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袭击那些猛兽有多费劲,就是从山上往下拽,也着实费力气。
所以说,眼下吃饭,是士兵们一天中最高兴的事儿。
没下山时就饿了。
一个个不用宋阿爷领着去会议室了,也不用宋福生发盘子,自个就洗了手,结伴成群热热闹闹向会议室进发。
一个挨着一个,自己拿盘子、捡筷子。
没等打饭的妇女们冲他们微笑点头,他们就主动的乐呵呵先冲妇女们点头。
今日的菜有,酱小鱼。
鱼是昨日士兵们凿冰捞网打出来的。
鱼的个头,有大有小,但多数都不大。
不过,挡不住宋茯苓会吃,点餐,士兵们就借光了。
宋茯苓让钱佩英将鱼这么做:稍微煎一煎,倒些醋、放一点糖,最后用酱焖。这么做,绝对香。
钱佩英:“是,用油煎能不香嘛,煎一百多斤鱼,油哪来?”
宋茯苓:“村里不是给头大肥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能熬出荤油,就用那个煎。”
“糖呢,村里可没给糖。”
宋茯苓小手一挥:“我们蛋糕房出了,没几个钱的事。”
钱佩英说:“等你奶回头发现骂你吧。”
就这么的,油煎糖醋酱焖小鱼出锅了。
这是第一个菜。
引得排号打饭的士兵,没等吃到嘴,口水就掉下来。
第二个菜是,蛋葱护心肉。
用护心肉、鸡蛋、大葱,一起翻炒的。
接着是凉菜。
凉菜今晚也硬啊凉菜。
是拌猪头肉、猪耳朵。
给蒜拍碎,和这两样一起拌。
宋茯苓晚上吃这道菜时,小声评价过:“要是能放些黄瓜和香菜会更好吃。”
可这里哪有黄瓜和香菜。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第四个菜,锅盖才掀起来,就着热气探头一瞅,会议室里的士兵们就一起吸鼻子,恨不得将香味都吸进肚里:红焖肉。
得承认,家猪就是比野猪香,肉烂。
宋福生他们这伙人,在这个菜出锅时,也偷吃了几块。
五花三层的猪肉、肥而不腻,很是好嚼头,软嫩好吃,入口即化。
关键宋福生还让人往里面放了点花椒。
这是他大厨的经验。
做这种红焖肉,放一味花椒,能提味。
打比方说,别人家做这个也就是香味扑鼻的程度,但放了花椒后,会比没放的更肉香四溢。
晚上蒸的是干粮。
但宋茯苓一看有红焖肉,非得让钱佩英单独给她焖米饭。
她说这个菜,不吃米饭白瞎了。
今日红焖肉好吃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米寿才多大个孩子,竟用红焖肉的汤泡米饭,足足吃了两碗。
不过,兵将们是没有米饭吃的。
主食是三和面的开花大饽饽。
耿副尉平日里,真是不缺吃不缺喝,此时却在边吃饭边琢磨:
过段日子,如果参将来安排辣椒事宜,他想跟在参将身边一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不冲别的,冲伙食,哪怕是自个带肉呢。
耿良都这样,就更不用提士兵们了。
有几个小兵,此时正拿着饽饽站在大黑锅前,掰开干粮蘸菜汤吃。
你问他怎么不打菜?他们会告诉你,哪有菜了。
有那种滑头的,第一次打饭少,几口吃完就过来打第二拨。
而他们几个蘸菜汤的,全赖为人太实在。
头回打饭菜多,等吃完了再来添,只剩菜汤了。
——
按现代时间算,晚上八点多钟。
士兵们帮着扒兽皮,帮着拾掇院子,没一会儿就干完,人多力量大。
阿爷安排完明日早饭的事宜后,就一反常态的挥手说:“都累的不行了,快早些歇着,明日还得起早上山。散了吧,散喽。”
然后就去了宋福生家。
而阿爷已经算是来的晚的。
大郎和高铁头好,就和高铁头说了,胖丫妹子晚上讲话本子的事。
高铁头也有哥有弟,他再告诉一圈儿。
他哥他弟也有好兄弟呀。
就这么的,眼下在不在宋福生家住的,想听话本子的都跑来了,连高屠户也来了。
高屠户在等待开讲前,不停地说:“胖丫就是有才。俩才都有,有才,有财。”
屋里面,炕上盘腿坐的,墙根蹲的,自个带板凳来的,满屋子孩子疯跑的,这个热闹。
宋阿爷用烟袋锅,敲了敲炕沿,维持秩序:“行啦,都别吵吵了,早些讲完,早些眯觉,明日还不少活。”又一挥手:“胖丫啊,开讲。”
“好的,太爷爷。”
宋茯苓爽快地应好,听的阿爷心里贼高兴。
因为这说明,胖丫没少编,能多听一会儿。
再听听那小嗓音,这丫头像是吃糖长大似的,宋阿爷一脸可稀罕了的模样。
这丫头才好呢,比她爹还招人稀罕。
这丫头……
“没啦?”
高铁头和大郎他们也问:“完啦?”
与此同时,宋福生家窗户外面。
耿良瞪着窗户纸,他是真的很希望讲话本子的小丫头回的是“没讲完,喝口水。”
可惜,宋茯苓回答的是:“啊,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写这点儿就写了一整日呢。该睡觉啦,我奶还得起早卖点心。”
阿爷无奈道:“散啦散啦。”
给耿良气的。
耿良回了自个屋,有小兵问他洗脸不,他拧眉莫名烦躁道:“洗什么脸,睡觉。”
躺在炕上,瞪着棚顶。
耿良在心里琢磨:
像油纸伞形状的跳伞?
跳伞没打开时,是个包,打开时是伞状。
有绳拽着,风力就会让伞带着人飞?
飞,飞机。
啊,原来那小丫头讲的叫飞机,不叫鸟机。
只是形状像大鸟,能上天。
还有突突突机关枪,还是连发的。
耿良一个猛子爬起身,划开了火折子。
将火硝特意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瞅。
不可能啊,他们这都是挂一下,放一下,怎么可能会连发?
等回去的,应该问问参将,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过了一会儿,耿良躺在炕上,又摇头笑自己:
这不扯呢嘛,还回头问参将。
本就是假的,是话本子。
是宋福生的闺女天马行空瞎编的。
他要是真问了参将,参将会不会以为他得了癔症,让他离开神机营。
不过,得承认,那丫头真会胡编乱造,真敢想,讲的真吸引人。
嗳?他马上就要走了,这不就听不成了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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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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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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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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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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