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他的火炮战车。
国公府夫人身边的头号大丫鬟,在“研究室”门前,诺诺不敢出声,眼含期待给顺子使眼色。
顺子摇了摇头,意思是他已经说了,但没办法,大小姐和三小姐回府也没用,聚餐这事就甭想了,就是太太亲自来叫也没用。少爷说了,不许打扰。
也是,要知道他家少爷,是最不耐烦陪几个姐姐吃吃喝喝的,更何况三小姐还带来了夫家的表小姐。
表小姐总惦记来国公府,逮个空就撺掇三小姐回娘家,这什么意思太明显,少爷又怎么可能会露面。
再说了,也真是着急进去研究车轮转轴,因为刚才出府就是为寻几个匠师谈话,估计脑中全是宝贝战车。
大丫鬟无奈,只能默默离开。
顺子望着大丫鬟的背影,叹了口气。
他晓得,夫人在少爷娶妻这个问题上,已经很是降低了要求,已经不求什么门当户对,只求看对眼就成。
当然了,也很少能找到门当户对的了。
他们国公府,不需要那个。
夫人只求少爷赶紧定下来。
在夫人那里,估计是琢磨着:你总得定下个人,你不能通房没有,丫鬟不得近身,满院子的丫鬟都不准擦脂粉,又不娶妻,换谁老娘都会头痛。更何况他家少爷要是大婚,那是需要张罗很久的。按年纪,确实现在就要确定是谁家姑娘了。
可?
顺子心里一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憋好久了。
那就是:夫人啊,您白张罗,因为您和少爷审美不对称。
从少爷的各种表现来看,他分析,少爷内心估摸是觉得这些女人没劲透顶。
就知道吃吃喝喝,就知道擦脂抹粉,就知道规规矩矩端着贵女架子,作些不痛不痒的诗句。
就比如,那些女人的诗句里,永远不会有纵横边塞马背上的豪情,更没有驰骋疆场血战过后,少爷也曾背过身,眼中藏着泪光,那种细腻感情的诗句。所以说,她们没有,做不出,多大的才女名头也写不进少爷心里,不懂少爷心中的情,那能连到一起吗?
反正,顺子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就是啥意思呢?你要么很懂少爷,你要么就有趣些,你要么就,恩,哪怕会和少爷一起研究火炮战车呢。
总之,你得有点啥吧,你要啥没啥,少爷凭啥委屈自己给你娶回家?
总不能将来一回家,你就晓得装贤妻贵女,递帕子问吃了没,杵在旁边给递个火炮工具,还得忍着别打哈欠,然后就是汇报深宅大院的那点事?
想象一下,他顺子爷都不喜那样的日子,少爷又怎么会忍得了。
“顺子爷。”顺子的手下,他带的小徒弟笑嘻嘻一路小跑凑了过来,和顺子耳语了几句。
顺子摆摆手,意思是赶紧滚,然后他继续在心里吐槽这一堆有的没的,顺便忠于职守的在门口站岗。
直忙到掌灯时分,陆畔才在屋里清咳了一声,顺子这才得以进屋。
是的,他是不配看少爷的战车的,摸一下都得给他狗爪子剁掉。
也只有这点,顺子才觉得陆畔是国公府少爷。
因为凡是让陆畔真宝贝的,陆畔就有一种霸气,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准碰,任何人。
但其他方面就不太像了,甚至都不如一些三四品官员家的少爷。那些人算什么东西,那些东西都讲究个排场,但他家少爷除了爱干净,不讲吃不讲喝,更不喜最没用的排场。
顺子将热帕子递过去,发现陆畔心情挺好,他没话找话告诉说,少爷,那伙难民您还有印象吗?任家村那个,那个会骂人的小孩,谢少爷他姐……
“说。”
“啊,嘿嘿,没想到少爷真记得。那伙人今儿给送来了新鲜菜,据说是自个想招种的,就惦记给您送来了。您还别说,他们还挺知恩图报。”
顺子一张巧嘴,他不提小全子告诉他,是宋福生留给他的,点名留给顺子爷,他说是送给陆畔的,“叫蒜黄,小全子说,瞧上去就是韭黄,他给拎了咱院子,少爷要不要尝尝?”
陆畔伸直胳膊,示意顺子更衣,闻言问道:“那小孩也来了?他还穿着大人衣?”
嗳呦,瞧这话说的,实在是让顺子意外。
听起来,少爷对那孩子哪是有印象啊,是对那孩子的心细劲和注意力,已经远远高过那些漂亮姑娘们了。
那他回话更得注意。
也是,是那孩子几句话,让那几个大贪官掉了脑袋。
“应是没有。不过少爷放心,上回您赏了他百两银,从那孩子回话里也能感觉到,他姑父姑母应是拿他当亲子一般待,估计有了银钱更不会屈了他。”
陆畔点点头。
……
宋福生哪知道他家米寿,已经在陆畔那挂了号。
如果说,他要想见陆畔,相等于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那他家米寿要是来见,估计真要是有人能帮忙给通告一声,陆畔还真的就能见。
就即便眼下,他不知道米寿已经有这么厉害的人缘了,此时在郭老大的宣传下,米寿也成了大伙眼中最有福之人。
一个个通过郭老大讲述后,大伙可比刚开始听说时好信多了,跟着米寿后面追问:“就上回,米寿,小将军还和你说了么?”
“就说了那些呀。”
“都说了哪些呀?”宋阿爷追问。
嗨呀,好累呀,米寿真心觉得大伙记性不好,怎的问完好几遍还问。
关键是,他不会将最关键的那句告诉大伙的。
不许骂人,他才不会告诉,那不等于自投罗网了嘛,姑父该揍他了。
想到姑父,钱米寿在几个大人满眼羡慕的目光中问道:“我姑父呢?”
宋阿爷叼着烟袋一愣,可不是,福生自打从城里回来后,就没怎么在他眼前晃过。
老爷子领着米寿,起身去了辣椒基地,不在,只钱佩英在伺候秧苗。
进了宋福生家,发生宋福生正趴在炕上用炭笔写写画画。
能看出来,他趴在炕上好像是越画越兴奋,脸微红。xiumb.com
“阿爷,你来,你看看我设计的。”
“么?”
宋福生说,他想好了,开春盖房,不盖一家一家的大平房了,没劲,也不安全。
他要盖个堡,家家两层或三层小楼,然后被圆形高墙围起来,到时候大铁门一关。面对河流,再盖个哨楼。
宋福生的创作理念,来源于客家人土楼。
但北方得挖得地基深一些,墙更得厚一些,家家二层楼取暖方面也得多琢磨琢磨,因为不像人家南方人,不供暖也能过冬。
不过,纵然有再多困难,他都要盖这种土楼式建筑群。
与此同时,蛋糕房里,宋茯苓给她奶看了一个六寸蛋糕的新成品。
成品上,是一朵朵神气的红色的花,铺满了六寸蛋糕的面,真正的小型生日蛋糕面世。
把马老太震惊的,瞪大了眼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第一句就是:“花能吃?”
“能,是用咱们的红萝卜,炸的汁,调的色。”
宋茯苓说完,歪头又对马老太笑嘻嘻道:“奶,你敢干大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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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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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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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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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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