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还不知道自己爸爸得了龚古尔文学奖,就算知道,她也不清楚龚古尔文学奖是个什么概念。
所以看着叔叔阿姨们给爸爸道贺,她仰着小脸,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她进了校门,也都没搞清楚。
送完芃芃回家的路上,张重接到一个电话,是陌生号码。
他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你好。”
“是张重么?”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但是张重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对方很快就自报了家门,“我是方涯,你还记得我么?”
“原来是方教授啊。”张重当然不会把方涯给忘了,当时魏风奖上他的那句“我研究你很久了”让张重印象深刻。
“我问余冬雨要的电话号码,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方教授说笑了,不知道方教授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
“先恭喜你获得了龚古尔文学奖。”方涯先道了贺,随后又说道,“你也知道,我这两年研究的课题跟你很有关系。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打了这通电话,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我去江阳跟你面谈?”
虽然方涯没说要谈什么,不过张重也都能猜到,无非是跟比较文学相关的一些东西,之前在魏风奖颁奖典礼现场,他说得很清楚了。
方涯既然这么说了,张重抽出几个小时时间跟他见个面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张重忽然想到了过段时间时中学院组织的多校文学交流会,就动了心思,他笑着说道,“我当然方便,其实时中学院下个月底有一个文学交流会,如果方教授不是特别急的话,可以等到那个时候过来。我已经跟余冬雨庄老师他们约好了,到时候他们一起过来,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跟余冬雨联系一下,到时候你们一起。”
方涯想了想,说道,“你愿意见面,这点时间我还等得及。既然余冬雨他们也去,那我直接跟他联系吧,也不用你费心了。”
“没事,我还是跟他说一下。”张重笑道。
“那就麻烦你了。”方涯说道。
“言重了,你能来,是时中学院和我的荣幸。”
……
跟方涯通完电话之后,张重又给余冬雨去了个电话,将方涯的事情大概地跟他说了一遍。
听到方涯也要去,余冬雨笑哈哈地说道,“万洼这家伙也去啊,那估计在飞机上大家不会寂寞了。”
张重知道余冬雨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涯跟余冬雨还有刘源见到面就喜欢吵架,倒不是关系不好,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化学反应而已。
如果真的是关系不好,彼此看不惯的话,应该就像王忆跟李思齐一样,不管是什么场合见到面,一句话都不会跟对方说。
“你们在飞机上可注意一点,别被人听到你们吵架,到时候又要上报,说什么华夏文学圈内讧,知名学者舌战群儒,小苍耳等人败下阵来。”张重调侃了一句。
余冬雨立马不干了,“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们几个还吵不过他一个?”
张重抽了抽嘴角,谁输谁赢根本不是重点好吧。琇書蛧
还没等张重说话,余冬雨又说道,“再说了,既然是你报销,我肯定要订头等舱的机票,旁边都没人的。”
“要不要我干脆给你们包一架飞机?”张重笑着说道。
没想到余冬雨打蛇上棍,笑兮兮地说道,“可以么?怎么操作?”
“……”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吵归吵,机票我还是会帮他买的。另外我也要恭喜你获得龚古尔文学奖,最近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十欧能干什么,下个月我们过去的时候等着你招待呢。”
……
张重确实该考虑龚古尔文学奖的十欧奖金该怎么用了,现在奖项尘埃落定,就等着颁奖典礼举行,那就可以拿到那十欧的奖金,这也将是张重领过的奖金最少的一个奖——除了那些压根不发奖金的奖项。
那十欧的奖金自然不可能真的花出去的,即便张重并没有十分在乎这个奖项,但是也不至于把这十块钱给花出去。
最终他也不会免俗,大概率会奖这十块钱给裱起来,然后放在他专门用来摆放奖杯的架子上。
那张钞票并不会成为奖杯架上唯一一个钱币,因为在此之前上面已经放了一枚一元的华夏币硬币。
那是当年张重第二次遇见何如初时为他的画题诗所得的报酬。
那枚硬币被他放进一个玻璃盒子里,摆在了奖杯架最上面一层,因为它代表了张重与何如初之间友谊的开始。
今天是二月二龙抬头,不过这不是华夏人平时会关注的传统节日,所以走在大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要是往年,除了理发店的生意会比往常好一些之外,这一天跟普通的日子并无差别。
但是今年略有不同,因为华夏之光张重再次“开疆拓土”,又为亚洲文学圈增添了一座重量级的文学奖杯,这也将会成为亚洲文学圈的一座丰碑。
不论往后是否还会有亚洲人再次获得龚古尔文学奖,张重的这座奖杯都会刻在人们的心中。
而且不仅仅是在亚洲,张重也会成为往后人们谈论龚古尔文学奖时绕不开的一个名字。
这是龚古尔文学奖第一次将奖项发给一个亚洲人,也是龚古尔文学奖第一次将奖项发给文化相对沉默的第三世界的作家,更是龚古尔文学奖第一次将奖项发给一个三十岁出头的作家。
因此,在今年的二月二,除了理发店生意比平时好之外,各大书店也迎来了更多的客人。
不约而同的,《蝇王》被各大书店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让进到书店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甚至还有些书店,比如跟张重关系紧密的南方书店还在门口挂上了大大的横幅恭贺张重获得龚古尔文学奖。
……
靳飞早上没课,所以一大早就跑来了南方书店。
这里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根据地,有时候他还会带学生们到这里来开展内部交流会。
抬头看了眼南方书店门口的长横幅,靳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龚古尔文学奖是半夜才公布的,而南方书店竟然一大早就把横幅挂上了,这是何等的神速。
其实他不知道的,在龚古尔文学奖没有公布之前南方书店就已经把横幅弄好了,只是今天早上挂上了而已。
正如一些媒体在消息公布后的一分钟之内竟然就发布了长达上千字的新闻稿,这都是提前准备的。而且南方书店只要准备一个横幅,不像那些媒体还要准备两套稿子,最终还要弃用一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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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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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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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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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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