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示意桃花姐去给她取换洗衣裳,一边蹲将新衣裳向旁边扒拉扒拉,观察这衣架,问雪娘道:“这衣架和衣挂是你们少爷命人做的吧?”
雪娘心话儿:
姑娘呦,放着这么多漂亮衣裳不选,怎的问那死物件衣架?
您倒是穿两件呀,别穿自己带的好不好。
要不然,我这不等于没完成任务嘛。
而且您这身形还会长,您不穿,回头全扔,白瞎了少爷的心。
这可是一个月里,府里专门给少爷做衣裳的绣娘们赶制出的,连夫人都知晓,还给了料子。
雪娘心里话再多也不敢说,还是怕宋小姐皱眉的。没听说吗?皱一下都不行。
笑呵呵回道:“是,小姐。”
宋茯苓:她就说嘛,看起来眼熟,陆畔畔又仿造。
她家以前就有这么一个衣架。
那时,屋子小,她就让二伯做了这个衣架。平时能挂衣裳,冬天刮风下雪洗衣裳凉被单时,还可以不晾在外面,免得落雪,就搭在这上面。
宋茯苓又观察了一番。
陆畔畔还给改良,变成展示衣服的推衣架,底下带轱辘的。
一推就能推来一排。
宋茯苓用银叉扎起一牙苹果塞进嘴里,又伸直胳膊,任由丫鬟们帮她穿奶给买的新衣。
出发前,马老太寻思宝贝小孙女要去京城玩啦,一咬牙,正经给买了两套好衣裳呢。
像这套,桃红的衣裳,藕色的裙儿。
宋茯苓又向嘴里塞一块苹果,伸脚,丫鬟将带绒球的鞋给她穿上了。
桃花在一边看着妹妹小脸洗的粉扑扑的,心里直感叹:妹妹天生就是那享福的人,让她受人这么伺候,她就别扭。
抹香轩。
宋茯苓坐在铜镜前被两个小丫鬟编小辫,问雪娘:“谁起的名?”
“回姑娘,都是少爷取的名。”
“梳洗打扮的地儿叫抹香,那藏书的地儿是不是叫文渊阁?”
这回轮到雪娘和一众小丫鬟们一愣,还没来得及逛院子:“姑娘怎知的?”
宋茯苓捂嘴笑了下,心想:按照你们家少爷的思维随口胡诌呗,没想到还真是。
小手扒拉扒拉梳妆台的瓶瓶罐罐,真好看,瓶罐上都画着画,宋茯苓一脸兴趣盎然。
雪娘弯急忙请示,让奴婢来服侍姑娘擦拭?
宋茯苓摆摆手,不不不。
她只喜欢瓶子,工艺很美,不太喜欢里面的东西。
古代这里的擦脸油没有经过护肤品检测,什么面粉大米啊都往里磨成粉掺,各种擦脸的还不分年龄,好些就是花草研磨兑甘油。Χiυmъ.cοΜ
心理上就感觉哪怕是老爸现代用的大宝,也比古代出产的靠谱。
桃花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瓷白小罐递给宋茯苓,“妹,给。”
“谢谢姐,你擦脸了没?给,给你抠点儿。”
在旁边看着的雪娘又上火了:
白瞎了少爷的心,瞧瞧给置办的,几十样,姑娘却只摸摸瓶子就丢手不管。
怎的不用呢?姑娘,这些可是京城小姐们最喜欢的,总是比姑娘手里用的好吧?
雪娘反思,她是不是和丫鬟们做的还不到位,以至于让宋小姐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娘,嫂子。”
钱佩英被李家的带着一帮丫鬟簇拥着走了过来,“你洗完啦?”
“啊,洗完啦,娘,你让没让丫鬟们给揉揉肩膀放松放松。”
“让啦,我这差点儿被揉的睡着。”
娘几个笑呵呵的在前面走,洗完澡,一身清香像逛公园似的,像平日里一样该说啥就说啥,好看就是好看,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那是什么地方?”
“回太太小姐们,那面叫廊中仙,过了廊中仙,前面还有一景,叫静而圣。”
宋茯苓回眸问李家的:“怎么叫这名?”
“回姑娘,那里的屋子是露天的,四周是竹。
听说,少爷命人建造那里,是为有个能驻足品茗,对弈论道的去处。
太太和小姐们今夜歇过乏,明日可去坐坐,那里还可观影聆乐……”
这头宋福生和米寿他们也在路过文渊阁后,听男管家介绍同一园景,正向妻女方向走来:
“静而圣那里,可夜仰天棚数星,赏月,向里走有一处假山,台阶搭成,走到山顶能赏细雨、飘雪、更可观蓝天白云青瓦间。”
宋福生闻言笑着点头:“看来里是一个清幽读书的好地方。”
与此同时,这面宋茯苓很是庆幸还没有和老爸他们遇上。
总感觉要是遇上,一起观赏,就离露馅不远。
因为她在听管事婆子介绍,从今夜起,她和老妈要住在园中哪里。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她住的那屋子牌匾名。
只看,今夜她住的那屋名叫:
云谁之思。
陆畔著。
谁在云端思念。
第一眼瞅到,宋茯苓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诗经里有这么一句话,提起茯苓一词: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
啥意思呢。
大致的意思就是:榛树生长在高山巅,低洼地里有苓耳,是谁占据了他的心尖尖。
你说,就老爸眼下都是举人啦,早就将诗经背的滚瓜烂熟,甚至怀疑米寿都记下过这套磕,米寿一般记没用的可厉害啦,这一瞧,住这屋子还暗示有茯苓,说没撩骚谁信哪。
宋茯苓咽了咽口水:还好,还好,多亏带的是老妈、嫂子、表姐这些没文化的。
食香斋。
宋福生穿着一身新缎衣落座,米寿也换了一身新,头上还戴了一个小绸缎帽。
钱佩英没管丫鬟们怎么看,我们家人一向这么相处,见着面就问:“你爷几个在哪弄的衣裳?”
宋福生伸开胳膊笑着看了看自己衣裳:“不知道,给我拿就穿啦,不穿咋整,那行李啥的都运到你们后院啦。”
宋富贵、铁头、四壮他们也是一身新。
米寿说,他知晓。
小全子对他讲过,有安排绣娘特意给他做了几身衣裳。
又美滋滋的叫宋茯苓:“姐姐,你看我还有小帽呢。”
“吃吧,动筷,不用伺候。”宋福生拿起筷子,带一家人吃饭。
前院,举人们是单独吃。
小全子认为:要想让先生一家待的舒坦,最好一切都要随先生一家以往的习惯。
京城国公府。
陆夫人捂着心口松了口气。
这一天叮咣凿,终于停了,凿的她都心慌,儿子那院子到底要装修到什么程度啊,怎么就拾掇不完。
老夫人也在吃饭,吃饭的时候问儿媳怎没来呢。
秦嬷嬷说陆夫人今儿在她自己院里查账,还说有些心慌就不过来吃,刚派人来告了罪。
老夫人无奈道:“当初我就说她,不让她挨着珉瑞院落,非不听,过几日天热,更听不得响动了吧,这不是自个找罪受。”
孙儿那院落,她去瞧过,正在修浴室,那池子很是宽,那琉璃镜也很是宽,全是按照小两口用的。
老夫人想到这,笑眯了眼:“宋家住进别院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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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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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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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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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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