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支倒也不意外,从容回答,几句之后,那李肠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如何,现在也该说说清楚了吧?”钱支再次询问。
那李肠这才哭丧着脸道:“这次的事,乃是有人怂恿,但也是我等是疏忽大意了,我虽然不同意义,奈何两位兄长却认定了那般说法,觉得这荆州牧武前,其实只是个投机之人,本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伪朝宗室,算是半路出家的,肯定是野心勃勃,不会真的忠于伪朝,所以能够利用,但没想到……”
钱支眉头一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摆摆手,说道:“无论之前是因为什么缘故,但眼下既是闹出这等动静,都不能留你们在城中,否则必有祸患,除此之外,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又有几个逃难出来的?”
“我们这次来的人不多,也是担心人多嘴杂,会暴露行踪,总共就七个人,如今,已经确定有四人被擒,这四个人里面,还有两位族兄,已经被糟了难……”说到这里,李肠露出了悲戚之色,甚至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除此之外,包括在下在内的余下三人,虽然逃遁出来的,但却不敢一同跑路,于是分头行动,其他两人的情况,在下并不知晓。”
钱支的眉头越皱越紧,再次问道:“那余下两人,是否知道如今荆州处我等的消息?”
李肠一愣,但马上就明白过来,立刻就意识到,面前这位真正担心的,还是自己这批人马,是否会暴露的问题。
对于这样的问题,李肠不敢轻易作答,反而是话锋一转,直接求援道:“钱统领,你乃是此处兵马统领,手下有诸多人手,人脉也广,连方才那种情况,都能保我局面,若是由你出手,岂不是就能救得众人……”
“这绝无可能!”钱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等乃是隐藏于暗处的义军,可不是这掌管了荆州的官兵,平日里都要隐藏自身,积蓄力量,哪里能主动暴露,为了几个人,就放下自身安危?”
李肠闻言,略显沮丧,却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道:“钱统领,你该是知道的,我李家的子弟……”
“在下已经认了一位李家公子为主,至于其他,暂时不在考虑。”钱支摆了摆手,干脆拒绝,不给对方留下半点机会,“这次出手,也只是及遇道义,至于其他,我等自保还来不及,如何还能相助?这一点,您应该很清楚。”
“你们已经效忠了一位?”李肠闻言却诧异于此,“不知那人是谁?”
“当下还不好透露,您只需知道,那位公子乃是苗裔,血脉纯正即可。”钱支说着说着,也是话锋一转,“时候不早了,公子这一路逃遁,心神都受了惊扰,顾忌这精气神都疲惫了,正好去修养一下,此处虽说暂时不会被人搜查,但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的地方,等公子稍微恢复,咱们就要尽快转移!”Χiυmъ.cοΜ
说话间,他一挥手,后面就有几个青年走过来,也不管那李肠是什么反应,就搀扶着他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那李肠也不挣扎,显然是认清了局面,只是这嘴里却隐隐嘀咕着。
“到底是谁?这荆州,有哪位族人落脚?”
等人走的远了,之前救了他的那女子忍不住道:“这人怎么说,也是少主的族人,咱们这般对待,万一传出去……”
“现在不是操心这个事的时候,”钱支则干脆摇了摇头,满脸的凝重,“当务之急,是尽快转移兵马,否则就要殃及池鱼,”他看了一眼满脸不解的女子,低语道,“这群人贸然行动,已然暴露了李氏势力的存在,而其人能直入州牧府,更表明其背后有本地势力支撑,以武前的精明,必有猜测,你看他现在大张旗鼓的搜索,很可能只是表面掩饰,真实目的,是要挖掘出潜藏在荆州的义军!”
那女子顿时吃了一惊!
立刻,也就明白了厉害。
前朝李氏,严格来算,乃是历史遗留问题,而这个问题并没有解决,其名姓本身具有很大的号召力,最直观的结果,就是类似钱支这样的前朝之人,组织起地下反对组织,潜伏在暗处,时刻准备颠覆当前的周朝。
钱支又提醒道:“似我们这般组织,自然不光只有一处,甚至彼此之间,都有联系,只不过因为朝廷打压的原因,无法真的融为整体,主次难分,只能是各自为政,相互之间固然联系不多,但书信往来还是有的,今日有李氏子弟落网,只要里面有些人知晓,哪怕不知道咱们的具体信息,可只要被抓住之后,审问中吐露了一二,这就十分要命了!”
那女子也担忧起来,却还是有些自我安慰的道:“或许,那州牧府为表忠心,将人都给斩杀了,也不会询问,我也是知道的,那两个上门拜访的,当场就被抓了,然后直接拖到菜市口问斩,连求饶都没用,又哪里有时间被审问?”
钱支冷笑起来,道:“杀人,杀了两个也就够了,也正因如此,后面也就存在了风险,尤其是像方才那位李公子等人这般跨界而来,被直接擒拿,其中好些个人更是被生擒活捉,还有两个被直接斩杀,那被杀的两个分明就是杀鸡儆猴,震慑后面,但凡再落网了,知道了前面两个人的下场,哪个还敢隐瞒?这情况下,一旦审问起来,自然就知道,处处皆有义军隐藏,然后大索荆襄,我等又不是神仙,总归要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他武前只要找,终归是能找到的,所以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了!”
他这边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人匆匆而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之后,钱支脸色大变。
那女子看了,忍不住询问缘故。
钱支叹了口气,道:“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咱们之前用来行贸的商贾,已经被抓住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人就会供出几个店肆、产铺、庄园,那里的人不少,也有知道内情的,只要被抓,暴露我等所在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女子花容失色,不由问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已经来不及撤退了?”
“家大业大,最近更是打算行大事,就等着抓住机会趁势而起,因此钱粮人手都在调动,突然之间要回撤,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说到这里,钱支忍不住加重语气,“倒是那几个李家子弟,这个时候出面,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事不可为,只能提前起事,只是少主未归……”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钱淼,现在交托给你一个重任,少主如今身在荆南,听说已有建树,我修书一封,你速速前往送于少主,看他如何定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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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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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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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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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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