩服皇后,能把皇宫整治的如此服帖。”花月连连点头。
赢云舒捏了捏花月的脸蛋,“那是你没看到她们当年争宠时的场景。”赢云舒又继续述说。
“当年母后回归心灰意冷,每天都将自己关在小佛堂礼佛,不管我如何惹事想引起她的注意,她都不理不睬。
有次实在伤心,躲在一处假石后偷偷落泪。”
花月想像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偷偷落泪的场景,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好像正被公子逼着练字,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反观太子,父母皆在身侧,却无所依从,只听赢云舒继续说着。
“后来被父王发现,他跟母后又吵了一架,将我带入他的寝宫教导,后宫嫔妃见此,都来巴结我。
当时觉的这些嫔妃比母后好很多,就经常为她们在父王面前说好话,然后父王就会去谁那里。
那两年我虽被众位嫔妃和父王宠爱,却常常卧病在塌,那些嫔妃就争着照顾我。
直到有一天,母后不知为何想到了我这被遗忘的儿子,来看我,却发现那些嫔妃给我的膳食下药之事。
自那以后,母后才狠戾起来,一旦发现我饮食有异就下狠手,嫔妃动不了,但那些宫女却被处斩殆尽。
而我那些皇弟皇妹也不断夭折,众人都觉是母后动的手,但却一点证据也无,刚开始后宫嫔妃还敢反抗,但后来母后越来越强硬,而父王更是不闻不问。
慢慢的后宫就成了这个样子,不是平静,只是把仇恨压在了心底罢了。”
“那你的皇兄?”花月见他一脸冷笑。
“自从母后把我接回她的殿中,我就暗暗发誓,一定把皇兄给她找回来。父王那里查不到线索,我就找和皇兄相似之人,招做亲随,带给母后,希望能解她思子之苦,谁知,谁知?”琇書蛧
花月想到他缠上风影的情景,笑道:“你是不是看到和你皇兄相似之人,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强抢而去?”
“做我穹苍太子的亲随,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却一个个拳装的好像我强抢民男似的,我要抢也抢女的好吧。”赢云舒被人误解很是不忿。
花月心中一阵好笑,冲淡了些许刚刚的忧伤,给了赢云舒一个粉拳,“云舒太子,您这就是强抢民男好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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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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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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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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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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