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宫殿之前,李干与郭集这两位关中的实际掌权者,领着几个亲信站在正门跟前,看着远方驶来的马车,便就迎了上去。
等马车停下,一位中年道士昂首走出来。
“这位就是顾道长?”
李干与郭集对视一眼,询问身边几个谋士。
谋士就道:“顾道长本就是真人高徒,被真人派来,是有真本领的。”
二将点点头,随后领着人便迎了上去,说着欢迎的客气话。
那中年道士神色淡淡,挥了挥手,将手上拂尘一甩,道:“两位将军无需多言,贫道此来,乃是奉了师命,来定铜人之气运,转前朝之所钟,听说法坛已经搭好,那事不宜迟,便速速行之吧,还请两位将军带路。”
李干、郭集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便生不快,毕竟自从他们掌握军权,并且占据了长安关中之后,以武力、暴力统治关中,便很少有人敢这么补给他们面子了。
只不过,他们分得清主次,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什么,还是赶紧将这气运拿到了手上才安心,于是便压住心中不快,淡淡说着:“既道长有此要求,那不妨便速速行之,左右,与道长带路。”
言罢,甩袖……跟着。
没办法,尽管心中不爽,但这个场合,他们还必须要跟着,不能错过。
好在那位顾道长虽然很不给面子,但那马车上下来的,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几个道童,以及看着便是仆役的男子。
那几个仆役见顾道人迈步前行,立刻就过来与两位将军低语着致歉,然后又问道,一些准备做好了吗?
“迁坟、涂血、请祖灵,这该做的,都做了,都是按着那位真人书信中所言。”李干点点头,眉头一皱,“还有什么漏下的吗?你们来说个清楚。”
那人立刻便道:“没了,没了,这些都做了,便可以了。”
几人说着,走入了这宫中深处,很快便抵达了十二根铜柱所在。
与之前不同的是,如今这铜柱的中央,已经被摆上了崭新祭坛,四角火盆中火舌跳跃不休,有一种凝重之意。
周边,还立着几个武氏子弟,但一个个却义愤填膺,被人强行按在原地,明显不是主动想要过来的。
顾道人一走进这片区域,那盆中的火焰便更是跳动了几分,明显是有所感应,开始逐渐升腾,一如火柱!
原本在旁边守护祭坛的几个侍卫见状,纷纷后退,要远离祭坛,方能驱散身上火热,再看火盆的时候,表情已是惊疑不定。
这一幕,被远远走来的李干、郭集看到了,二人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那郭集更是放慢脚步,低语朝着身边的道人仆从问道:“这是什么缘故,莫非是仪式已经开始?”
那仆从朝着祭坛拱拱手,才道:“并非仪式开始饿,而是我家老爷已近辟谷真人,胸中有五气,肩上有三花,便是不得全真,也已近去伪存真之境,而此处本就是前朝、本朝锁龙之地,气运汇聚不说,这周围的宫殿,更暗含五山八川之地貌,加上十二铜人镇压,百多年下来,已然是成了灵山福地一般,若不是宫中多污秽,污了龙脉血勇之气,怕是这里早就成了一方洞天,有仙人居住了……”
郭集询问的时候,那李干也放慢了脚步,一样侧耳倾听,结果这会听着那人东扯西扯的一堆一堆,便有些不耐,直接问道:“你就说说原因,这皇宫成不成洞天福地,与我等有什么关系?”
那仆从赶紧收声,转而道:“这天地有清浊二气,清者上,而浊者沉,中间便有人道气运,也就是掌教真人、以及我家老爷所修行之依仗,世人称之为修福德,如今这宫中锁龙,镇压的人道气运可谓天下之最,我家老爷既来,呼吸吐纳之间与之相应,是以方有眼前的局面。”
李干听罢,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和郭集对视一眼,彼此确认了心意。
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
但他们到底是名镇一方的诸侯枭雄,既然听不懂,那就不问了,省得露怯,反正只要最后能达尝所愿,那也就足够了。
有着这样的念头,二人就这么亦步亦趋的跟着,随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位顾道人一边走,一边和远方的火焰呼应,等其人站上了那祭坛之上,诸多火焰居然飞舞起来,就像是四条火龙,在凌空舞动。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幕还是让两位将军一阵惊骇,莫名的,原本对这位道人的那点不快和不满,便就不翼而飞,转眼失去,只剩下敬畏了。
然后,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那道士直接盘坐在祭坛上,低头不语。
“这是干什么呢?”李干有些小心的问道,目光在道士身上扫过,最后凝聚在飞舞的四条火光之上,“可是顾法师,赶路辛劳,所以要闭目休息?”
“非也,我家老爷是要沟通冥司,蒙蔽天机,”那道人仆从说话间,声音越来越低,“者详细的事,就有些犯忌讳了,两位贵人只需要知晓,我家老爷已然入静,正在为诸位为之。”
李干和郭集也不懂,闻言只能保持稳重态度,微微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
时间流逝,那顾道人就这么低头坐着,一直到了接近午时。
烈日当空,周遭越发燥热,加上长时间的等待,两位将军的心里,越发急躁,但为了维持威严,不得不压住心情。
“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最终,李干皱眉问道,语气中的不耐烦已然无从遮掩。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四个火盆同时熄灭!
原本飞舞在半空的火龙,忽然之间便失了踪迹。
李干、郭集顿时瞪大了眼睛,继而露出迫切之色。
然后,那道人长身而起,从腰间拔出一把桃木剑,当空一挑!
嗡!
消失的火龙汇聚在一起,成一红日,在剑尖儿跳动。
“急急如律令!”
顾道人开口出律令,随着一声“疾”,那红日骤然破碎,化作十二道,落入十二铜柱之中,而后那柱子骤然变红,震颤起来。
随后,整个长安微微震颤,在常人难以察觉的层面上,气运如海浪,蜂拥而起,在整个城市各处翻滚,赤红、猛烈!以那十二根铜柱为泄气口,喷涌而出,朝着城池一角落下!
那里,早就被迁来了两个陵墓。
“不对!”
忽然,挥舞桃木剑的顾道人神色骤变。
“这气运……这绝不是大盛之气运!这分明是衰败、崩毁之态……”
他这边话音未落,那原本自长安各处喷涌而来的气运,忽然由红转灰,最后颜色深邃,变成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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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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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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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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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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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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