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腿边,让钱佩英给缝了一圈上衣的白色带蓝花边,这样一看就知道穿的是一套。
小姑娘又被老娘给编了两个辫子,怕头发脏,头上扎块花布。
花布还是白色带蓝花的,在头顶系成三角形。
宋茯苓扛块黑板,二蔫吧和宋金宝等几个小小少年正在拉着爬犁。
爬犁早就改装了,冬天爬犁下面放两条铁丝能在冰面上滑。现在是安装俩木轱辘,用绳捆在身体上,往前拉。老牛拉车什么样,这些小小少年就是什么样。
车上摞着一堆东西。
比如,黑板架子。
比如,宋福喜叔叔给小朋友们做的小板凳、矮长凳。
几位小小少年的身后,此时跟着一帮“一年级”的小豆包。
小豆包们一个跟着一个背着满是补丁的书包。
其实也不是故意给打补丁,只不过是用碎步拼凑做出来的,碎布,太碎了。
一个个累的吭哧吭哧的,双手还抱着小书桌。
事实上,他们怀里抱的都不能称作是书桌,也就是大人平日里坐的凳子。
这些娃子们要干嘛去啊?
没办法,没地方念书了。
公共大食堂在宋福财伯伯的带领下,天天烟熏火燎。
咳咳咳,他们天天用童声咳嗽,咳得弯了腰,咳成了小老头小老太太。
这不嘛,胖丫姐姐忙完黑列巴那一摊,将那些大姐姐教会,让二丫姐姐当生产组组长,抓好生产量,让宝珠姐姐当会计,记好每人每天做了多少块,就立马甩手不干,来拯救他们了。
说再不能这样下去,领他们寻找新课堂。
“小么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预备唱。”
“小么小二郎……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刮,只怕先生骂我懒,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小么小二郎……不是为做官,也不是为面子广,只为穷人要翻身啊……”
大地上,汉子们听到离老远传来的歌声,用袖子蹭了把头上的汗,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
这几天一直都是。
孩子们一来,他们心里就清楚,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吃上饭。
整的他们只要累的直不起腰,就开始盼孩子们来。
没错,宋茯苓新寻找的学堂就是田间地头。
她考虑,领着孩子们来这里念书,一是能锻炼他们的力气,去荒地得走挺远。
而且在第一天时,她就对小豆包们说:“我们每日都比前一日多走一百步,这样我们就有希望在伯伯叔叔们秋收时,能走完咱们家这些地了,你们说好不好?”
好吧,她其实是在给自个鼓劲。
将学堂设在外面,第二面的考虑就是,让孩子们在背书的同时能亲眼看看,这一大片荒地到秋收变成碗里的粮食,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割草、放荒、种地、铲地、松土、除草、趟地,用木梨子趟成一拢一拢的地。
拔草,每天草长起来每天都需要拔这一大片地的草。琇書蛧
然后才能收获。
收上来也不闲,还得晾晒,像黄豆需要用滚子压,扬长,把黄豆皮子和脏东西扬没了,这才能装进袋子。
好吧,她其实是想自个亲眼见证整个过程,不能干还不能看嘛。
恩,就是以上过程都是问爹娘的,她一顿死记硬背。
总之,甭管为孩子们还是为自个,头上扎着白色蓝花三角布的宋茯苓认为这事,很有意义。
比昨日多走了一百步后,宋茯苓找了一块不影响村里壮劳力干活的地头停下,支黑板。
胖丫姐姐小课堂开讲了:
“静以修身,俭以养德,我们今日要学的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宋茯苓一边往黑板上写,一边讲:“什么意思呢,就是讲盛夏晌午,烈日炎炎,你们的祖父祖母、爹娘、伯伯、叔叔,却还在劳作。他们被晒的累的汗珠滴入泥土里。有谁想到,我们碗中的米饭,粒粒饱含着他们的汗水?”
宋茯苓忽然回头,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粉笔让她刷的一下掰掉一截,准确无误扔到宋金宝身上,动作极其行云流水:“宋金宝你又不老实,拐带别人听不好。我刚才讲的你有认真听吗?”
“认真听啦。”
“还犟嘴?起立,那你重复一遍吧。”
“盛夏晌午,烈日炎炎,我祖母、我?姐,咱祖母在村里熬奶豆腐呢,我爹带一帮木匠在家破木头,大伯在掂大勺,我三叔更厉害,他干脆进城了,咱家也没有人在地里干活啊?”
给宋茯苓都气笑了:“不许抬杠,领回精神,现在地里的你不叫伯伯叔叔吗?”
宋金宝偷瞄了眼姐姐严肃的脸,紧张地咽了咽吐沫继续道:“伯伯叔叔却还在劳作,他们的汗珠子滴入了泥土里。有谁想到,我们等会儿要吃的干饭,粒粒里面都掺着他们的汗水,不是,姐?”
“你又想说什么。”
“那饭得多味儿啊。我也没吃出来汗味儿啊。”
这话题可是引起共鸣。
小豆包们立即针对粮食到底有味没味展开热烈讨论。
正方同学代表钱米寿。抛出有力证据:“有味,姐姐昨日刚教过,大白馒头喷喷香,伯伯叔叔种的粮,春天育苗又插秧,夏天还要地里忙,我们吃饭要注意,不要乱洒米和汤。味儿,香。”
反方同学:“你别狡辩,现在是说臭味,汗味。”
还有和稀泥的,宋丫丫小小丫蛋招手问宋茯苓:“姐姐,啥时候上挖野菜的课呀,我稀罕学那个。”
给学前班宋茯苓阿姨气的呀。
田里干活的的汉子们却一个个笑了起来。
团长家这些娃子们都与村里娃不一样。
听说,任三叔他们研究过,要不要将村里六岁以下送来一起念书,管是学没学到啥呢,听着说话一套一套的就出息。就不知该如何张嘴让团长闺女给帮忙带孩子,所以虽眼馋,但没好意思提。
此时有一人也在注意着,任族长。
眼下山边荒地是由任族长在督工。宋阿爷是带着自家人在山上开荒。
这几天,任尤金每天都在观察这些孩子。甚至娃子们一到,他就刻意往这面凑。
发誓过,不再教任何学生,可是?
还有几个人也离老远在看宋茯苓,马老太她们。
马老太就纳闷了,她带领奶豆腐队,小孙女带领大列巴队,同样管理一大帮人,咋就把她累够呛,小孙女却一天天跟玩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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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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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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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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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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