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
“我将砖也买回来啦。”
马老太急忙从吧台站起身,“哎呀,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嘛,砖我去买。花了多少银钱啊?别让人糊弄喽,搁哪买的,竟能买到砖。我就说嘛,咋干等你也不家来,原是买砖去了,个操心命。”
马老太有一堆问题想问宋茯苓。
早上到了店里,小孙女就带着坐地户宝珠去逛街。
其实她也想跟着去来着。
可大清早的,一品轩酒楼和城东茶馆就来人取鼓捣,又加了些红枣的和蛋卷,她收钱、记账,大早上还得摆柜台,忙忙活活的就没跟着去,给了小孙女一把银钱。
等啊等,卖货收银都提着心,不放心。
可下回来了,竟还连不好寻的砖也给买回来啦。
孙女懂事,太懂事。
出去转悠一上午,除了买些早就说好想要的,没买朵花戴,也没买个油擦,明明这次她咬牙大方来着,给了不少钱,却一见着她,就将剩下的银钱还了回。
“奶,你将这些抱回屋吧,”将买来的东西递给马老太,宋茯苓转头就去指挥雇来的几辆推车,让将砖都推去后院。
旁边书肆小厮,探头瞅了瞅,紧忙转身回去。
没一会儿,书肆祁掌柜站在三楼,眯眼望着旁边蛋糕店的后院,摆了摆手道:“去府里给顺子送信儿,就说宋姑娘来了。”
今早,顺子才特意告诉祁掌柜,让注意些旁边。
顺子信不着大德子,做事还是两手准备的好。
——
“少爷。”顺子递过帕子。
陆畔接过,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汗,解开在校场穿的作训服,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今日顺子不当值,不用随陆畔去衙门在身边伺候。
顺子一边展开衣裳让陆畔穿,一边笑呵呵回道:“要依小子看,咱府里压根就不需要小全子他们,多余,只小的我一人就够用。”
小全子收拾水盆帕子,心想:师父,你捧自个行,能不能别总踩我们。
“我家去,也没事干,还不如留在少爷身边伺候。”
小全子跪在陆畔脚边,整理腰带,心想:师父,你可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xiumb.com
“对了,少爷,刚我路过书肆,没什么事就进去瞅了一眼。祁掌柜说新到了些书,还向我打听您来着,问您要不要去瞧瞧。”
“什么书。”
“呦,那小的可记不住。”顺子和小全子一起伺候陆畔换靴。
陆畔瞟了眼刻漏。
这个时辰,大伙忙完都去吃饭了,想了想,他去书肆转转也好。
小全子立即收拾才打开的食盒,将食盒重新装好带着,然后急匆匆跟在顺子身边,一起伺候陆畔上马。
祁掌柜迎着陆畔向里走。
“到了什么书?”
“恩?”
顺子急忙冲祁掌柜挤了挤眼。
小全子瞅了眼顺子,想了想,需和师父同步,也向祁掌柜挤了挤眼。
祁掌柜心下了然,滴水不漏道:“回少爷,《尉缭子》丢失的那卷已被寻回。”
“噢?”陆畔来了兴趣。
顺子急忙挤上前,先于祁掌柜领路,给陆畔往楼上领。
祁掌柜:在一楼啊,书在一楼。好吧,他先去倒茶。
三楼。
顺子突然指向旁边院子,一脸惊讶道:“少爷,您瞧,那院子里的是宋姑娘吧,呀,她还真来了。”
顺子假装惊讶完,就用眼角余光赶紧观察陆畔。
果然,站住脚了吧。
“少爷,这可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好巧啊。”继续表现一脸惊讶。
陆畔出书肆时,可给顺子忙坏了。
祁掌柜双手捧着书,顺子:“你还书什么呀,收起来。回头再说。”
又冲小全子一瞪眼:“你还傻瞅什么,回府,将少爷那套宝贝抱来。”
“嗳嗳。嗳?不对,师父,少爷的哪个宝贝?”
“就那榨烂的和搅碎的,你是榆木脑袋吗?”
顺子走了几步不放心,转身叮嘱小全子:“切记慢着些,别给摔了,摔喽就摘掉你的榆木脑袋。对了,带些苹果梨和鸡蛋。”
再抱来发现是零碎的,不能用,少爷在宋姑娘面前出了丑,那多难堪。
宋茯苓在后院。
马老太正制止道:“不让你搬,不让你搬的,你那小手干不了这重活,去,进屋盯着,俺们几个就中。”
宋茯苓举着两只脏手,被马老太扒拉着转了一圈。
就可想而知,马老太平日里的手劲多大,宋茯苓有多瘦,又是多么的不扛扒拉。
才转过身,宋茯苓一抬眼,就看到了陆畔。
她挑了下眉,微歪着头:
咦?
小将军怎么来啦?
是什么时候到的?
怎么竟是从后院进来的?
陆畔在宋茯苓看向他的那一瞬,眉毛也不由一动。
只一眼,就将宋茯苓的面庞瞧的清清楚楚,眼神最终落在宋茯苓举着的两只脏手上。
盯着宋茯苓的手,陆畔拽开外披绳,将狐裘披风解开,随手递给顺子,走上前。
一声没吭就开始搬砖。
马老太一抬头,吓一跳。
大德子、宝珠,吓一跳。
至于小高小宋小王和田婆子,她们都在小楼里呢,店里有客人,不能都离开。
要是在,也会吓一跳。
马老太反应了几秒,急忙上前拦道:“哎呀,这不是小将军嘛,贵客上门,这可是真真的贵客呀,快进屋。”
大德子也望着陆畔一脸为难,他都被震惊得不会干活了。
宝珠脸通红,望着在搬砖的陆畔:
我的天,她和哥还没有送信儿呢。
因为她和哥哥深思熟虑,端宋家的饭碗,最好不要给送信。
少爷眼下晓得了,会不会怪她们呀?
而且,宝珠心想:
就眼下这一幕,她要是说给三小姐听,她敢确定,三小姐这回就不止是愣神啦。
不要问她为什么确定少爷是在为宋姑娘才搬砖,宝珠就是确定:一定是为宋姑娘。
不是为宋姑娘,难不成还能是为马奶奶?
马奶奶此时倒是认为,这就是为她来的啊。
认识人,自家店,路过就进来瞅瞅呗。
一看她这么大岁数都在搬砖,解了衣裳就过来帮忙。
你说这小伙子可真是,哎呀,不提身份那一层,咋就那么好呢。
要样有样,要个头有个头,瞧着话少,心却甚是软和和。
打着灯笼难寻的顶顶大善人。
关键这大善人,长的还俊,她都爱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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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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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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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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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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