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孩子无论怎么忤逆也好,打也好骂也好,那都是自己的事情。可要是有别人家的家长这个时候跑过来说“你这孩子太叛逆,给我养好了”……琇書蛧
那当然是不行的。
荀况虽然并未拜在华夏学宫之中某位大儒门下,提出的理论虽然和孟子截然相反,但从根子里来说还是提倡“礼”的,走的还是儒家的路子。
那就轮不到法家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却说一众儒者坐上车马,急匆匆的赶到荀况家门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群法家的学者们聚在大堂之中,正在和荀氏父子谈笑。
在这其中最为激动的反而不是荀况本人而是荀况的兄长,只见荀况之兄喜滋滋的说道:“好教诸位先生得知,小子当年也曾经有幸在学宫之中得到过祭酒的指点,真真是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儒家祭酒听到这里按捺不住,边走边扬声道:“说的没错,法家之学说确实便如同那茅塞一般,只需要稍稍用力分辨一番,便可随意顿开了。”
众多注意力放在荀氏父子身上的法家学者们顿时大怒转头,然后就看到儒家祭酒带着一群儒家学者呼啦啦的涌进了院子之中,让原本还算是中等之家的这个院子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儒家祭酒毫不客气,大步迈入堂中,笑道:“老夫听说我儒家出了一名优秀的士子,连续两度在考试之中击败了法家之徒,却不知哪一位是荀况啊?”
荀况自然是见过儒家祭酒的,在看到儒家祭酒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此刻更是慌忙行礼道:“弟子荀况见过祭酒。”
儒家祭酒打量了一下荀况,呵呵大笑:“好!如此年轻有为便压过了法家之流,孔子孟子若在地下有知,亦当欣慰不已!”
法家祭酒乃是一位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此刻他看着儒家祭酒上来这三句不离胜过法家,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忍不住出言讥嘲了一句:“儒家之星竟然不被儒家祭酒所知,这祭酒先生实在是有些失职啊。”
儒家祭酒哈哈大笑,道:“这天底下儒者何止成千上万,老夫虽然忝为儒家之首,但也不可能将其全部认得。然而只要是儒者,那便是老夫之门人子弟,是万万不可能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挖了墙角的!”
身后,几十位儒家大儒轰然应是。
面前,一群法家大能则是脸色难看。
儒家的判断是对的,法家大能们原本是想要看看荀况的考卷上能不能挑出什么毛病,然而越看越觉得这荀况行文思想颇有法家之风,所以一群人商议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挖墙脚来了。
当然,挖墙脚这种词可能太过难听,应该说是“使其幡然醒悟,知道了自己真正的道路所在,做出了自由、从心的选择,迈下了正确的未来”。
然而法家没有想到的是儒家的反应竟然也如此之快,这边才刚到荀况家屁股都没坐热呢,儒家的人就已经闻风而至了。
看了一眼荀况,法家祭酒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法家苗子,怎么就偏偏当了一个儒者呢?
法家祭酒咳嗽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荀况之兄的肩膀:“既然你乃是我法家中人,那么理当多回学宫走动,和同门之人多多切磋砥砺,才能更有进步!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法家祭酒和儒家祭酒交换了一个火药味十足的眼神,带着一群法家大能离去。
看着法家大能们离去的身影,在场的不少大儒都十分高兴,个别甚至当场笑出了声。
虽然儒家是大学派,但赵国崇尚法家思想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也同样体现在学宫之中双方的争锋上,儒家是多数时候处于下风的那一方。
今天让法家吃了憋,确实是一次难得的胜利啊。
孔子有云:“以直报怨。”今天这件事情不就很好的贯彻了孔夫子的教诲,是儒家弟子们最好的理论实践了嘛。
一想到这里,不少人看向荀况的目光就柔和了不少。
在对于荀氏父子来说,他们其实已经有点晕菜了。
如果说肥义是政坛上的巨无霸,那么儒家、法家的祭酒无疑就是文学界的领头人,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接连出现在自己的家中,实在是让人一时间有些无从适应。
片刻之后,众人重新落座,儒家大能们喜滋滋的坐上了刚才法家同僚们坐过的位置上,丝毫没有坐二手垫子的觉悟,反而一个个面带笑容。
儒家祭酒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先不要说话,然后自己坐在刚刚法家祭酒的位置上,不紧不慢的和荀况拉了一会家常。
对于儒家祭酒的到来,荀况的表现就和自己刚才法家的哥哥一样十分的激动,甚至几次说话都因此而说得有些错漏甚至颠倒。
但这种表现对于儒家祭酒而言,反而让老祭酒的心中越发的温和,小孩子嘛,看到自家敬重的长辈说错几句话算什么?
于是,儒家祭酒温和的说道:“荀况啊,老夫今日也不瞒你,你的考卷老夫是看过的。”
荀况的身体微微一震,道:“是。”
儒家祭酒继续说道:“告诉老夫,你心中所想,真的是如同考卷之中那般吗?”
荀况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
儒家祭酒看着荀况半晌,叹了一口气:“这样吧,老夫自问在学宫儒者之中还是有一些分量的,老夫想要收你为亲传弟子,异日这老夫和学宫儒者的衣钵都由你来继承,你觉得如何?”
荀况大吃一惊,下意识推辞道:“祭酒言重了,小子何德何能被祭酒如此看重。”
要知道,现在的儒家虽然分成几派,可说到影响力最大的谁都知道必然是学宫这一派,来自官方的支持对于一门学说能否兴盛是至关重要的。
换言之,老祭酒的意思就是直接钦定了荀况成为将来天下千万儒家士人的领袖!
在场的几十名大儒也是一阵骚动,有人想要开口说话,然而儒家祭酒一阵严厉的目光扫过,却是全部都鸦雀无声。
儒家祭酒笑了起来:“老夫授徒一生,自认为看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所谓‘文如其人’,既然看过你的文章,那么该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倒也不是要去攀附高唐君,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荀况道:“唯。”
儒家祭酒看着荀况,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夫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有些不该走的路,你就不要走了。孔子,孟子已有大道在前,我辈后人只需继续前行开拓即可,又何必另开道路,弄得满身荆棘?荀况,你觉得老夫说的对是不对?”
听到这里,旁观的所有大儒们都已经明白了过来。
儒家祭酒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就是希望荀况放弃什么“性恶论”这种离经叛道的东西,回到孔子、孟子的大道上来。
这样儒家少了一个叛徒却多了一位将来的大儒,绝对是大好事一件。
一想到这里,不少大儒看向祭酒的目光之中顿时充满佩服。
果然不愧是祭酒,高,实在是高。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荀况。
年轻人嘛,走错路很正常,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只要改正,那就是好孩子。
在众人的期待之中,荀况面带犹豫,沉默良久之后,咬牙做出了回答。
“祭酒先生,荀况……恐怕是无法放弃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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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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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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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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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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